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放在如此庄重的神龛上，而且还有这么多人为此哄抢争夺甚至牺牲，这盒子必定不可能原本就是空的。
但宋哲思来想去，在昨天三人进入遗迹的时候，这里面确实是空空如也，而且马三还为此与自己有过类似讨论。
“张教授，您确定这盒子是最近才打开的？”宋哲定了定心神，赶紧问道。
“那就应该错不了，要是千年前被人哄抢而打开，这上面的部分痕迹应该早就被氧化或者腐蚀，而从这金属合页产生的形变来看，也应该是最近让人给打开过。”
张教授慢慢说着，并来到神龛前仔细查看。“如果没猜错，这桌子上面可能还会留下其他线索。”
“这就见了鬼了，我们可是最先进来的人，但那时候这里面就已经空了，这怎么解释？”马三的脸色也变得极差，他往日里盗墓无数，有时候的确秉持着一些封建思想，如今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最好的解释，可能就是出现了什么灵异事件。
宋哲叹了口气说道：“别想多了，我们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最先进来的人。也许此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说不定就是那群盗墓者的探子，那时候他们只来了一两个人，在发现遗迹之后也无法带走大量古董，所以就拿走了一个在他们看来最为珍贵的。”
“宋哥，照你这么说，还不是咱们几个把盗墓者引来的了？”
金鹏此时却舒坦一口气。“哎呀，这样我心里就能好受点了，我还以为这群家伙是跟踪咱们在找到这地方的。”
“现在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总之情况完全不明晰，一切都要等咱们慢慢调查。无论是这群盗贼自己找到的地方也好，抑或是咱们带来的也罢，反正他们既然偷走了文物，咱们就得想法子给搞回来。”宋哲愤然说道。
“没错！这才是我宋哥！”金鹏当即来了斗志，此时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不一会儿，张教授那边好像真的有所发现，他赶紧叫来宋哲，同时拿出一个取证袋。
“你看，这些铜锈碎屑是在桌面上提取的，这东西本来附着在锈蚀的铜制合页上，而这也就表示盒子打开的时间绝对是在最近几天。”张教授慢慢分析到道。
“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拿走盒子？而是要取走里面的东西？”金鹏瘪了瘪嘴问道。
“这还不简单，无论是谁都会打开盒子看看吧，要是里面只是放了一捆香火，那你还拿不拿？
更何况这个窃贼也还有种做贼心虚的心态，因为一旦拿走盒子，那桌面上的灰尘就会明显暴露出这个行为，这说明咱们刚刚的判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当时只是几个小贼前来打探，然后顺手莫走了里面的宝贝据为己有。
而这家伙又怕自己老大在之后进入的时候发现，所以就伪造了一个盒子里空空如也的假象。”马三此时苦笑道。
“嗯，分析的没错，不过现在也都无所谓了，既然他们把此地所有物件都带走了，那少这么一两个也都是一样的。”张教授叹息道。
虽然大伙儿现在都将可能性归结于那群盗墓者，但宋哲此时还有另外一个担忧，他回想起当时牛金斗所说的话，牧魂者这个组织的确参与过一些盗墓行动。
但他们并不是这种洗劫一空的做法，而是只取走其中一两件极为重要，而且有特殊意义的玩意儿。
对比现在这种状况，实在与王金斗所说的十分类似，这究竟会不会是牧魂者之前所为，现在还搞不清楚。
这时候宋哲想去外面透透气，马三和金鹏便也跟上，而张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则留在遗迹之中进行考察初期的准备工作。
在入口之外，已经有学生开始扎起营帐，看起来他们在这儿是要待一段时间了，毕竟这个入口处很有可能随着风沙而封堵，那时候可就很难再遇上这么好的考察机会了。
金鹏直接询问道：“宋哥，您又不让咱们跟踪上去，那现在该怎么做？”
“着什么急呀，咱们只管听吩咐，不要擅自行动就好了。”马三瘪嘴一笑。
不一会儿，宋哲手上的烟头将近熄灭，他沉思良久，最终做出吩咐：“既然这件事不能不管，但咱们目前又势单力薄，那就柿子捡软的捏，从人家的薄弱环节逐步切入。”
“这什么意思，具体怎么执行啊？”金鹏疑惑道。
“之前咱们也算是搞清了这群人的临时据点，既然他们早就盘踞了博尔羌吉，那这些人可能会以为咱们暂时不敢跟过去。
