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看着凌霄与石茂，很是不可思议。
当日在树林见到马车里的那个男人，竟就是长平王凌霄。而那个车夫，就是现在站在凌霄身旁的大嘴。
怪不得听着声音就让人讨厌呢。
顾倾城想起石茂那日对她大喝一声，拔剑相向，对石茂好感不强。
“王王王王王……王……”
石茂张着大嘴，盯着顾倾城，满脸惊讶。
这个脸上有疤，颊边短发的丫鬟，不就是当日掉马车里的王妃顾倾城吗！？
说曹操曹操到，王妃怎混进丫鬟当中了？
顾倾城见石茂吞吞吐吐正盯着自己，心中不由一紧，连忙把头压得底底的，有些忐忑。
想必这个大嘴是认出自己了。
他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石茂还没捋直舌头，就被凌霄打断了话。
“说话就说话，没让你学狗叫！”凌霄声音淡淡。
石茂立即止了嘴，但目光依旧落在顾倾城身上。
刚才他太惊讶了，差点儿没把“王妃”二字说出口。
不过在他快要脱口而出之时，一股强大的内力逼迫而至，压得他差点儿踹不过气来。
相必是凌霄暗暗运了功，看来他还不想如此快拆穿顾倾城的真实身份。
“石茂，别咋咋呼呼的，扰了王爷听戏。”寒姗白了一眼石茂。
王爷的眼睛看不见，全靠一双耳朵，可石茂刚进来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王爷还能认真听戏吗？
“是是是！”石茂往凌霄的身后退了退，寒姗这个火爆小辣椒，还是少惹为妙。
“王爷，您的红绸已备好了。”秋烟端着桃木色的托盘来到凌霄身旁，托盘上放着一条红色的绸带。
秋烟把绸带放入药水里浸泡，晾干才送过来的。
药水由府里的子桑神医专门配制，说是对凌霄的眼睛有好处，所以凌霄大多时候都以红绸遮目，有时睡觉都不曾摘下。
“奴婢这就为王爷戴上。”
寒姗双手轻轻拿起红绸，准备给凌霄系上。
“让新来的丫鬟试试！”凌霄止住了寒姗的动作，寒姗愣了一下，把红绸轻轻放回了托盘里。
顾倾城偷瞄了一眼寒姗的动作，记起来凌霄是个瞎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凌霄是个瞎子，又怎会怀疑她的身份？
凌霄看不见，那她找水月红管就方便多了。
顾倾城又把头低了低，思索水月红管会被放在何处。
“你去！”秋烟对顾倾城轻声说道。
“我？”顾倾城好奇地抬起脸，有些紧张地走到托盘前，双手轻轻抬起盘中的红绸。
红绸上一点儿药味儿也没有，倒有些淡淡的茶香，拿在手上十分柔软，还有一丝丝冰凉，触感极佳。
顾倾城拿着红绸，小心翼翼来到凌霄身前。
这是她第一次细看凌霄。
上次在马车里，她只匆匆看过一眼，知道这男人长得甚是不错，便被丢下马车了。
顾倾城把红绸对上凌霄的双眼。
他的瞳孔是暗红色的，红中带黑，眼神沉静又冰冷，毫无任何柔情，像盛开在无尽炼狱里的曼珠沙华，妖治夺目又带着一丝哀伤。
这双眼眸，让人看不够，亦也看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