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靳一番话,让琉璃也很是感激,“谢谢你,封靳,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不过我决定了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也不会回头的,有些话我不能跟你说,也是怕连累你呀,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随即将一直放在锦囊里的石笛取了出来,交回给了封靳,“你上次不是去边疆嘛,我一直也用信鹰和你传信,不过现在我在皇城里,也不好和你再传信了,而且你也安全回来了,我还是把这个还给你吧,兴许你还能有用呢。”
“不必了,你可以留着……”封靳眉头很快皱起,眸底都是欲想而出的话语,但是看到琉璃那张天真的面孔,一时间又如鲠在喉。
琉璃忽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冒失地慌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还要去跟别人换班呢,再晚了不去要被问话的,我得先走啦,下次有缘再见吧!”
看着少女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恍若是当初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他道出了自己的心意,而她被吓得仓皇而逃,那时候她脸上迷茫失措,惊慌懵懂的神色,他一直都记得。
握紧了手心的石笛,心中愈发地不甘和失落,为什么越是想要更进一步,她越是会一次次地磨灭着他的脚印,让他失算,让他也变得无从下手。
为什么现在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他和她之间,似乎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皇城……
封靳的瞳孔骤然凝缩,手心的石笛也随之应声碎落满地。
——是为了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会,也不可能再继续让步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
……
换完班,琉璃一身轻松地回去院子,打算趁早其他人还未回来,洗一个热乎乎的澡就上榻睡觉去,在这皇城里整日就是吃喝睡和干活,生活虽是枯燥了些,但也是能忍耐得下去的。
但是也决不能习惯了,她还得想办法飞腾黄达,升职进入内城里呢!
不然她这一身的灵术,在这里也没有用啊,《九凤来仪》还差最后一段就能完整地练成了,只不过最近实在比较忙,都没什么时间,等千秋节过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主要还是皇城啊太过森严戒备,苍蝇蚊子想要飞进来都难,对那些主子来说在皇城里,可比在外面呆着要安逸得多了,自然也就没有灵术太多的用武之地。
这般荒废武功的地方,这里的侍卫们真的守得住这个诺大的皇城吗?
算了算了,不多想了。
琉璃洗完澡出来后,居然意外的没有什么睡意,她在院子里的石台边上坐着,心想着不知道今日北辰烨还会不会送好吃的过来呢,想着还咂了咂嘴,真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随后又摇了摇头,撑着下巴叹了口气道,“今天千秋节,为了保护皇帝和皇后在宴会上的安全,可是加重了防备的,怎么可能嘛,我还是早点睡觉,让周公圆我的梦吧~”
正要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忽而地一闪,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缓缓出现在了眼前,就好像做梦一样地,映入了琉璃的眼中,男子披着一如既往的斗篷,只能看得到他兜帽下隐约的面容。
她还有些不太相信地揉了揉眼角。
“白,白墨?”
直到脑海中传来清晰平静的一声传音。
“是我。”
真的是他!琉璃的脸上随即也露出了欣喜和惊奇。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居然有两个老朋友都跑来了皇城里!开心惊喜之余又有些疑惑不解,如果封靳是因为公事而前来皇城偶遇了她,那白墨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竟然还知道她住在这里……该不会是北辰烨或者南风瑾透露出去的吧,可是他们,也和白墨认识吗?
越想越不通的时候,面前的白墨已经走到了石桌面前,将手里的一壶酒放好,和两三样包好的下酒小菜摊开,他端正地坐在琉璃对面,缓缓地倒出两杯酒。
“白墨,你,你这是……?”琉璃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摆出这些。
难不成是北辰烨派过来送好吃好喝的?
白墨沉沉地传音,“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琉璃连忙坐下,手紧张地抓着桌沿,“哎,道别?你要去哪里了吗?”
“嗯。”白墨面无表情道,“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琉璃眼底微微闪烁,所以……这是离别酒?
他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再回来了,是为了医治上次他身上发作的寒毒吗?还是另有所因呢,琉璃很想要继续追问,只是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诺大的天地间,一个人想要去哪里,又需要什么理由呢,不管是什么原因……
“不管你去哪里,去多久,我都会记得你的,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特别的长,不过你愿意用传音和我说话,说明你也是把我看作是朋友的,对吗?”琉璃朝着他浅然笑道。
默了一瞬,白墨看着她,“嗯。”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我先喝一杯为敬!”琉璃仰头尽了一杯入喉,手背抹去嘴角滑下的酒滴,“这桃花酿真好喝,一点都不烈,甜甜的我喜欢!”
也不知是不是离别的话太过伤感,后面的白墨一直在默默地喝酒,琉璃也没有再说话,一杯一杯地续上,如果对酌就够了的话,那言语也无需去表达。
不知不觉眼前模糊一片的时候,琉璃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的光怪陆离,许多东西都跑了出来,乱得像一张染得稀里糊涂的白纸。
白墨看着她醉酒后趴在石桌上,眸光迷离地盯着自己笑,有些傻乎乎地,他将她横抱起走进屋里,轻轻地将手中娇小瘦弱的身躯放在床上,仔细替她盖好了被褥。
琉璃只觉得自己在梦里钻进了一个温暖的云层里,有种当神仙般飘飘然的感觉,舒服地卷了卷被子,却不知自己额头何时落下过一抹冰凉的轻吻。
来人,又是何时悄无声息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