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
琉璃不明白，为什么他一边教会它哑语又教它学字，这种事情需要耐心也需要时间，仅仅是为了一条鲛人，可它在这里状态明显不好，他又为什么要困着她在这里？
真是蹊跷又奇怪。
“你把手伸出来。”琉璃趁它不注意，过去拉着它的手，滑溜溜冰凉凉的。
“？”鲛人缩了一下，又有些胆小地抬头看着琉璃。
琉璃运气，将大部分灵气输送但它的体内，它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地有了几分淡淡的血色，也可能是鲛人本身血冷，脸色红润的特征并不明显。
呼了口气，灵力过度使用的疲惫感缓缓传来，琉璃皱眉看着它，“我只说一次，你再不想办法回海里是会死的，我现在没有办法再帮你更多了，如果祁城主他有什么对你不好的，你告诉我，我帮你伸张，你也不必在这里等死。”
那鲛人愣愣地听完，耳鳍微微垂落下来，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有些傻傻又腼腆的微笑，它看着琉璃，也不打手语，而是再一次地，轻轻摇了摇头。
莫名地，琉璃觉得它的笑有些悲伤。
它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傻人鱼。
“罢了，我走了。”
琉璃嘀咕了两句，不再久留，从墙边翻了出去，那鲛人远远地看着她离开，眼角无声落下来的泪，化成皎白的圆滚滚珠子嘀嗒一声落入水中。
夜宴恰好在琉璃赶到的那时结束，可是回到院子的时候，气氛却很不对劲。
只见院子里，齐刷刷地站满了人，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面前有个祁府的管家来回踱步，目光凌厉又冷漠，“确定这里就是全部人了吗？”
“陈管事，还，还差一个不见了……”戏班长低声报道，大气不敢出一声。
“去哪里了？快找出来！”陈管事面容怒然，指着他们骂道，“今晚可是老夫人祝寿的大好日子，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不想混了是吗？！”
戏班长差点就要跪下了，“没，没有的事啊陈管家，不见了的那人是个临时找来的琴师，你问问她两个弟弟，他们一定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们说说看，怎么好好的就不见了人，啊？”陈管事怒不可竭，上前揪着阮一鸣的衣领将他半提了起来。
阮一飞眼中闪过一瞬杀意，要用暗器的手背被阮一鸣的手暗暗压住，“我，我姐的琴弦坏了，她去修了，很快就回来……”
陈管事显然不信，厉声质问，“大晚上的，上去哪里修琴？”
阮一鸣面露无措，低声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把他们两个给我先抓起来！”陈管事将阮一鸣推开。
“等一下，我在这！”琉璃及时站了出来，心里有几分紧张。
怎么突然要抓人，难道他们发现自己偷偷混进戏班子来的目的了？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直接抓住和自己有关系的阮家两兄弟，才好逼迫自己束手就擒。
边上一个家丁眼前一亮，在陈管家耳边道，“陈管家，你看她的裙子，就是她！”
陈管家眸色一沉，“把他们都一起抓了，关起来！”
琉璃举了手后退，躲开那些要抓住自己的人，不慌不忙地道，“慢，我能先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抓我们？我表演完了去修个琴而已，不至于被罚吧？”
“哼，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府上的东西被一伙人给偷了，有两个人被当场发现，其中一个跳进河里淹死了，还有一个也跟着跳了下去……”陈管家认定了就是她，“你全身都湿了，怎么解释？不是你是谁？！”
看着自己湿沉沉的裙子，她心里咯噔一下，怎的这种事情还让她给遇上了呢？
“那我可真是冤枉了啊……”琉璃无奈地想要解释，另一班人又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大管事，“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再大声点老夫人那头都要听见了，怎么还没抓到人？”
而跟在大管事身后的，居然还有祁城主——祁枫，他今日穿得隆重大气，一身深青的褐竹纹衣袍彰显出他身为城主大人的沉稳风范，意外的，给人的感觉很是温雅。
陈管事道，“祁大人，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但是他们一直在狡辩，不肯认罪！”
祁枫只是点点头，“人在哪里？”
“就是她，她还有两个弟弟，可能也是同伙的。”陈管事将阮家两兄弟和琉璃都让人押到了祁枫的跟前。
祁枫扫了他们一眼，平声和气地问琉璃，“你去过哪里，有人为你作证吗。”
琉璃不答反问，“请问，那小偷是跳进了哪边的池子里？”
陈管事有些不耐烦，“东院那边，葫芦园的鲤鱼池。”
“那可不巧，我走的是西边，又不小心迷了路，滑了跤掉进池塘里罢了。”琉璃和祁枫对视，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况且这祁府也不只是一个池塘啊，您说是吧，祁大人？”
祁枫定定看了琉璃一眼，随即道“先关起来，不要动他们，我过后亲自审问。”
“是。”
下人们将琉璃和阮家两兄弟带到一间小黑屋里关了起来，留下几个人守在外头。
好在三个人只是被关起来，手脚都是自由的，但也别想着要跑，一是为了任务，二是因为小偷的确不是他们，如果这个时候跑了岂不是帮小偷背锅？
阮一鸣低声问，“琉璃姐，你刚刚去哪了，怎么衣服都湿了？”
琉璃索性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们。
两兄弟听了，吃惊地异口同声，“祁府里养了鲛人？”
琉璃忍不住纠正，“不是养，是囚禁着，鲛人也是人。”
阮一飞叹了口气，“虽说如此，可是琉璃姐，鲛人一族自从没落，君主逝世后，实力大减，如今黑市上多的是贩卖鲛人做奴隶的，对商人来说，鲛人就是值钱的商品。”
琉璃皱眉，“真是世风日下……”
明明作为和人类相似的，拥有心智和感情的种族，却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那鲛人该不会也是祁枫买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