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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市区公路上。

杜山里开着敞蓬吉普车从台上经过。

独自横躺在后座的可人将两脚伸出车厢外,她在看一本书,不时发出大笑。杜山里回过头——杜土里:发什么神经?

汽车驶过下场。

少顷,汽车由另一侧重新上场。停车。

杜山里下车,绕到汽车背面解手。

可人:喂!干嘛?讲点文明好不好?

杜山里:我给轮胎降降温。什么书那么乐?

可人:《搭车游戏》,想的真绝!

杜山里:怎么个绝法?

可人:你有完没完?肾坏了?

杜山里:午间茶喝多了。上车说说,怎么绝了?

可人:这小子让他女朋友装成妓女,在路上搭他的车——

杜山里:写妓女的书也让出版了?

可人:是外国人写的,捷克一个叫昆德拉的。

杜山里:听过这名字,挺时髦的一个作家。

可人:书里说,那女孩干脆就当不认识那开车的,干脆就扮成妓女。勾引他,也勾引别人,弄得那男的心里头几起几落,难受死了。

杜山里:那男的吃饱了撑的。别说是假的,假戏真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哪儿没有?

可人这下从座上挺起身子。

可人:是不是真的呀?

杜山里: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可人:我说了算?

杜山里:当然你说了算!你是谁呀?

可人:你可别后悔。开车。

杜山里一踏油门,车子启动下场。暗。

灯再亮时,已经转到田野路上。换了装束的杜山里显得精神焕发,汽车音响也播放着欢快的乐曲。汽车由场上开过去。

穿着超短牛仔裤和低开胸恂衫的可人异常惹眼。上场,她在等车。前后张望。同时摆动长发,晃动屁股,一副轻浮浪相。

杜山里的吉普车驶出,驰过,下场。刹车声。倒车上场。停到可人身边。

可人:谢谢你大哥,搭个车行吗?

杜山里:不行。

可人:不行你回来干嘛?你走哇。

杜山里:要搭车态度得好点。求人矮三分,这是起码的道理。

可人:我不搭你车行不?你走哇。

杜山里:行啊。你不矮我矮,算我求你行不?求你上车,求你让我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请赏脸——请上车——这样总行了吧?

可人:这还差不多。这年头,三条腿的哈蟆难找,两条腿的男司机哪儿没有?

可人上车,同时弄姿搔首,大腿高抬。

杜山里:小姐要去哪里?

可人:调头,往回开。先去接个人。

杜山里:什么人?(起动车)

可人:(不理他,自顾照镜子)一个男人。

杜山里:男人?什么男人?

可人:年龄么,跟你差不多。比你高一点,比你白一点,比你多一副眼镜。你还要问什么?

杜山里一下将车熄火。

杜山里:你拿我当什么啦?

可人:没人拿你当什么,你什么意思?不去?那好——(边说边推开车门下车)谢谢了。

杜山里:你!

怒视可人。可人则昂头不理他。

杜山里恶狠狠起动车,将车猛地开出。下场。可人完全无视他的离去,往反向观望。

杜山里缍将车头倒转回来接好。汽车上场,停到可人旁边。可人依旧不理。杜山里按响喇叭。可人这才转脸相向。

可人:你走哇。回来干嘛?不怕我拿你当什么了?哑巴啦?不说话不行。求我,求我上车,比刚才要诚恳才行。求我啊。

杜山里:可人,别闹了。上来吧。

可人: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套近乎哇?快点求我,不然有你后悔的。

杜山里:求你,求你上车。我已经把车头调过来,去接你要接的那个比我高一点白一点又戴了眼镜的男人。我诚心诚意求你了。请吧。

可人:这还差不多。

上车,马上又拿出化妆镜自我欣赏。

我喜欢听话的男人。

杜山里闷不作声,将车开下来时方向。

吉普车从另外一侧上场。

可人:慢一点,停这就行。按一下喇叭。

杜山里遵旨执行。

随着喇叭声落,何连胜从对面上场。可人:坐前面吧。

何连胜坐到杜山里旁边。杜山里扭过脸肆无忌惮地打量何连胜。何连胜莫名其妙。

杜山里开车调头。

(下面一场戏是车开在路上,请导演酌情处理。)

杜山里:有意思。

可人:有什么意思?

杜山里:他这张脸让我想起一个人。

何连胜:我?我们认识吗?

杜山里:我是说,你很像一个人。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人,一个叫何连胜的下乡知识青年。

何连胜:你认识这个何连胜吗?

