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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胜负一瞬间

雪莉每晚只有23点到24点可以使用电话,她的手机白天时都会放在监管者的手上。24点以后,手机需要放进一个特制的保险箱里,直到第二天8点钟才能拿出来。

之所以不一直锁在保险箱里,一方面是手机需要充电,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组织高层经常需要与她进行联系。

组织成员代号卡尔瓦多斯的中年亚裔男人,曾与轩尼诗一起执行过抓捕赤井秀一的行动,他欠下轩尼诗一个不小的人情,也因此,当轩尼诗找到卡尔瓦多斯,请求他主动承担雪莉监管职责的时候,他立刻同意,并且在24小时内顺利上岗。至于他是如何争取到的这个位置,他没有讲述,轩尼诗也没有去问。

某些时候,但一件事关系到她的时候,轩尼诗的处事方式往往会变得更有弹性一些。

他特别允许雪莉偶尔翻看手机里的短信内容,也默许她使用他的电话对轩尼诗的短信进行回复。

现在,轩尼诗收到的讯息就是雪莉使用卡尔瓦多斯的手机发给自己的。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她不会这样做。

“广田雅美是我的姐姐,拜托你帮帮她!”

轩尼诗紧紧握住手机!

——

她是她的姐姐。

轩尼诗想到广田雅美的一句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他在让我离她的妹妹远点么?

还是让我注意那个与雪莉积怨甚深的苦艾酒?

他努力回忆着那一晚上的全部经历。

雪莉说她的姐姐需要帮助,那么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曾亲口承认,有人在跟踪她,谁在跟踪她?为什么要跟踪她?

帮雪莉的姐姐,我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轩尼诗心乱如麻,他没有精力再去理会服部平次,没精力再去理会毛利兰刚刚透露出来的工藤新一的小秘密。

轩尼诗起身对毛利小五郎恭谨地说道:“毛利老师,我突然有点急事,请允许我暂时告退。”

毛利小五郎摆摆手,轩尼诗推开门很快离开侦探事务所。他站在侦探事务所的楼下掏出手机拨打广田雅美的电话,电话那边却提示该电话已欠费暂时无法接通。

轩尼诗手指连续弹动,他在试图回想广田雅美身上所有的细节。

她在四菱银行米花支行上班;对中华街的地形非常熟悉,似乎会经常经过那里;还有什么?一定有什么!

轩尼诗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楼下波罗咖啡店的女店员推开门拿着扫帚清理地面,轩尼诗让开几步,大脑飞速运转:“广田雅美背着显眼的双肩包,穿着醒目的红衣服,”她和我说什么来着,“对,她摆脱了身后的跟踪者”。轩尼诗突然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是的,她能凭借那样的装扮摆脱追踪者,说明事情还没到最紧急的时刻。”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轩尼诗不断说服自己冷静,冷静。

四菱银行下班时间是16点30分,17点35分他在中华街看见她穿着其他的衣服,也就是说她的住址容许她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从单位回到家里,换上新的衣服,再到达中华街。

一个小时,去掉化妆,改换发型,更换衣服的时间,她其实并没有多长的时间用来移动。

地图!

轩尼诗连忙掏出手机,他在地图上发现4个拥有这些条件的小区。

可恶!

他狠狠挥舞手臂,似乎在砸碎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整张脸几乎扭起来。

即便知道她当时的住址就在这四个小区里面,可她到底住在哪一个小区,哪一栋楼,哪一个门牌?如果她为了躲避跟踪已经不住在家里,又该到哪里找她!

他很后悔,他从没有想过广田雅美会是雪莉的姐姐,即便两个人的外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即便广田雅美已经明确说明自己认识雪莉。

该死!

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自己的自信,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

“如果当时把手表交给她就好了!”

他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咬着嘴唇强迫自己继续推导下去。“她还说过什么?她说自己是组织的基层人员。”

轩尼诗刚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威雀,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湛蓝炫目的闪电,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差点让他惊呼出来:“有人跟踪她,有人敢跟踪组织的成员;雪莉拜托自己帮助她!难道,难道她之所以不寻求组织帮助,解决自己被人跟踪的问题,是因为,跟踪她的人就是组织的成员?!”

轩尼诗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是其他人跟踪广田雅美,在已经发现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报告组织,由组织出面解决掉跟踪的人。即便她的级别不足以申请这样的保护,她的妹妹也可以向组织提出申请!”

