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降龙帮的二帮主耿英头顶礼帽、眼戴墨镜、身穿长袍马褂,一副巨商打扮,走进西山茶馆。
老板娘春花笑脸相迎,耿英跟着春花走上楼梯,来到老板娘休息室,春花左右看了看,便推开门,把耿英让进屋里:“二帮主,是不是有急事?”
耿英:“大帮主密令,让你马上派人通知城里各店铺的弟兄们,务必在子夜前赶到密林老地方待命,我在那里等候。记住,每个店铺去五个弟兄,每个弟兄带两种家伙。”
……
晚上,一个巡捕提着大号饭匣子,来到警署看守所的死囚牢,跟牢头说:“这是枪神探长送给变脸鼠熊飞的上路酒,请把牢门打开。”
牢头打开牢门,巡捕将饭匣子拎进牢号,把大碗酒大碗肉摆在桌子上,然后招呼熊飞:“熊大侠……请你起来用餐。”
熊飞起身,伸了伸腰,问巡捕:“兄弟,这么丰盛的酒菜,是谁送给我的?”
巡捕:“是枪神探长派我送来的,您慢慢用,不急。”
熊飞:“兄弟,这是我人生最后一顿饭了吧?”
巡捕劝道:“熊大侠,该吃吃,该喝喝,人生就这么回事,早晚都得去阎王爷那报到,您哪,不吃白不吃,吃饱了喝足了上路痛快,您说是不是?”
“那是,”熊飞说,“别说这是枪神探长专门送给我的,就是蒋二虎那王八犊子送来的,我他娘的也得吃饱了喝足了再上路。”
“好,”熊飞说,“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大吃大喝起来,直到酩酊大醉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午夜时分,警署的一辆吉普和一辆囚车开至看守所门前,枪神探长和两名巡捕分别从吉普和囚车里下来,走进看守所。
看守所的警卫喊道:“枪神探长到。”
枪神探长和两个巡捕来到死牢前,两个巡捕走进牢号,将依然打着呼噜的熊飞架起,直接押上囚车。
吉普和押送熊飞的囚车驶向城外,直至密林边缘方停下。
枪神探长、刘奎以及囚车里的四名巡捕押着熊飞分别走下车,向密林深处走去。
少时,密林深处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夜空和密林中……
蒋二虎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熊飞的尸体不翼而飞,令他惶恐起来。
这时,师爷蒋大年从门外进来,向蒋二虎说:“二弟,弟兄们对处决熊飞的密林进行了全面搜查,现场只发现一滩血迹,并无尸体。”
蒋二虎听罢,怒气冲天,即刻派人把刘奎带到卧龙帮,见了刘奎,蒋二虎嘲讽道:“妈拉巴子的,你知道什么叫蠢猪吗?”
刘奎胆怯地说:“不,不知道。”
蒋二虎骂道:“看看你自己就有答案了!不不,你不仅是蠢猪,还是个饭桶,而且是没有樑的饭桶。说吧,你该如何向我解释?”
刘奎被蒋二虎骂得不知所措,他确认不了蒋二虎让他解释什么,于是胆怯地问:“不知蒋爷让卑职解释哪件事,请您明示。”
“别他妈的跟我穷拽,”蒋二虎歇斯底里道,“路人皆知的传闻,你居然还让我明示?说,熊飞的尸体哪去了?”
刘奎已大汗淋漓,尸体哪儿去了,他也不知道,但此时他不敢说不知道,说不知道会促使蒋二虎翻脸,所以他只能撒谎,给蒋二虎编故事:“蒋爷,您消消气儿,听卑职慢慢向您禀报。”刘奎想了想,说,“听到尸体不翼而飞的消息后,我立马带十几个巡捕去密林搜查,可是除了残留在现场的两大块血迹外,什么都没找到。这时我就想啊,尸体哪儿去了呢?肯定不是被狼吃了,被狼吃了会留下衣裳的碎片儿和骨头渣。也不可能死而复生,死而复生会留下逃生的足迹和滴在地上的血痕。既不是被狼吃了也不是死而复生,那就剩下一种可能,尸体被人盗走了。那么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本事盗尸呢?我想,柳城境内只有……”
“谁?”蒋二虎问。
刘奎这套瞎话完全是编出来的,压根儿就不存在“谁”的内容,而情节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想不编都不成了,他只能接着往下编。但具体到盗尸人这个细节上,他不能瞎编了,他必须扣在自己胡说八道的结论上——柳城境内只有……只有谁呢?经过权衡他确认,降龙帮的二帮主耿英是最佳人选,耿英是凤凰山出了名的飞天大侠,别说卧龙帮,即便日本人也惧之三分,把盗尸的罪名扣在耿英头上,蒋二虎不但深信,而且还心存恐慌,即便想发火,也会因耿英这两个字收敛一些。于是刘奎故作胆怯地说:“蒋爷,盗尸者肯定是凤凰山的耿英。”
蒋二虎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深知,柳城的帮系中,最难啃的骨头就是耿英,倘若真是耿英盗走了熊飞的尸体,那就没戏了。蒋二虎思忖了好一会才说:“妈拉巴子的,算了,尸体被谁盗走我不追究了,我只想知道,被盗走的尸体曾经被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