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疏浅怔怔的摇了摇头,彻底回过神来。
一路无话,马车一路驶到贺楼昀的府邸,只见门口,柳汀正伸着头望着马车来的方向。
商疏浅跳下马车,柳汀立马迎了上来,“郡主!”
待商疏浅下车之后才看见,这门口不光是柳汀候着,就连将离斋的伙计也都在这里了。不少人依次站着,三皇子府倒成了收容所了。
“怎么都在这?”
贺楼昀默默不语,还是王账房一把辛酸一把泪的说道,“伙计们都不大放心,听说三皇子要去接你,我们就都在这儿等着。郡主,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商疏浅见他这样,本来心里还有点感动的情绪,都不复存在了。只被眼前王账房这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不苦不苦,本郡主好歹是陛下亲封的平阳郡主,纵是大理寺的那些人,也不敢随便对我做些什么。”
“门口风大,进去说吧。”贺楼昀恰到好处的出声制止这两人继续说下去,末了眼神还颇为凌厉的扫过王账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王账房心头一惊,没想到三皇子护食护的如此严实,连忙闭嘴。
屋内。
一干伙计皆被遣散,王账房似乎是被贺楼昀那眼神给吓着了,说是帮不上忙,也溜得飞快。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贺楼昀一认真,便仍旧忧心忡忡起来。这件事情他们一再退避,反倒让贺楼念一直占领了主动权,如今商疏浅被逼的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徐武官的尸体在他们手上,怕是不好办。”
“也未必不好办。”
商疏浅摇了摇头,“大理寺虽说有贺楼念的人在,若想动手脚做些小动作是不容易,可我们未必是要在背后做小动作不是吗?”
贺楼昀似乎没有太弄明白商疏浅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商疏浅微微低下头,双手环胸,仍旧是曾经扬言一定治好徐武官的商疏浅。
自信,沉着,胸有陈竹的模样。
“我知道你觉得我一直在退让不好,没错,所谓见招拆招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在徐武官这件事情上我问心无愧,可是贺楼念未必问心无愧。那么这件事情,我不需要偷偷进行,反倒是他不敢摆上台面。”
徐武官身上的那些新伤多半是贺楼念所为止,这件事情就是他无法问心无愧的地方。
而那些伤,商疏浅确信自己的治疗已经让它们全部愈合了!
那么,在这样的确信之下,徐武官还能一夜暴毙……不是贺楼念做的还能是谁?
“大理寺毕竟是朝廷的大理寺,不是他贺楼念的大理寺。徐武官到底是怎么死的,想必,仵作会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
贺楼昀闻言,眸中终于闪过一道光。
“本郡主受人污蔑,想要洗清自己的冤屈,要求验尸不过分吧?既然尸体就在大理寺,那就在大理寺验尸。我不仅要验,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要验尸,因为我问心无愧!”
然,不到片刻时间,这商疏浅被贺楼昀带走的消息就传进了东宫。
甚至,就连商疏浅要亲自验尸的消息,也不知怎么流传到贺楼念这儿来了!
“又是这个贺楼昀,他为什么总是要跟本太子作对!”
“殿下,这下如何是好!”
贺楼念已经足够心烦意乱了,眼前这些满脸惶恐的下人看的让他更加火冒三丈。从来一点主意都想不出也就罢了,遇事便只会问他如何是好!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养了些什么废物饭桶。
贺楼念捏了捏山根,逼迫自己清醒。这验尸断然是不能放任商疏浅去做的,万一她真验出个什么来就麻烦了。
可是商疏浅的身份摆在那儿,这件事情实在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她要验尸贺楼念还真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劝阻!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了——若是尸体没有了,商疏浅上哪验尸去?
另一边。
商疏浅这一想出办法,怕时日久了生变,隔日便又折回了大理寺请求验尸。这还不光是自己去了,还从宫里请了一位资质不浅的太医一同前去,算是做个见证。
听说商疏浅要亲自验尸,大理寺卿却犹豫了。
“郡主,这不妥吧。”大理寺卿推辞道,“三皇子将您直接接走也就罢了,这插手我们大理寺办案,是不是不合乎规矩了?”
面对这位朝廷命官,商疏浅显得格外礼貌,至少表面功夫做了个足,“本郡主不过是想协同仵作大人一块儿验尸,怎么就不合乎规矩了呢?这件事情关乎到本郡主的清誉,若是出了差池,您可担当得起这份责任?”
“这……郡主言重了……”大理寺卿脸色一变,哪儿敢接这么大顶帽子。
“重不重可不是大人您说了算的,本郡主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可以吗?”商疏浅一边笑,一边侧身介绍起身边的太医,“如若大人实在不放心,这位太医院的杜太医也可以一同验尸,这宫里的太医那是陛下的人,您总信得过吧?”
“可是……”
大理寺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时候商疏浅却是脸色一变。好话说尽了,自然也该硬气一些了,“可是什么?若是这样大人还是诸多推辞,莫不是有什么本郡主看不得的勾当不成?”
“要是这样的话,本郡主是好亲自进宫去回禀皇上了。大理寺不问青红皂白,光是听流言还没查证就把本郡主抓来,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呢?”
即便大理寺卿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见商疏浅搬出了皇帝,再加上商疏浅好歹是个郡主,也就只好妥协。大理寺卿的眼中流出的那些思虑算计,商疏浅却是一点儿都没错过。
“好吧。”
看着大理寺卿艰难的点着头,商疏浅总感觉背脊发凉。
“大人!大人不好了!”就在此时,门外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连滚带爬跑了进来,一进来便跪在了堂上。
“无礼!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若是冲撞了郡主,你该当何罪?”大理寺卿大声斥责道。
商疏浅根本无心管他,不安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头,反倒是去问那侍卫,“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卫看清是商疏浅之后,脸色更是苍白了,满头虚汗的哆嗦起来。
“回,回郡主,尸体……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