可人:听这位司机师傅的口气,好像这个何连胜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

杜山里:一点也不。正相反,他是我当年的偶像。何连胜是全市乃至全省知青的先进典型。

可人:说说看,怎么个典型法?我总是听说知青这知青那的,就是搞不懂这有什么?不就是下乡劳动吗?叫什么——接受再教育。下田上山下海,当地的农民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就那么回事。

杜山里: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我敢说,没有一个当过知青的会忘了那段日子。那种生活叫你一辈子都刻在心上。

可人:有那么铭心刻骨?

何连胜:听你的口气,你是北江人?

杜山里:我是北江市门中毕业生,七零年毕业下乡到江北县娘娘宫公社,七五年回北江市。而且我敢肯定,你就是何连胜,是北江市江北县娘娘宫公社的知青何连胜!

何连胜:这么多年了,能认出我的你是第一个人。我真的以为没有人记得当年的那个何连胜了。

杜山里:怎么能不记得呢?你是第一个与贫下中农女儿结婚的扎根典型,我还是学生时就知道你。也真是巧,下乡刚好到你所在公社,第三天就听你作的讲用报告……

可人:讲用报告是什么?

杜山里:毛泽东思想讲用会。怎么学,怎么活学活用,都是由典型人物先进分子作报告。

何连胜:都是那个时代的名堂——讲用会啦、斗私批修啦、路线分析会啦。现在的年轻人,听也听不明白。

可人:小看谁呀?

杜山里:我记得特别清楚,你讲到为了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你很快就和大队会计的女儿结婚了,并且生了一个孩子。

可人:那孩子呢?

何连胜:两岁半时得猩红热……

可人:死了?

何连胜点头。

可人:你早没跟我说过。

杜山里:当时我真羡慕你。你老婆是南北二屯有名的美人儿……

可人:真的呀?

何连胜:听他瞎掰。

杜山里:瞎掰?向毛主席保证。

可人:我发现你这个年龄的人都爱这么说。

杜山里:在你们这个年龄很难理解这句话。这是一种宗教般的感情,完全发自内心。

何连胜:当年像一场梦,醒来以后发现一切都那么荒唐。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无可奈何的笑了),知识青年的榜样——活学活用积极分子——那时候人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真够奇特了。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杜山里:那个时候,干啥都不讲钱,也没钱。但是干啥都有热情。那时候的人有理想——

何连胜;精神原子弹。

杜山里:现在干啥都不白干,有钱,讲钱。可是干啥都不起精神来。怎么回事呢?

何连胜:现在的人很难被蒙骗了。鲁迅先生说过,蒙蔽是不能长久的。蒙味时代过去了。

可人:你们说这种话一点也不费劲儿?怎么听起来都像教科书上的话呢?

杜山里:说点人话吧。你那个农村美人现在怎么样?

何连胜:第一,她不是美人。第二,我不想再提起她。

杜山里:我能理解。二十岁的眼睛看人看世界都难免有误差。重要的是承认失误,及时改正生活当中的错误。不面对不承认,不是明智的态度。承认了,面对了,之后是亡羊补牢。

何连胜:你有几分哲学家的头脑嘛。

杜山里:说不上吧。不过是你的人生哲学,人人可用,人人该用。不然人生就惨喽。比方说吧,一个男人,年轻时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找到自以为合适的婚姻。若干年以后,他发现已往的生活都是建立在自以为是的基础上,你说他该怎么办?继续维持?还是打破它?尤其他发现年轻女孩子喜欢他爱他,他还有时间改正以前的错误;更重要的,他发现自己也在爱女孩爱生活。他该怎么办呢?

何连胜:迎上去。迎接新的生活,哪怕为此付出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人到中年,已经时日无多,机会无多。中年人不该放弃本来已经少之又少的机遇。他已经活过了,他甚至不再怕输。没有什么代价是一个中年男人付不起的,婚姻、工作、前途。没有一样他付不起。

杜山里:知音。绝对是知音。

可人:这话本来该是我这个年龄的人说的:为了爱不顾一切。你们该说的是责任,是义务,是对亲人的承诺!你们是父亲,是没有一点父亲味儿的父亲。你们该为刚才的话脸红!

何连胜:这个孩子,从小让我惯坏了。说起话没大没小没里没外。请千万不要介意。

可人:千万不要介意呦。

杜山里:她,是你……

何连胜:独生女儿。她叫可人。

可人:爸,你该下车了。

何连胜:是啊,我到了,谢谢你师傅。

杜山里:不客气。我们是娘娘宫老乡嘛。

刹车,何连胜下车。

何连胜:那好,娘娘宫老乡,再见。

杜山里:咱们后会有期。

杜山里驾车下场。

何连胜:(自言自语)后会有期?莫名其妙。

下场。

杜山里从另一侧驾车上场。

杜山里:你爸就说你爸得啦。一个男人?哼!

可人:是不是比你高一点比你白一点比你多一副眼镜?

杜山里:年龄可不是差不多。差多了!

