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贺楼昀自己都不相信。好在他时运好，正好赶上了药农前来送药，商疏浅压根没工夫搭理他。
商疏浅将药材或是翻来覆去的打量，或是放在鼻尖闻，又或是放进嘴里尝了，一一打量之后不住赞了句好。显然，这批药材的质量是过关了。商疏浅尤为高兴，便嘱咐柳汀好好打赏药农。
因着药材种类繁多，商疏浅看的又格外仔细，这眼看着便接近中午了。贺楼昀就在商疏浅身边看着她，整整看了这么一上午，百无聊赖，眼睛都有些呆滞了。好不容易等到商疏浅看完了药材，还没来得及跟她搭上一句话，转眼又看到商疏浅和伙计一起将药材归起类来。
他堂堂一个皇子，此时可怜兮兮的被遗弃在角落，什么忙也帮不上。柳汀不由得投去同情的目光，自家主子素来是这样，但凡和医或是药二字沾边的事情，比什么都上心，根本不会分神去顾及其他的。
这也怪不得谁，要怪就怪贺楼昀来得不是时候，正好撞见商疏浅最忙的时候。
等一切弄完，贺楼昀已经几乎要变成一座雕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商疏浅的方向——这还是座“望夫石”。
商疏浅这时才想起来还有贺楼昀的存在，不免有些愧疚。她本身相约就是为了道谢，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谢还没道，先把人晾了一上午……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么早就来。”
“无妨，是我来的……不巧。你这是？”贺楼昀将神思收了回来，他刚才就有一肚子话想说，可那时候没人抽得出空来。现在商疏浅闲下来了，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我？”商疏浅回神看了看药材柜子，自然明白贺楼昀问的是什么，“咱们先去吃饭吧，这个边吃边聊。”
正值饭点儿，贺楼昀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二人一路至酒楼雅间，为表歉意商疏浅可算是下了血本，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你是想自产自销？”
商疏浅并未多想，便将自己这些日子究竟做了些什么统统告诉了贺楼昀。贺楼昀听商疏浅描述完，眼中便微微亮了亮。
“不只是自产自销。”商疏浅摇了摇头，“只将离斋一家药铺，销售量毕竟还是太小了。我手上的货不少。”
“哦？”贺楼昀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想给别的药铺供货？这可不是容易事。京城中生意不错的药铺大部分都是开了许多年的老字号，自然有人家相熟的供货渠道。恐怕……”
这自然也是商疏浅所担心的地方，要说服那些药铺从她这里拿货并不是容易事。她的货质量固然有保障，但这不光光是比质量的事情。商人重利，有得赚才是双方愿意看到的结果。在价钱的之前的，还有情分与信任。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她倒是对自己的货有信心，但未必能万无一失。
“总要一试，若是成了，我便可以一步步垄断京城中药材的生意。做生意嘛，讲究的不就是先人一步？”这只螃蟹固然不大好吃进嘴里，可要是不做，谁也当不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说起来，我这儿正好有个消息，和药材有关，你要不要听一听？”贺楼昀放下筷子，语中带笑，话说一半又不继续说下去，卖起关子来。
商疏浅自然好奇，这山都爬到一半了，她自然要想办法爬到顶才行，“什么消息？”
贺楼昀仍旧不急着说，低下头藏住眼中的笑意，“我帮你这么多，有没有什么好处？你不会想一顿饭就收买了我吧？那也太便宜了。”
商疏浅愣了，她是没想到贺楼昀居然会跟他讲起条件。回想起贺楼昀帮过她的地方，的确不少，“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贺楼昀摇了摇头，“就当你先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想到了再说，如何？”
商疏浅蹙着眉头，心中暗自盘算。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可她欠贺楼昀的人情，又好像不差这一个了……想了许久，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成交。”
“你放心，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贺楼昀见商疏浅同意，眼中的笑意便更深了，“你知道宫中的太医院定期会采购药材一事吧？我听说这次的某味药材出了问题，太医院不满意，大抵是要换渠道进货的。要是能和宫里合作，于你药材的销售，和名声，都是好事。”
商疏浅闻言果然兴趣十足，这要是真能为宫里的太医院合作，必然是一件好事。到时候说出去，将离斋的药材都是御用药材，还愁找不着销路吗？
“可是……”商疏浅问道，“这宫里的规矩我毕竟不清楚，要想为太医院供货，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贺楼昀胸有成竹道，“宫里要的也无非是质量上乘的药材罢了，你只要保证药材的品质，旁的不用担心。你还记得上次陪你一同去验尸的杜太医吧？这次的事情就是他负责。赶明儿派人去吱一声，只要药材的质量和数量对的上，便也就成了。”
“真的？”要是真能做成，那绝对是比稳赚不亏的大买卖！商疏浅兴奋不已，连忙道，“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要是这事能成，欠你的那几千两银子，很快便能连本带息的还上了！”
提到银子，贺楼昀的笑意顿时有些僵硬。区区几千两银子，提到还这个字，实在是怪生分的。但商疏浅的性子他如何不知道，便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吃菜。
不出几日，商疏浅便接到了贺楼昀的人送来的一份清单，上面写的是太医院这次要的药材的数量种类的清单。她照着清单一一对过，便发现自己的生产线完全可以供应的上，且绰绰有余。
随后商疏浅便派人去回了话。
接下来便等和太医院谈合作的事宜，若是顺利的话，不出几日，商疏浅便可以出手掉手里一部分的药材。不仅如此，和太医院合作的消息一传出去，对于她的生意的帮助自然不会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