而实际上他们身上背负如此大量的古董，所以绝不会选择在一个野外小镇进行分赃，这对他们来说也很危险。”
宋哲慢慢分析道：“如果猜的没错，这群家伙现在已经转移了临时据点，而且是去了一个相距不远，但又能足以容下这个团队人口而不被引起瞩目的地方。这么说来，至少是以县以上为单位。”
“巴里坤自治县！咱们现在去那儿调查吗？”马三一下子反应过来。
宋哲冷笑道：“不，他们现在的警戒超乎寻常，所以先不要去碰钉子，咱们只找薄弱点。这群家伙在博尔羌吉居住了长达一个多月，他们要想如此迅速撤离可不那么简单，那第一波精锐人手必定是跟着赃物一起转移。
这么说来博尔羌吉的留守断后人员也就没这么强的戒心了，虽然他们的任务只是清理痕迹，但其总部进行销赃的时候也断然少不了一次大规模集合，所以咱们只需要跟着那些留守人员就好。”
“没错，宋哥的确深谙这些人的心理，之前我们随着王金斗盗墓的时候，这家伙也是用的这种套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当真是没什么好心眼儿。”马三点头道。
在大致商量了行动计划后，三人便兵分两路，由善于伪装的金鹏先行进去巴里坤县城做好接应准备，而马三和宋哲便前往博尔羌吉进行调查。
临行前，宋哲再次找到张教授，并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还是有的，尽管是捏软柿子，但兔子急了总会咬人。
他也主要是向张教授拜托一下于纤纤和程心颜，这阵子宋哲他们肯定不能回到大本营了，所以两位姑奶奶就暂时让考察队照顾一下。
“其实你们也不必非要去追回这些东西，咱们可以通知当地警方，让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处理就好。
而且对付这些歹人本不是咱们治学者擅长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恐怕此去凶多吉少，宋先生的确得三思啊。”张教授皱了皱眉。
宋哲叹道：“这倒不必，等警方将这伙人抓到，那些古董也早就流向海外追不回来了，再说现在跨地区追缉本就不容易，要是他们真拿这群家伙有办法，这些人也不至于这么猖獗。
还希望张教授不要声张此事，我们自然也会保全自己见好就收，毕竟谁也犯不着为了一堆古玩而冒太大风险，那就此告辞了。”
说完后，宋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遗迹。其实张教授所说的不无道理，就算这些古董追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宋哲在意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古董。
他只是觉得那个牧魂者好像在这件事中有某些牵扯，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跑到如此一个荒凉的藏宝地。
这个组织就像一个永远追不到的影子，而且阴影之中还有一双监视者的眼睛，尽管宋哲才刚刚调查此事，他也不得不感慨，自己遇到的这群对手实在有些可怕。
驱车半个多小时后，宋哲便来到这个一直想前往调查的小镇，镇子里与自己想象中的没什么两样，荒凉、寂静、惯常面无表情却又偶尔对外来人投以异样目光的当地居民。
二人进入一家路边面馆，这可能是此地唯一一家正常营业的餐饮类服务设施，馆子里惯常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揉着面团的老师傅。
宋哲首先用哈萨克语向带着白帽子的老人问了声好，老人停下手中动作，却用十分别扭的汉语向宋哲回了一句：“吃大碗小碗？加不加肉？”
宋哲听得出，前段时间一定是那群盗墓者经常光顾这家店，所以老人临时学了这么两句，也只学了这么两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汉语。
本来二人是想直接询问的，但想了想似乎不太礼貌，便也先随便点了两碗。等东西端上来之后，宋哲便在付钱的时候再次用哈萨克语询问老人，大意是今天怎么没生意了。
老人叹了口气，嘴里骂骂咧咧咕哝了几句，便回到了后厨。
“宋哥，这老家伙说什么？”马三皱起眉头问道、
宋哲微笑道：“咱们猜的没错，他的意思是，这群外来人说走就走，他前几天专门屯下的几百斤牛肉可全糟蹋了。很明显，这群贼人走得十分匆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