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亚立刻就紧张起来，她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赤红眼睛的黑色庞然大物虎视眈眈地看了杜松一眼，仿佛随时准备咬穿他的喉咙。
杜松从那种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明显的敌意，这让杜松想起了自己在沃顿庄园门外亲手打爆脑袋的那一只。
这些成群被召唤出来的怪物们，他们是否享有共同的记忆？或者说他们都只是某一只的分身？他们与艾米莉亚又是否共享着视角和记忆？
这些问题让杜松很好奇，但他并不惧怕这种东西。
这些怪物渴望着杜松的血肉，引起的贪婪远超其他人带给它们的诱惑，但它们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就像是疯狂的鬣狗，无时无刻不想咬死狮子，却因为食物链位阶的压制而心生畏惧。
杰洛特一直能感受到艾米莉亚对杜松的恶意，那是一种嗜血的疯狂。这是他不放心艾米莉亚的原因之一。
杜松却很清楚，这种恶意并不来自艾米莉亚本人。
影子中的怪物一闪而逝，几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连艾米莉亚本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但她还是微微察觉到空气之中的异样，从头到脚吧杜松打量了一遍，在左胳膊的位置停留的时间尤其长一些，她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一样？”
杜松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冲上来咬我呢。”
艾米莉亚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随便要人的怪物，即便是暴食灵降的后遗症也转移到召唤物身上了，怎么会随便咬人？”
杜松将自己的外套的左边袖子撸起来，露出了还在流血的胳膊，“喏，热气腾腾的鲜血，你就没一点食欲？”
“啊！你干了什么？”艾米莉亚抱起杜松的胳膊看了一眼，接着迅速打开自己的旅行箱，拿出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杜松看着慌慌张张的艾米莉亚，有些开心，便又笑出声来。
艾米莉亚搞不懂这个人究竟发了什么神经，系绷带的最后一下故意又勒紧了一点。
“说说吧，你弄伤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杜松摆弄了一下绑好绷带的左手，接着解释道：“如果是正在经历暴食灵降的超凡者，一旦闻到鲜血的味道，会很难掩饰自己情绪的变化。初心者不用说，即便是你这样想出法子去转嫁欲望的人，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而那些正统神灵的信徒，虽然说更喜欢美食，也不意味着拒绝鲜血，同样会被血腥味吸引。我第一眼看到8车厢的那个男人，就肯定他一定是超凡者，但具体属于哪一种人，经历过几次灵降，却一无所知，所以就想了个笨法子，用鲜血试探了一下他的反应，从结果来看，他已经超越了暴食这个阶段了。”
艾米莉亚还是第一次听到超凡者的位阶划分：“算很厉害吗？那我是什么阶段？”
杜松竖起一根手指：“他?确实比我们应该厉害一些。你跟我一样，都还处在第一次灵降的阶段，嗜血的冲动就是证明，不过你的位阶应该比我高一些，大概在暴食灵降的高阶吧，我才灵降没几天，现在顶多就是初阶与中阶之间的样子。”
艾米莉亚眯起眼睛，笑嘻嘻道：“这么说我比你还要厉害一些？”
杜松呵呵一笑，“没错，如果单单看位阶的话，你的确比我强一些。”
艾米莉亚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做什么？有本事你也高阶啊，你就承认我比你厉害吧。杰洛特呢？他第几次灵降？”
杜松将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
艾米莉亚楞了一下：“第二次灵降？”
杜松尴尬地收回了手势，他这才想起来，他习惯了的数字“6”的手势在这里并不适用，“额，其实他不久前刚刚经历过六次灵降，现在正在着手冲第七次，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吧。”
艾米莉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么强？”
回忆起了杰洛特的灰雾巨人，杜松仍旧心有余悸，即便他从来不曾向杜松施加压力，但那种无形中的压迫感仍旧非常强烈。
“现在说第五次，第六次灵降还是太早了，即便是每一次灵降的高中低三个阶段之间，差距也非常大，第二次灵降已经能够初步将自己灰雾化了，超凡能力也会大幅提升，所以隔壁车厢的人极有可能会很难对付，更别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艾米莉亚砸了咂嘴，小声说道：“我们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敌意啊。”
杜松摆出了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与世皆敌听说过没？你的初心者身份很麻烦，我更是比过街老鼠还能拉仇恨。你以为正统超凡者帕克就只想抓你这么简单，没杰洛特在场的话，他那天早就下杀手了。至于跟你一个性质的初心者，精神正常的一只手就能数的完。”
艾米莉亚朝杜松身边挪了两步，有些害怕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等几天了，有杰洛特在就没必要担心这么多了。”
杜松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别怕，还有我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比他要强很多。”
艾米莉亚呸了一声，很明显认为他是在吹牛。
杜松对此并没做太多的解释，也不想在8号车厢那人的问题上纠结太久，归根结底，可以利用的信息还是太少。
他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累了，大冬天放血果然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啊。
8号车厢的人没有表现出来敌意，艾米莉亚的这句话说的确没什么问题，所以留给他们从长计议的时间还有有一些，率先动手也不是好的选择。还不如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再做打算。
这个季节是冬天，日出会晚一些，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间，也还看不到任何日出的迹象，杜松稍稍放松了下身体，靠在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儿，艾米莉亚没有再打扰他，却也没去床上睡觉，反而坐在了杜松的对面，拿出那个祖父给她的盒子反反复复地研究起来。
车轮碾过铁轨，发出“框嗤框嗤”的声音，杜松跟着声响数起了数，1，2，3，4，1，2，3，4，这节奏竟然出奇地稳定，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某一个瞬间，杜松已经记不清到底数到哪里了，他睁开眼，发现那个幽灵一般，来自于黑白世界，且帮过他好几次的小女孩又重新出现了，她正坐在杜松的大腿上，跟着火车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
（今天的三章完成，总字数终于过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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