可人:满打满算才差七岁呗。

杜山里:七岁还少哇?人一辈子几个七岁?

可人:那我问你,人一辈子几个十七岁?

杜山里:你今天才认识杜山里啊?打从你认识我那一天,你就知道我比你大十七岁。对吧?

可人:我不认识你。我只是偶然搭上你的车而已。而且我随时可能下车,我下了你的车我们就成了陌路人。这个道理还用我反复说吗?

杜山里:我怎么听出有威胁意味呢?是我耳朵出了毛病?

可人:这个世界都是毛病,你尽可以不必太过认真去追究,不然自已收不了场。真的。

杜山里:你说的有点道理。上次有个中年妇女半夜拦住我的车,我以为出了什么紧急的事。原来她怀疑丈夫有外遇,假装出差到外地,结果等到深夜赶回家去捉奸。我问她,你打算离婚?她摇头,我又说真抓住了,你怎么办?她再摇头。忽然大哭起来,说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我就又说,抓住了,气是出了,怎么收场呢?我看只有离婚一条路可走。你想,脸也撕破了,窗户纸也捅开了,罐子也摔个粉碎。还有别的可能吗?没有一点余地了。要留余地,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想好了之后再做。千万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可人:后来呢?

杜山里:我把她送到一家小旅馆住下。

可人:我能想象到,这个女人花钱住旅馆,又明知道丈夫与别的女人在自己床上,心里是怎么样的滋味。现在你们这些中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山里: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你愿意听一听一个陌生男人的故事吗?

可人:希望其中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真话。

杜山里:百分之五十五。

可人:太奢侈了!谢谢。

杜山里:我可以歇一下吗?比如停下车,坐到树荫下,等候搭车的姑娘为我买一杯冰冻的可口可乐?

可人:这要求不算过分。

杜山里停车。二人分别下车。杜山里走下树荫,可人则走下场。

可人:有人吗?买两杯可口可乐。要冻的。

可人拿两听可乐上场。坐在树下。

杜山里动作夸张的拉开罐口,同样夸张地灌下几大口。之后咂咂嘴,很满足的样子。

可人满怀期待地等他开口。

可人:先讲百分之五十五还是另外那百分之四十五?

杜山里:首先要纠正你一个谬误。人讲话有如某些矿藏,比如铜总是和锡、铅、锌伴生,你很难把一个人话中真实与谎言分开。你不可能说的全是真话,哪怕你是一个坦诚的人也不可能。反过来,一个虚伪的人也无法讲百分之百假话。他们的区别在于真话假话的百分比不一样。多数人讲话都是真假掺半。

可人:你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上呢?

杜山里:马上。我还有一个提醒。这是关于一个陌生男人的故事。请记住——陌生——和——故事。这是做这次听众需要记住的一个前提。

可人:记住了。故事。还有,陌生。

杜山里:我这个关子卖得太长了吧?

可人:如果让我说实话——是的,是长了。

杜山里:那个男人今年——

可人:二十五加十七,四十二岁,对吧。

杜山里:对。四十二岁。他曾经是一个下乡知识青年。后来读中专,学习精密机械专业。他班里有个聪明的女生,后来成了他老婆。他先是分配到照相机厂当技术员。后来当试机员,再后来索性辞掉工作,专门为工业产品拍照,他成了专业摄影师。二十三岁那一年,他当上爸爸,他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儿。

可人:够早的。你老婆比你小两岁,二十一,当时二十一岁生孩子是不是犯法?

杜山里:那个时代法制还不健全。不过当时要求男二十七女二十五才能结婚。

可人:你们的提前量打得够狠的了。

杜山里:犯规了不是?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故事……不要乱点鸳鸯谱这不好?

可人:我不管了。行不?

杜山里:后来,他老婆办下停薪留职,把家里的全部积蓄大约一万五千元拿出去,开了一家美容院。钱不多,规模很小。

可人:现在这间大的美容院是她一个人慢慢发展起来的了,三百多平米,少说也值五十万。

杜山里:至少值那么多。一个喜欢流浪的穷摄影师,和一个雍容华贵的女老板,这就是他们的现状。在法律上。他们仍然是夫妻。

可人:那个叫穷的摄影师却有一辆时髦的敞蓬吉普车。据他说,他与老婆有至少七年的事实分居。

杜山里:他有一双巧手,他是搞机械出身。他把一辆报废的军用吉普车救活,亲手为它喷漆打蜡,装饰一新。他还有三架旧相机,都是花很少一点钱从旧货摊上买来,自己动手将它们修好,每天放在包里,随他四处旅行。这就是他全部个人财富。

可人:他是否与老婆分居?分居达七年之久?

