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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文字啊,你真是魔鬼

过年了。初一那天,大土司沐浴更衣,带了两个随从,专程到雍忠拉顶寺去拜皇帝像,看铜镜。大土司每年初一都要去拜皇帝像,看铜镜,其他土司也一样,皇帝太远,只能拜像,看铜镜是预测一年里的祸福吉凶。去年初一给大土司看铜镜时,里面出现了四只刚长出茸毛的雏鸟,它们伸长脖子,张着嘴巴,在鸟巢里相互撕咬。当然,这是堪布说的,大土司的眼睛看不到铜镜里面显现的画面。结果,发生了三个部落联合征讨一个部落的未遂事件。幸好是雏鸟,如果是羽翼丰满的大鸟,结果肯定不是这个局面。这件事情最后总算圆满解决,麝香部落和沼泽部落自愿成为大色齐部落的拴头部落,大土司退还了太阳部落的土司印和歇脚点,阿果和多吉也回去了。新的一年里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大的孽障吧?大土司一路这么想着,便来到雍忠拉顶寺。

堪布心情不错,从禅院里走出来,吩咐小扎巴 牵马喂草,接待大土司随从,自己领着弟弟走进书房。一位光着头的扎巴给大土司恭恭敬敬地倒了一碗酥油茶递上,向堪布施了一个双手合掌礼后退出去了。

“退了?”堪布问。

“噢亚。” 大土司笑了一下,他明白哥哥说的是土司印。

“阿果回去了?”

“噢亚。”

“这就对了。这次动作不小,好在没有伤亡,贡曲松!”堪布喜形于色。

“按你的意思做的。”大土司说,“麝香部落和沼泽部落还拴头了呢。”

“听说了。都是一个窝里面的鸟,相互有什么好叮咬的。”堪布还记得去年初一镜子里的画面。

“今年咋样?我找您看来了。”大土司说。

“看看,应该没有大碍吧。”堪布打开抽屉,摸出一只小皮囊。

小皮囊是用柔软的獐子皮做的,时常摩擦的原因,油光发亮。囊口用两根金黄的竹片夹住,竹片上穿了两个小孔,细细的獐皮绳松开,夹紧的竹片就拉开了。堪布的两只手指伸进去,把铜镜拈出来,用袖口揩了一下镜面,把它斜靠在桌面的一本书上,闭着眼睛一边念咒语,一边向镜面撒少许青稞和大米混合的开镜供品。咒语诵毕,堪布徐徐睁开眼睛,朝镜面看去。

“又是鸟巢。”堪布说。

大土司屏住呼吸听。

“琼鸟!”堪布突然激动起来,“从云天飞下来了!”光光的脑袋顺着琼鸟降落的姿势从上往下画线。

“琼鸟来啦?”大土司跟着激动。

堪布无语,脸上因激动而堆起的笑容慢慢在消失。

“然后呢?”大土司急切地问。

“怎么会这样?”堪布脸色很难看,捡起铜镜,塞进皮囊,囊口都没收就丢进抽屉。

“怎么样?”大土司更急了,“不太好吗?”

“不是琼鸟,是鹰,把鸟巢抓破了。”堪布的声音很微弱。

“抓破了?”大土司是所有土司中唯一不需要解释铜镜画面背后玄机的人,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是,抓破了。”堪布一脸的忧虑。

“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大土司寻找原因。

“镜子里面没说。”堪布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初三是转山会,嘉绒藏区各个部落能够出行的人都向琼日神山聚集。大色齐部落官寨除了看守官寨的人和大土司外,其余的都转神山去了。大土司想到鸟巢的事就没去,独自一人骑上马,一清早便向象山踽踽而行。登到山顶,转过马头往下看,方圆十几公里尽收眼底。他想起了汉文书中的一句诗“一览众山小”。再仔细看去,河谷的商道上,商道以外的旱地里,旱地以外层层叠叠的山林小道中,赶赴转山会的人一行行一群群地疾行,像蚂蚁搬家。可他今天看来,这些人却像乌云密布下贴地低飞的鸟儿。鸟巢一旦被抓破,他们又能飞向哪里?大土司陷入迷茫之中。看着这些低飞的鸟儿都隐没在通向琼日神山的深谷中,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马脖子:“走吧,咱们做自己的事去。”

初四下午,夫人和阿更转山回来了,下了马就直奔大土司书房,满脸的兴奋。

“回来啦?”大土司拥抱阿更。

“今年转山的人好多哟!”夫人坐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额上的汗,“琼日神山香火旺得不得了!”

“敢死队好威风!”阿更羡慕之情溢于脸上,“洋枪才漂亮,您说给我留了一支,什么时候给我?”