他虽然不知道雪莉到底在研究些什么,但两年的接触时间,轩尼诗非常清楚雪莉对组织的重要意义。

然而,她和她都没有这样做?

轩尼诗的大脑越来越清醒:“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一是跟踪她的人,势力远远超过组织,即便找到组织也无能为力;二是因为跟踪她的人本身就是组织授意的。”

轩尼诗轻轻揉捏着太阳穴,他开始犹豫,他心中无比清楚一旦介入这件事,自己很可能会走上组织的对立面,与黑衣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犹如玩火,一旦不小心,他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一片火红的画面,那翻飞直冲天际的火焰,以及火海中消失不见的蓝带最后的身影,一种惆怅仿佛盘旋的丝带紧紧缠裹紧他的身体,他驼着背,感受着心中最深处的痛再一次犹如腐骨之刑般生生撕裂他的身体。这是一种不能忍受的疼痛!

轩尼诗的下巴几乎贴在胸口,他低着头,目光冰冷,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实在太疼,疼的心都要裂开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发着狠:“无论我怎样,都不能让雪莉承受那种痛苦!”

他深深挤压自己的眼球,从现在开始,他要尽一切努力找到她!

轩尼诗挥手叫停一辆出租车,奔向一个方向驶去。

——

回到米花饭店,轩尼诗取出手枪挂上消音器插进皮代的枪套上,整理衣服把手枪遮挡起来,又转身拿出二部插有一次性电话卡的手机。

他通过网络查询到四菱银行米花支行经理“小岛多美”及其他四名支行高层的姓名和电话。

时间紧迫,轩尼诗拿出一部一次性手机,立刻拨通其中一名高层的电话。他谎称自己是东京警视厅的高木涉警官,接到群众举报,正在调查支行经理“小岛多美”涉嫌职务侵占一案,他要求对方配合警方详细介绍小岛多美的自然情况。

那名高层与经理关系深有芥蒂,他没有进一步核实电话的真伪,直接把所有知道的情况倒竹筒一样统统倒给轩尼诗。电话结尾,那个人还深信不疑地说:“我早就看出那个家伙有问题!一定是她,马上抓捕,绝对没错!”

轩尼诗笑着说道:“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必要我还会给您打电话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那名高层大包大揽,满口答应。

挂断他的电话,轩尼诗接着拨打其他三名高层的电话,另两名男性高层只是简单询问,确认警号、警衔、办公场所都符合警视厅的规划之后,没有更进一步怀疑,直接把轩尼诗问的问题告诉了他。

四名高层中唯一的女性始终非常怀疑他的身份,无论他怎么说,那个人就是不肯向轩尼诗透露信息。

不过她的回答已经不重要。

从三名高层手中骗取的信息足够的多,轩尼诗不再纠结,他稍作整理,马上打给小岛多美,同样谎称警察身份。他告诉小岛多美,警方目前正全力调查的一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四菱银行米花支行的在职人员,他要求小岛多美将所有在职职员资料统统发到自己指定的邮箱里。

小岛多美非常质疑轩尼诗的警察身份,轩尼诗沉吟片刻,一副生气的口吻接连讲述了很多只有警方、当事人或者银行高层才能知道的信息,这些信息很杂很多,也足够强大,小岛多美不再多疑,很快把所有员工的资料发送到轩尼诗指定的邮箱里。

轩尼诗打开邮箱,邮箱里刚刚收到小岛多美发来的邮件,他笑着说道:“非常感谢您的配合,小岛多美女士,如果发现什么线索我会立刻通知您。”

“嗯,您也辛苦了,高木涉警官。”

轩尼诗不再理会她,手指按住鼠标飞快翻动页面,他越过其他人,直接浏览广田雅美的个人简介。

这一页内容非常单薄,住址一栏填写着的小区名字,是轩尼诗推断出广田雅美有可能居住的4个小区中最南方的一个名为“南方花园”地小区。这一栏最后用括号写着三个字“已核查”。

简介里简短记载着她的从业经历,轩尼诗仔细阅读,她的银行经历大概如下:

11月1日,广田雅美参加四菱银行人事招聘笔试考试。

11月3日,成绩下发,广田雅美取得88分的成绩顺利通过第一场考试。

11月4日,广田雅美参加四菱银行组织的职业技能培训。

12月4日,培训正式结束。

12月5日,广田雅美参加职业技能面试考试,以99分的高分顺利被银行录取并立刻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