杜山里:很不幸,是的。他本来可以从她身边走开。那个女人有非凡的能力,没有他仍然活得很好。女人不需要他,他也乐得清静。

可人:每天开车兜风,四处拈花惹草?

杜山里:他那个年龄的男人已经不可救药,每天都要工作,不入过是丢了魂。还有他是父亲,他还担负着赡养女儿的义务。一个女孩从婴儿长到一米六五,长成一个大学生,那是一桩长期而且艰巨的任务啊。

可人:可是,不是还有妈妈嘛?还有那个有钱的妈妈?

杜山里:妈妈的钱是妈妈的,爸爸承担了赡养教育,总之一切。也许有一天,女儿出嫁的那天,妈妈会送女儿一笔丰厚的嫁妆。也许不。那都是后话,而且跟爸爸没有一点关系。

可人:既然如比,那份婚烟还有保留的必要吗——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提出离婚呢?

杜山里:故事的结就在这里。等女人提出办手续的时候,那个丈夫突然意外得知女人得了绝症,一种免疫系统疾病。大夫说她最多有三年时间。男人犹豫了。他曾经深爱过她,他们做了二十年夫妻。他做不出——他至少要等她,等那一切都结束以后再去考虑自己。

可人:他真是个大英雄,热血男儿。

杜山里:他心里够苦了。不要再挖苦他了。

可人:我在挖苦他吗?我不是在赞美他吗?

杜山里:他像一条狗,经常一个人躲到角落里舔自己的伤口。他经常孤独得要死,完全无法排遣。一个人生了病好可怕啊。不是怕死,死了倒好,一了百了。怕的就是那份孤独,没人过问,没人理睬。那是一种黑夜般的感觉,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你,一连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每一分钟都被无限地拉长了。

可人仰起脸,专注地倾听。她伸出手,慢慢向上,去揩他脸上的泪水。她把手指伸到嘴边,伸出舌尖舔一下。

可人:真的是泪水嗳。这个男人知道什么东西最有力量,他也恰好遇到一位又脆弱又富怜悯心的女孩,他一下就得逞了。他赢得了那女孩的芳心。他从此再也用不着做孤独状了。

杜山里:听起来,他更像个阴谋家,像个骗情骗色的大淫棍嘛。也许该他碰到那么傻的女孩子,让他那么容易就得逞了。哎,我一个当真是哲学家的朋友说,如果他有儿子,他一定教儿子学坏,坏别人。他说会坏是最大的本事,想一想也真是那么回事。专门环别人的人通常都很得意是不是?好人真的不得好报。

可人:你这个朋友没儿子?

杜山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后来有了。

可人:他儿子长了屁眼没有?

杜山里:那么漂亮的女孩说那么恶心的话。

可人:故事讲完了?

杜山里:那有个完呐?天黑了,该上路了。

可人:我们去哪?

杜山里:小姐要去哪我就送小姐去哪。

可人:我想找一家咖啡馆坐一坐。

杜山里:上车吧。

二人上车。启动。汽车开下场。

汽车从另一侧开上来。来到咖啡馆前。二人下车,进到里面。

吧台里有一位吧女。一张台上有一位男客。他看到了裸露的可人,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可人卖弄风情地回应他。这一切都被杜山里看在眼里。他们坐下来。可人的位置刚好面对男客,而杜山里则背对男客。

女招待过来招呼。杜山里埋头看单。男客打手势向可人示意,可人扭动身子回应。这一举动又一次被杜山里看在眼里。可人不在乎他是否在意,明目张胆与男客调情。飞吻。

杜山里:你能——

可人:干嘛吞吞吐吐的?

杜山里: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可人:我觉得今天已经给足你面子啦。难道不是吗——上你的车。给你买可口可乐。又听你唠唠叨叨。你还想怎么样?胃口不要太大。

杜山里:可人,我说,到此为止。好吗?

可人:少来啦。我认识你吗?你是谁你贵姓?

她不再理他。站起身,扭着晃着来到那男客桌前,双手拄着桌面,风情万种。

可人:先生,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男客打一个响榧,女招待立即前来。

这边杜山里忽然站起身匆匆出门。

女招待连同可人、男客一起甩头张望。女招待欲追出去,被可人一把拉住。

可人:别急。他的单我来买。

偏偏这时杜山里擎着他的旧相机重新走进咖啡馆。杜山里调好光圈快门,磊落大方走到男客背后与可人相向。拍照,闪光灯亮了。

随着闪光灯频闪,可人如模特般作出各种姿势配合,妩媚妖娆,美丽而且性感。这是一场奇异的独舞。有忧伤的蓝调音乐相伴。

灯光渐暗。再暗。直至全黑。闪光灯闪亮的时间渐长。最后灯不再闪,仍然有快门声在黑暗响起。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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