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商疏浅当真是狡猾的很。淑妃暗暗咬牙,勉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同样起身走人了。
出了房门却是吩咐了宫女,道,“回去之后,将先前皇上赐给我的人参拿给郡主。”
里头的商疏浅闻言冷笑一声,果然开始做好人了,倒不算太笨。
等淑妃离开之后,柳江和柳汀才一同上来伺候,柳江跪在地上,“郡主,都是奴婢连累了郡主。若是郡主介怀,奴婢还请郡主留下奴婢的妹妹,奴婢……随郡主处置。”
“郡主!奴婢……”
一边的柳汀闻言顿时急了,连忙就要求情,却见商疏浅微微抬手,便住了口,只听着商疏浅说道,“无事,就算没有你,我与淑妃也势必会有摩擦。”
商疏浅的声音清清淡淡,半分没有为此困扰的模样,却是低声笑了笑,道,“可惜了,我这次不过受了点小伤,对淑妃不会有什么影响。”
瞥见柳汀欲言又止的样子,商疏浅淡淡一笑,“你有何事要问,此时便问了,过会儿本郡主可不会为你解疑答惑了。”
柳汀闻言便要开口,却被旁边的柳江给拉了一把,动了动嘴唇,到底是垂下了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郡主,奴婢不明白。为什么淑妃娘娘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下来?按理说,这种事情也没个实际的证据,她不必如此。”
“你倒是个愿意多琢磨的。”商疏浅笑了笑,眸底隐隐有几分欣赏,随即看了眼柳江,道,“没关系,她愿意多问问,将来也能快些长进。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说罢,商疏浅抚了抚衾被,问道,“那你来说说,淑妃为何要害我?”
“当然是因为郡主不愿和二皇子……有瓜葛,又收留了我们姐妹。”柳汀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着,却发现商疏浅但笑不语,一双手轻抚着肚子,顿时明白过来,“我懂了!郡主!她是因为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露出一抹孺子可教的神色,商疏浅点点头道,“对。如今二皇子本就不如太子,若是再摊上这么个浪荡的名声,再想做些什么可就难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认了这等罪名,毕竟按照常理,她也不过是要处置个宫女罢了,算不得什么。”
忽的,商疏浅耳边微动,抬手抚了抚眉心,低声吩咐道,“行了,你们二人以后行事谨慎些,见着淑妃的人尽量绕道走。过几日,咱们便离宫。先下去吧。”
“是。”柳江柳汀二人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只是柳汀的眸子却似乎有些疑惑的朝屋里看了一圈。
只是没等商疏浅说些什么,外边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跑了过来,跟柳江说了些什么,她便又折了回来,禀报道,“郡主,二皇子来了。”柳江的声音有些颤抖,眸子隐隐还有一分期待。
“不见。”商疏浅却是眉心一拧,断然说道,眸子里漂浮的是不耐烦的神色。这淑妃的心机倒是深沉,前脚走了,后脚稍微冷静一些便觉察出一丝不对来,遣了贺楼悉过来试探。
然而商疏浅拒绝会面的指令还未传达下去,外头已然走进来一个身形略微有些壮实的男子,头顶上是亮瞎人眼的紫金冠,其上缀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简直比太子还招摇。
“愚蠢。”商疏浅低声喃喃,眸子里闪过不屑。难怪淑妃娘娘如此着急,有了这样一个不懂得低调行事的儿子,的确是不让人省心。
不过敌人是这种愚蠢的设定,她倒是能舒心不少。
故作虚弱的往床里侧躺了躺,外头的柳江连忙扯下了帷幔,这才退至一旁低着脑袋,只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前面的动静。
二皇子几步便走了进来,也不看周围的人,只一心盯着重重帷幔之后的商疏浅。虽说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可隐约却是能瞧见商疏浅精致的五官,以及纤细的脖颈。
眸中闪烁着几分着迷的样子,二皇子上前两步,微微抬手就要掀开帷幔,他身后的宫女忽的扬声说道,“郡主,殿下此番过来是给您送人参的,淑妃娘娘也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贺楼悉闻言,身子一顿,抬起的手这才放了下来,只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帷幔上,似是想要透过这层帷帐,直接看进去一般。
一边的柳江见了,神色一黯,却听商疏浅咳了两声,低声道,“咳咳……多谢殿下过来探望,还请殿下替我谢谢娘娘。我身体不适,就不多留殿下了。”
虽说这声音里透着虚弱,可病美人般的柔弱感却让贺楼悉的目光为之一亮,故作风朗道,“本皇子早年也看过几本医书,不如此时为郡主把脉,如何?”
“……多谢殿下,方才太医已经看过了。”商疏浅婉言拒绝道。
贺楼悉却是觉得有些可惜,先前这位商家小姐对太子穷追不舍的时候,他也是万般看不上的。可如今……这商疏浅似乎别有味道。
目光中闪过一丝邪念,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女,贺楼悉到底是笑了笑道,“既如此,那郡主便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告诉本皇子。”
等着人送走了贺楼悉,商疏浅看了眼正痴痴望着外头的柳江,轻叹一声道,“此人并非良配,你应该懂的。”
“郡主……奴婢懂的,只是还是有些放不下。”柳江的眼圈忽的红了,一双映着水光的眸子看向商疏浅,手也禁不住在腹部抚了抚,神色哀伤。
摇了摇头,商疏浅给柳汀使了个眼色,便让她带着姐姐下去了,顺带关上了房门。
卧房里这才算是清净了下来,微风拂过屋檐下的铜铃,叮叮咚咚的声音渐次传了过来。商疏浅抚了抚发鬓,这才轻声道,“行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从后头转了出来,几步行至商疏浅面前,笑道,“行了,你也起来说话吧,本皇子可不认为你会真的吃下那马钱子。”
他的神情笃定而悠然,却在看见商疏浅嘴角逸出的一抹血色时愣住了。
“怎么了?你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