“现在就给。”大土司说,“看来,我们得开炉,给每个男人造一支洋枪。”

“私造枪支好像要犯法,苟大人会管的。”夫人说。

“鹰要来抓鸟巢,得有些准备。”大土司说。

“你也说这些?堪布在转山会上讲经时,就说到鹰呀鸟巢呀什么的,听不懂。”夫人说。

“我听懂了。”阿更眨了眨眼睛,回忆堪布讲经时的情景。

“说说看。”大土司抿着嘴笑。

“说不出来。”阿更说,“反正觉得会有事。”

“我都没完全弄明白。”大土司向阿更撇了撇嘴。

初五那天接到苟大人传来的命令后,大土司似乎才明白了一些。苟大人命令松罗木解散敢死队,大年十五过完后,三千支洋枪一支不少地送到成都,不然川军将进山亲自收缴。

“狗屁命令!”大土司当着信使的面,把“命令”撕得粉碎。敢死队早就不存在了,从西藏回来后就解散了,我松罗木才不会白养这么多人呢。洋枪是他们在战场上用生命换来的,是驻藏大臣奖赏给他们的,我松罗木没有权力收缴。不要把无辜的川军派进山里送死,要从他们手上夺走心爱的宝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土司在给苟大人复的回信中,把这些意思都写了进去。

“也许鹰就要来抓鸟巢了。”初六,大土司召开新年首次头人寨首会议,他也要讲一讲鹰和鸟巢。麝香部落和沼泽部落土司第一次参加大色齐部落的会,他们不太适应这种会风,说话像猜谜语似的,不太听得懂。

大土司称赞象山是一座好山,三面绝壁,老鼠都难爬上去;山顶有草坪、森林、泉水;正面是缓坡,对着大色齐部落。在这样的山上筑鸟巢再合适不过。

象山谁不清楚?它又叫宝幢山,吉祥八宝 之一,是座好山,在那儿修建大色齐部落第二官寨的决定没有人不赞成。大色齐部落曾经有过第二官寨,现在是小色齐部落土司达拉的官寨。鹰抓鸟巢前,他们必须修第二官寨,万一第一官寨被抓破了呢?

会议气氛不庄重肃穆都不行了,谈的事没有一件是轻松的。会议谈到苟大人的命令,头人寨首们都为苟大人仇恨敢死队而义愤填膺。敢死队是谁呀,嘉绒藏区男人们的楷模,把刀指向楷模了,谁都不可能舒服。凭啥缴枪?有能耐苟大人自个儿从敌人手上抢!

会议谈到男人。现在男人们应该更像男人了,头上的辫子缠起来,手上的袖口挽起来,别他妈拖泥带水的。会议还谈到高碉,碉少的村寨赶紧造,现成的高碉都维修一遍。

苟大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向松罗木发布命令产生的效果会是这种情况,他的突破口似乎没选准。他不会知道他的打击面宽了些,当初成立的敢死队,是从三个部落中抽选出来的,现在收他们的枪,会得罪三个部落。苟大人不知不觉按照仁青给他设计的路子在走,他虽然背对仁青说话,虽然收了仁青贵重的礼品后却只对仁青说了一声“你回去吧”就把他打发了,从来没把仁青放在眼里,但结果还是上了他的当。

仁青呈上的状纸虽然篇幅不长,但是,勾勒出来的情景已经十分惊心动魄了。组织三千人的队伍,还是洋枪武装,掠夺四邻部落领地和牲畜,抢近邻土司印绶,活捉的土司竟达三位。这还不够,还在广建高碉私造枪支,这个松罗木还想干什么?苟大人着实吃惊不小。过去他只听说松罗木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土司,却没想到问题已经这么严重。

“叛逆!”苟大人同意仁青在状纸中的定性,看了这些罪行,谁都会这么定性的。仁青在设计定性的时候,心里还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觉得有些对不住岳父大人。列出的七大罪状和打造的“叛逆”帽子,都是仁青施展丰富想象力的成果,现在真要扣到清白人的头上时,心里免不了被硌一下。再说了,诬陷栽赃清白人,会不会受到琼鸟的惩罚?琼鸟可睁着眼睛看着呢!但是也就那么硌了一下就过了,谁让你不仁呢?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也当一回毒丈夫,仁青横下一条心。你好好当我的岳父,不签那份狗屁条约,把印章交到我手上,甚至各方面扶持我一把,说不定我还会为你向苟大人邀功请赏呢。说你是忠臣,每年大年初一都要拜皇帝像;说你是能臣,炼铜铁、淘沙金、修商道、举商贸、筑石碉、兴文化;说你是功臣,带领敢死队赶赴西藏征服了入侵的廓尔喀人,帮助藏军平息了羊峒地方叛乱;说你是义臣,三个部落联合征讨大色齐部落,你用活捉的土司换来战争的平息,没有一人一马的伤亡。这些都是真的,无须编造,不费神的。但是我会这么做吗?除非我成了傻瓜!你以为我就那么懦弱,就那么好欺侮?我也有另一面,知道吗?叫你看不见,识不破!仁青自己一个人跟大土司说了很久的心里话,心情舒坦了,状纸写得理直气壮。

