“那今日呢？你又为何会下达那样的军令呢？”哪怕与羯赵将士为敌。
石闵眸光浅眯，负手身后，低沉的声音却也传来。“我记得说过原因了。”
婧弋并没有要继续深问的意思，只道：“不管如何，谢谢。”
石闵并未多言什么，婧弋却继续道：“不过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石闵如墨的眸子缓缓收紧，透着明显的阴沉，久久开口道：“此次战役，并非我一人有损，只怕有人比我更着急。”
婧弋微微蹙眉，道：“你是说……”
“庾家兄弟心思极大，一心想与燕、凉一同攻打羯赵与成汉，前不久晋军刚与成汉在巴东一役时大胜，成汉绝不至于傻到现在来与羯赵为敌，会突然出现在此，对谁最有威胁？”
婧弋自然明白，此次石闵虽说损失不小，但成汉的军队尚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可那幕后之人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仅是借成汉的军队来打压一下石闵吗？还是有什么比这更大的目的。
“那你打算如何？”
石闵嘴角勾起薄凉一笑，道：“既有人要演戏，我也不介意当这观戏者。”
“此事庾翼并不知情，怕不是他所为，晋国的国土上出现成汉军，此事传至建康，怕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我虽并不在意此事是何人所为，或是想做什么，但我心中总有感觉，此事与哥哥的事……该是一人所为。”
“你以为是谁？”
婧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浑身缠满荆棘，将所有人都当做对手。”
“什么？”婧弋一愣，不解的开着他。
石闵却缓缓转身，道：“你的心思太过明显，你该知道被敌人看出心中所想无疑是自寻死路，你想要复仇，必须学会将獠牙长在肚子里，而非嘴里，要让你的敌人，措手不及。”
婧弋愣愣的看着他，脑海里却重复这眼前人的话，将獠牙长在肚子里……
“所以，你现在也一样吗？”他身处羯赵也是迫不得已吗？
婧弋竟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像苏亥说的那般，只是自己不了解他而已吗？
石闵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凉，面色却无丝毫变化。“我和你从来都是不同的。”
“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石闵没说话，到像是等着她询问一般。
“你想让我帮你救谁？”婧弋看着他，神色有几分认真，眼前的人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可接触的越久，她发现他身上是有秘密的。
石闵眸光微沉，冷若冰霜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久久才开口。“你会知道的。”
婧弋微蹙，他竟不愿回答。“那你的毒，又是谁下的。”
“你的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了，天晚了，回罢。”话毕，他转身打算离开，婧弋却道：“你可知你这毒并无解药可解。”
他明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却还将与自己的赌约放在别人身上，他是太在意那人的身死，还是根本不屑自己所中之毒？
石闵脚步微驻，婧弋却道：“血魅之毒，乃罕见奇毒，一旦发作全身便如被千虫啃咬一般生不如死，除了解药也唯有鲜血可以暂缓半分，极为阴狠，可这毒却并非出自晋人之手，这毒，是羯赵的人给你下的吗？”
四下一瞬间变的极为安静，未有这寒风方敢打破，她就这样看着他，寒风卷动那料子并不太好的士兵服侍，或许有些突兀，可是她此时想知道答案。
“女人，我记得提醒过你，即便你于我有用，也不要自作聪明的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款步离开了。
徒留婧弋一人站在原处，看来他身上的秘密，当真不少。
冬日的天变的极快，昨日还是暖日当空，第二日便飘飘洒洒的落起了雪花，婧弋有好几日未出门，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研究药理。
几日的时间，婧弋未再见到石闵，而军中自达西被杖毙以后，羯赵军未再言语食人肉的事。
偏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有人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闵手中将领，苏亥。
“将军请你过去一趟。”苏亥的语气到还算客气，虽不再像之前那般称姑娘，但她这身打扮不合适。
婧弋并未抬眸，只随意的翻看着这难得的医术，道：“他可有说什么事吗？”
“将军并未说什么，不过周成回来了。”
“什么？”婧弋是一愣，一把合上书，错愕看着眼前的人，道：“周成……”
周成她认识，上次在皇陵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为首的人便是周成，他突然来此，是建康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诺。”
婧弋哪里还管其他，抬步便也超帐外走去，苏亥眉宇是轻挑，虽然他不知道在建康发生了什么，但大体猜到了，只是他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因她而如此大费周章。
婧弋脚步极快，匆匆到了石闵军帐时，发现帐中只有石闵和周成二人，她蹙眉凝望，道：“出了何事？”
周成很少在军中，此次回来必定是有事的。
石闵坐在那里，神色如旧，却道：“你告知她吧！”
周成神色有些复杂，看了一眼婧弋，却还是开了口，道：“庾冰死了。”
“什么？”婧弋错愕回眸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未听清一般。“庾冰死了？”
周成点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庾冰死了，听闻庾冰从皇陵回来的那一刻便未出过门了，对外也是说的生病，不过有中毒的消息传出，太医无解才会如此，庾家之人怒不可遏，虽对外宣布是病逝，但在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石闵眸光半敛，看着眼前的人，道：“此事可与你有关？”
“那并非毒，绝不会致人于死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我不至于要杀了他。”
婧弋脸色有些难看，当时事态紧急，她的确对庾冰发了几枚银针，上面虽有些轻微的毒，但也只是起麻痹作用，并不会致人于死地，到底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