今年1月6日,广田雅美实习期满,她没有提出更换工作场所的申请,银行人事部门安排她留在四菱银行米花支行继续从事客户接待工作。

轩尼诗靠在沙发上,也就是说,最近的两个月,广田雅美一直在四菱银行米花支行工作。

他把网页向上翻了几行,视线落在广田雅美提供的住址上。

——

“南方花园”小区,两个黑衣人倚在一颗树下吞云吐雾,他们长得很像,小眼睛,深眼窝,高颧骨,脸颊同样消瘦,嘴唇微微外凸,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也是监视广田雅美的组织成员。

高一点的是弟弟江口元,矮一点的哥哥叫江口秋。

两个人都没有获得代号。

矮一点的哥哥江口秋吐出口中的烟圈,仰起脖子观察7楼从广田雅美房间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

窗帘上闪烁其他颜色的光,看起来广田雅美正在家里看着电视。

江口秋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云雾缭绕间他眼角的余光里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江口秋下意识转头去看,他看见一点点黑色的长发消失在楼与楼之间的转角处。

长发,红衣?

广田雅美?

江口秋大吃一惊,他错愕地抬起头,7楼的灯光一如既往,从窗帘上还能够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江口元察觉到哥哥的异样连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江口秋皱紧眉头,惊疑不定地说道:“我,我刚才好像看见目标往这个方向走了,”他倒抽一口凉气,沉声道,“不行!你在这守着,我必须去确认情况。”

他比划出随时电话联系的手势,向人影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转过转角,江口秋看见红色人影慢慢接近小区围墙,离得有些远,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江口秋心中一狠,他生怕再把人跟丢,不再迟疑,立刻快步跑上前去。

一个走,一个跑,两个人的距离很快近了。

江口秋疑惑不解地眯起眼睛,脚步略缓,心中暗道:“她不可能是广田雅美,实在胖了太多了!”

江口秋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他没有必要再去追下去。

一直背对江口秋的红衣人突然转过身,江口秋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人的脸,一把挂上消音器的手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

江口秋惊骇得蹦了起来,他猛地隆起后背缩紧上半身,整张脸因为恐惧拉的老长老长,眼睛高高凸起,似乎要跳出眼眶。

江口秋连忙嘬紧嘴巴,高高举起双手,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出。

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寒风一吹,冰冷刺骨。

这哪里是广田雅美,这分明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他当然是轩尼诗。

轩尼诗不给江口秋开口的机会,快步上前,挥舞枪托一击打中他的后脑,江口秋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上。

搜走江口秋的手机,轩尼诗躲在转角处,呼吸渐渐放缓,仿佛狩猎中的猎人在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猎物送上门来。

守在楼下的江口元等得有些不耐烦,掏出手机拨打江口秋的号码,哥哥的手机铃音在楼的转角处响起,万籁俱寂的夜晚,铃音格外响亮。

留守的弟弟惊疑不定,他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江口元抽出手枪举在眼前,双手紧紧握住,贴着墙边缓缓挪向转角。

他走的很慢,很谨慎,也很小心,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了起来,又因为过度的用力开始不断颤抖。

两个人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相遇的瞬间,轩尼诗突然向外扔出手机,江口元的注意力被手机吸引,他猛然醒悟过来,就在他转过头的一刹那,轩尼诗转出转角对着江口元连开两枪,一枪击中江口元的手枪,一枪击中江口元的手腕。

江口元捂着鲜血横流的手腕,跪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胜负只在一瞬间!

轩尼诗举起手枪抵住江口元的脑袋,江口元痛得龇牙咧嘴,他低着头不甘心地问道:“你是谁?”

轩尼诗突然想起一个名字,他挑起眉毛,努力控制着不断下拉的嘴角,憋住笑意,哑着嗓子说道:“我叫做赤井秀一。”

江口元摆动低垂的脑袋,他叹出一口气,脸上的五官因为疼痛聚集在一起,江口元啐骂道:“叛徒!你和她果然还有联系。”

失败者不甘心的一句话,轩尼诗反而疑惑起来,他反复品味着江口元刚刚说出话,眼神阴晴不定:“他为什么会说出‘果然,还,有联系’这六个字?”

轩尼诗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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