仁青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品,搬都要搬几个时辰,却没有得到苟大人一句确切的话。虽然他不会知道苟大人是否已经同意了他的定性,但是他不后悔,他看到苟大人看状纸时愤怒的样子,看到苟大人气呼呼地跨进客厅里屋的背影,看到管家第一次给自己续茶水和向苟大人煽风点火的情景,已经心满意足了,回太阳部落的路上还在马背上哼了一段曲子呢。哼过之后,发觉是阿果爱唱的那首颂歌,就闭了嘴。

苟大人不用仁青操心,既然已把松罗木划到岳钟琪那边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办。当天就起草好了奏章,又当天派专人快马加鞭往京城送。苟大人是总督,看问题当然要比仁青深刻得多,他在奏章里,从嘉绒藏区和松罗木谈到云贵高原和苗族首领叛乱,从一孔蚁穴谈到千里江堤,从萌芽的毒草谈到盘根错节的荒原。文中特别强调松罗木穷兵黩武,欺压周边土司,四川边地风声鹤唳,构成征剿要件。又因嘉绒藏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急需朝廷兵力财力支持。

奏章写毕,他复读了一遍,不禁感慨:一纸奏章,风起云涌;千字短文,枭雄毕露。文字啊,你真是魔鬼!

奏折送走,苟大人来到案边坐下,咂了几口竹叶青香茶,心中的火气似乎降了一些下来。是不是措辞强烈了点?他回忆着奏章的韵味。松罗木愚顽不化不假,倚势霸道也是事实,但是说他谋反叛逆似乎牵强了些,皇上会不会看出破绽来?苟大人有些忐忑。小题大做也是欺君之罪,万一看出他借题发挥贪求军饷的隐私,麻烦就大了。不过也没关系,有仁青垫背呢,苟大人及时安慰自己。即使皇上英明,觉察出其中奥秘,自己顶多承担没有实地调查的过错而已,及时汇报地方最新动态,出发点仍然是好的。他现在反倒有点怜悯起松罗木来了,山林野夫一个,刚愎傲骨一辈子,到头来,祸从天降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这就是代价呀,只不过这次报应的力量大了点。不这样也不行呀,嘉绒藏区里的人,性子就像那里的山水一样粗粝,容易出恶人。像松罗木这样的人不事先压住,到时候真的犯上作乱形成气候,费的力气就大了。

皇帝圣旨很快传下来了,苟大人跪拜诏书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双手接过圣旨一看,出乎他的意料,圣旨似慈父教导儿女,温文尔雅。嘉绒为西南边地最早归顺中央王朝的地区之一,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嘉绒各地土酋陆续得到朝廷的封地和土司官爵。大清时代又清理调整多次,根据功劳和影响,领地有大小之变,官位有升降之易。根据头的大小定做的帽子,不仅戴着很合适,而且戴帽的人心里也舒畅,嘉绒边地的情况大致如此,所以实行土司制度以来,一直风平浪静。各个土司虽然品级有高低之分,但是不同于中原官制,他们之间没有隶属关系,因此发生互不买账、以牙还牙的情况在所难免,不能简单归结为谋反或叛逆。嘉绒藏区风俗不同,人的性格也与中原有别,这些因素不能忽略,不能见风就说雨。把一盏油灯当成燃烧的烈焰,把一潭清泉认作恣肆的汪洋,其差何止千里!在尚未完全弄明白之前,施以国威未免唐突。地方之事自行处置,妥善解决,息事宁人即可,不必大动干戈,把事弄大。圣旨中的大致意思就是这些。

“真龙天子也!”苟大人心里一阵惊叹,“真龙天子果真有顺风耳千里眼?”苟大人十分清楚,在危言耸听的奏章面前不急不躁,明辨是非,讲出这番道理,非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圣旨既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奏章的浮夸文垢,又堵住了地方官僚撒手不管不了了之的后路,这给奏章的起草者留足了面子。

现在,苟大人开始后怕了。他明白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皇上收到奏折后定会龙颜大怒,定会下达进剿的圣旨,故提前下达了收缴洋枪的命令。洋枪收缴后,朝廷进剿的命令一下达,松罗木和敢死队不就束手就擒了吗?这是他打的如意算盘,进剿军费可以悉数揽进囊中不说,还可捞一个神速剿灭叛匪的功劳。现在看来,这一如意算盘完全打错了。

皇上都那样,自己又何苦呢,苟大人想打退堂鼓。但是,收缴洋枪的命令都下了,收回命令,自己的脸往哪儿搁?松罗木不就更加趾高气扬了吗?他对皇上有些意见了。皇上高高在上,哪里晓得松罗木这个人的德性,如果他也看到松罗木的那副嘴脸,看到松罗木的那封回信,就绝不会如此温文尔雅。尤其那封信呀,钢牙咬铁豆,嘎嘣嘎嘣响,不把他的洋枪收了那还得了,谁能睡得着觉!皇上也真够狡猾的,圣旨里留了一句“地方之事自行处置”,如果对这几千支洋枪置之不理,万一今后弄出什么动静来,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又下定决心,枪还是一定要收缴。命令都下了,不能当放屁。再说,松罗木回信中的口气那么大,就这么不了了之,他还以为我怕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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