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华传奇》2010年第10期
栏目:拍案惊奇
古城宜州,有一座建于大辽国开泰九年的雄伟宝刹,叫作奉国寺。奉国寺的建筑雄奇壮观,大雄宝殿占地九十九亩,高耸在蓝天白云之下。店内佛台上端坐七尊大佛,佛像身高在两丈五尺以上。在中间的毗婆尸佛身后,有一尊倒座观音菩萨塑像。
每日里寺内信徒云集,香烟缭绕,钟磬齐鸣,经声袅袅。寺院周围红墙围绕,墙内松柏参天绿荫掩映,奇花异树竞相生长。山门外却是一片平整宽阔的广场。日本鬼子投降后,这片广场成了一处热闹的集贸市场,每日里客商云集,如城北的大凌河水一样喧嚣翻腾。市场周边,错落着杂耍卖艺、赌博打斗的各种摊点——有使枪弄棒卖药的单帮,有变戏法耍大棚的马戏班儿,有逗鹌鹑玩蟋蟀的公子哥,还有卖单儿闲遛的官绅仕女。整天里闹闹嚷嚷。
公元一九四六年八月中秋,奉国寺门前的广场上,新来了一个山海关里的七星大马戏团。七星大马戏团的节目很多,除杂耍驯兽、空中飞人、马上技术之外,还有珍禽怪兽展览、蛇身美女跳舞。花花绿绿的海报一贴出,立时吸引众人围睹。因为抗战胜利,大家心情畅快,都想趁机观奇揽胜,致使八月十五这天山门外人海如潮,马戏团连演四场,场场爆满。街头巷尾到处是人们对演出节目的赞赏。
马戏团老板赵七星更是乐不可支,演出结束后,特地在山门外的佛寺酒家,备下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地方长官、古城名流。坐在首席的有:国民党县长李一堂、宜州镇长吴久宝、商会会长汪金国、东街保长刘城福。宾客们高谈阔论猜拳行令,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直喝到深夜。
酒足饭饱之后,赵七星又把那四位名人请到奉国寺后身儿的“清月楼”妓院。陪他们听歌看舞赏月销魂,兴尽意阑,才各自醉醺醺地爬上马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马戏团的住处是平安客栈。这平安客栈就在奉国寺西墙外,与奉国寺是一箭之隔的邻居。
赵七星回到住处,各处巡视一番,方回自己的单间包房。打更的四猴儿赶忙送上香茶。赵七星仰卧在明式躺椅上,双目微闭品着香茶,脑子里这时正飘飘欲仙呢!
这次宜州之行,没想到首场演出竟是大获成功,虽然收入可观,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心神欲飘,他得意的是,自己竟与失散多年的把兄弟重逢了!而十年不见的大哥,竟然就是如今的宜州县长——李一堂!刚才在“清月楼”,李一堂极力邀他出山,让他把马戏团交给老婆去办,先去宜州当个保安队副大队长,日后寻机将他扶成正职。
大哥告诉他,保安队长这个差事可是个肥缺了,既能合法地倒卖枪支弹药,又可以勾结土匪吃“回扣”。大哥说,只要他哥俩把持住宜州这块地盘,就如同猛虎添翼,有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
赵七星想着想着,酒力发作,这时,已不在是脑子里飘飘欲仙了,而是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他老婆华云日前回娘家给老爹上坟去了,现在房间里只他自己,高兴中便有些失落。这一失落,眼睛忽地一亮,眼下这机会多难得,自己何不与那昼思夜想的美人温存一番!于是开口叫道:“四猴儿,去把小花叫来!”守夜的四猴儿赶忙答应:“是咧七爷,就只叫她一个人来吗?”
赵七星骂道:“放你妈的狗屁,不叫她一个人来还搭个野汉子不成?”四猴儿赶紧做个鬼脸,一遛细步小跑出了客房。
时间不大,四猴儿领着一位身材清瘦、美貌无比的少女,来到七爷房门外。“报七爷,小花来了!”说完就闪身退了出去。赵七星拉开房门,将小花引入房间。屋子里便响起一阵隐约的说话声,又传出倒水洗漱声。随后亮堂的灯光熄灭了……
“砰!砰!”房间里突然传出两声沉闷的枪声!接着,房门“啪”地一声被撞开,从屋里窜出一条黑影,旋风一样卷入清冷的月光里。只见那人迅捷地攀上高墙,纵身一跳,消失在奉国寺院中……
随后一声咆哮,一条粗壮的身影躬着腰,一瘸一拐地从房间里追出来,手提短枪,瞄着前面的黑影,也跳入奉国寺院里!
幽深平静的奉国寺内,顿时响起揪人心肺的枪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