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孤派近日来灯火通明,各处的大红灯笼仿佛过年,练功场上也用红绸缎子支起了喜棚,就算是夜间无人,也觉得喜庆热闹,南孤掌门成亲,自然要有大动静。
暗鹭终于敢拆开安宁写的信:
暗鹭,恭喜你大婚,我本该亲自来道贺,无奈身居凝风高位,不便前去,知道你珠宝玉石一应俱全,佳肴美馔概不稀缺,但新婚之礼不能少。我自认女红尚可,绣一方丝帕与你,愿你喜欢。婚姻乃是人生大事,相信你应是深思熟虑后所做的决定,我与萧阳虽有恩怨,但与你却是过命之交,因着你的缘故,还是要祝你们白头偕老。帕上绣一“丹”字,别无他意,愿你不忘本心,凡事凭心。
暗鹭看着这帕子,心中万千思绪,若要自己凭着本心,定不会与萧阳成亲。他看着桌上的酒,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这夜,忽然起了大风,红灯笼拼命摇晃,几个灯笼从房檐下吹落,掉到了喜棚上,蜡烛一下子把红绸子引燃了,红绸子烧了起来,又将喜棚的木架烧着了,等人来救火时,喜棚已经七零八落了。
此时的文德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火势汹汹,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萧阳看着烧毁的喜棚大发雷霆,正要教训昨夜巡视的弟子,暗鹭缓缓而来:“罢了罢了,本也是昨夜风大,灯笼太多了,他们也是无意的。”说罢,摆手把其他人打发走了。
“你腹中有胎,不要动气。”暗鹭看着一地狼藉说道。
“可是,婚期将至,这喜棚重新赶工,不知能否来得及。”萧阳满脸着急。
文德适时前来:“师妹莫要心急。这喜棚烧了,不一定是坏事。怕是之前所定的婚期不适合二位,才有此事。这样吧,我知道奉昌城里有一位好人,善于卜卦,计算婚期。让暗鹭随我去一趟,给你们定一个大吉之日。”
“喜帖已发,婚期如何更改,不行不行。”萧阳皱着眉头,并不同意。
“文德说得对,结婚的日子必须大吉,我随他去一趟。喜帖我让人重发,具体日子再定。”暗鹭拍拍萧阳的肩膀。
“我与你同去。”萧阳还是不放心。
“你安心养胎,等我回来。这里风凉,让如玉送你回房吧。”暗鹭说完看了眼如玉,如玉很有眼力见,马上带着萧阳走了。
文德笑着盯着暗鹭,暗鹭满脸疑惑:“笑什么?”
文德摇摇头:“没什么。咱俩晚上就出发吧,让我也坐坐你的蛊雕。”
“去奉昌急什么,坐马车去。”
“你倒是不急,我们掌门还等着与我汇合呢。”文德故意说这话。
“那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晚上就出发。”暗鹭转身走了。
“那坐什么去?”文德明知故问。
“鸟。”暗鹭嘴角一笑。
安宁和路然的马车行至一处小城,便有十余人出来迎接,虽然穿着普通衣服,但是这些男人身形健硕,腰间或配剑或挎刀,他们到安宁的马车前恭敬行礼。
“你们是?”路然跳下马车警觉地问。
“请问是安宁姑娘的车吗?”打头那人问道,见路然没有回答,他接着说,“安宁姑娘莫怕,我等是王上贴身侍卫,护卫姑娘进奉昌,怕与姑娘擦肩,便在离凝风山最近的小城恭候。”
安宁掀起马车的软帘:“快快请起,有劳各位。您怎么称呼?”
“小的卫明。”
“卫明?”安宁仔细看了看他,“卫朗是你什么人?”
“姑娘好眼力,他是我亲弟。”
“原来如此,兄弟二人都为王上效力,真乃忠义之家。”安宁夸赞道。
“实不敢当,唯有以此命效忠王上。”
“请您引路,咱们出发吧。”
“姑娘莫急,王上为保姑娘安全,命令我等只能白日走大路,不可夜行。如今天色渐深,姑娘还是进城歇息吧。”
“也好,那咱们明日早些启程。”
“遵命。”卫明说着,便指挥手下,驾着马车进了城。
卫明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客栈:“姑娘,守城的将军已经安排了食宿,明日启程他们的兵也会与咱们同行,护送姑娘到下一城邑,与下一位将军交接后才会离开,所以姑娘的安全不用担心。”
“王上周到。”安宁笑着说,心里暖意非常,“也辛苦大家了。”
“姑娘有事随时吩咐,我等先去安顿马车行李。”卫明说着便告退了。
进了房间,路然给安宁找了身衣服换了。
店家带着伙计敲门进来,送了四素两荤,一份糕点,一份白面馍馍。
“姑娘,小店简陋,若是饭菜不可口,小的马上给姑娘换了。”店家行礼说道。
“劳烦您了,这已经很丰盛了。”安宁笑着回礼,“与我同行的那些人吃住可好?”
“姑娘放心,他们已安顿完毕。您的热水备好了,在屏风后,姑娘用完饭可沐浴更衣,今晚好生休息,有事儿随时吩咐。我等先退下了。”
路然送了送店家和伙计,安宁招呼她快来吃饭。
“掌门,王上待您真是用心非常啊。”路然说道。
“一晃又许久未见,我若不是这凝风的掌门,一定与他如胶似漆,不再分离。”
这时,窗外飞来一只灵鸽,路然从灵鸽脖子上栓的信筒里,取出信来递给安宁。
安宁看后,对路然说:“文德师伯约莫着明日或后日就能与咱们汇合。”
“好。”路然答道,“今夜我与掌门同住,保护掌门安全。”
“没关系,还有卫明他们呢,你与我同住怕是睡不好。”
“无妨,他们只能在外守着,这屋里还是我在方便。掌门之前在外,都有文德师叔在旁,如今他没在,我一定要保证掌门安全。”
这一夜安宁睡得深沉,夜里也安静非常,只有些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