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阵静默。
琉璃等得都觉得她像是要睡着了，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堆无聊的废话，这个妃子从头到尾说过的话不到五根手指，却让琉璃觉得有一种莫名地坚韧。
就好像一棵濒死绝亡的枯老之木，在凛然的寒风之中屹立不倒，哪怕身覆风雪冷霜也不畏丝毫，却也并不期待所谓的夕阳，而甘露逢春。
只是这样，倔强地活着。
琉璃局促地看了看左右，正想开口说些别的来转移一下，却听到她又低声开口，这一次，她的声音依旧是沙哑。
“……你，能给我什么？”
琉璃随即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尽我所能地帮你，虽然我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但是我如果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够做到。”
透过灰暗的薄纱，她仿佛能够看到面前少年的认真容颜，他是谁，究竟做什么，其实对她而言都是无所谓了的，可是当他说出想要知道皇帝的事情那一刻。
犹如是枯木逢生，一霎那，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仿佛在告诉她——机会来了。
这个少年，或许是自己继续苟延残喘的理由。
她强撑起自己的半个身子，床榻咿呀作响，缓缓道，“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带你离开？”琉璃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其实还是挺难的，毕竟她虽然是住在冷宫，但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妃子，想要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出宫这样的事情，且不说这妃子能不能出去了，她可能都自身难保
可她都这样了，想出去，不也是理所当然吗，被皇帝害成这样的一个女子，心都已经死了，哪里还会想要留在这里……真真是可怜人啊。
琉璃斟酌了片刻，“这个，我可能需要想想，不过你这边离城门还挺近的，我琢磨一下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带你出去。”
对于琉璃这般的犹豫，那边也很快传来回应，“好，我们，交易。”
琉璃随即眨了眨眼，虽然可能对方看不到，但是也想让气氛轻松一点，“那我先帮你把病治好吧，晚些我会再送点吃的来给你，你要是垮了，这个交易可就没办法继续啦。”
“咳咳，你……会治病？”
“你的病如果不严重的话，至少我也能帮你缓解，不用担心。”琉璃又问，“我能过去看看你吗？”
默了一瞬，她道，“现在的我，很难看……”
这句话，倒是让琉璃心下微微一动，女子始终都是在意自己容颜的，或者说对她而言，如今的落魄潦倒，依旧是不希望让任何人瞧见的。
没有一个女子当妃子是不会有那么一丝心高气傲的，在跌落泥潭的时候，宁愿是满身不堪地躲藏起来，永不见人，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一身泥泞暴露无遗。
“没关系！”琉璃见她也没有拒绝，慢慢靠近了过去。
“你把手伸出来吧。”
顿了顿，纱帐里伸出来一只干瘦苍白的手，也不知是病的还是饿的，真是越看越心疼，这样的手原本应该也和云贵妃那般养尊处优地纤细白嫩吧。
不知为何，明明不清楚这个妃子究竟是为什么被打入冷宫的，可琉璃就是觉得和她很有缘分，也许也和她知道皇帝的事情，能够作为突破口有关吧。
但不管是怎么样，这个妃子的毅力还是能够让她佩服的。
握着她冰凉的手，琉璃闭上了眼睛。
拜托了，灵戒空间，上次白墨进不去，这一次让这位女子进去吧！
面前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出现了熟悉的优美灵池和清翠的小林，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清丽女子，她一身灰色的布衣，却不掩曾经的风华。
苏茗，她的脸上，还有身上，是许多道已然淡化的刀伤疤痕，显然是曾经受过什么折磨的，然而她却忍耐了下来，在冷宫里不甘心地活着。
琉璃回想起最初的时候，她还是萧末凡的小灵兽，喜欢趴在他的肩膀上和怀里，当是进宫的时候，就曾经面见过他的长兄和爱妃，也就是如今被打入冷宫的苏茗。
当时，她觉得苏茗和萧慕炎是般配的，两人才子佳人，还能说些什么？
可没想到，她如今却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她蓦然睁开眼睛，见到光亮的一瞬间，诧异而微微慌乱，“这里是…？”
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了，一直都活在黑暗里的她，像是做梦一样，来到了现在的这个仙境之中，她忽而有些愣愣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疼的，又抬头看向了琉璃。
“你……”
“是我呀，那个小侍卫。”顿了顿，琉璃把自己的声音调了回来，许久不用女声，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说话的了，“咳咳，准确来说，是假的“小侍卫”。”
“你是个姑娘？”苏茗更是难以置信，刚刚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少年，摇身一变又成了个小丫头，“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琉璃把关于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情告诉了她，因为想要调查皇帝的事情，宫女的身份不太合适，所以当了侍卫，至于这里么，不是什么仙境，而是灵戒空间。
顺带着，也解释了一番灵戒空间是什么存在。
“原来如此…你还说你不是神通广大，咳咳……怎么什么都有？”苏茗不禁失笑，只是她的脸没有血色，并不算好看。
“哪里什么都有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琉璃随即把那本“万能”的医师拿了出来，一边翻看，“哎呀，都忘了正事，你等下，我现在就给你看看吃什么药能好，你的病有让医师看过么，大概是什么问题？”
苏茗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体虚罢了，这般寒冷的天气，宫里只有薄被一张，估计也是受寒了吧。”
“没事，虚了那就补一下，受寒，也可以用药治好！”琉璃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草药，好在虽然没有医书里说地那些最好的，但是差不多效果的在灵戒空间里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