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月有余,安宁每日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处理门派事务,可是人人都能看出来,她很憔悴,很累,她的眼里有时而忧伤,时而空洞。
“掌门?”路然看安宁正愣着,轻轻唤了一声。
“哦,怎么了?”
“您的信。”
“好。”安宁打开信件,渐渐笑了起来,“古兰师伯和三华师伯到湖州了,要长住一段时日,还说以为咱们还在湖州,没有见面倒是有些遗憾。”
“三华师叔原来就说湖州是秀美之地,心向往之,如今算是如愿了。”路然看着信说。
“把三师伯和文德师伯请来上一殿,我有事相商。”
安宁换了身青色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两位师伯,先尝尝这白茶,清透得很。”安宁示意路然看茶,“古兰师伯和三华师伯已到了湖州,我之前就想在湖州建立商会,湖州四通八达,利于商贸,附近弟子又多,现在正值纳新之际,利用商会力量,对纳新也有助益,二位师伯,觉得如何?”
“我同意,师兄,我之前与掌门一起去湖州,就觉得此地于商会来说,是极有利的。”文德看着卫谨说。
卫谨放下茶盏:“我没有意见,既然宁儿和师弟都去过了,想必已经有了计划,只是……谁能担此重任?”
安宁笑笑,轻声问:“三师伯以为,楚玉如何?”
“楚玉这孩子,安静刻苦,做事细致冷静,倒是好的选择,只是,建立商会一事重大,他自己?怕是难以支撑吧。你是想……古兰和三华?”
“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正有此意。”
“三华这么多年也算踏踏实实,古兰嘛,”卫谨笑着摇摇头,“这么大年纪,还像个小丫头一样冲动,不过脑子倒是灵活。就是不知道他二人能不能长留湖州。”
“我这就去信一问。”
得知自己能为门派尽力,古兰和三华满口答应,看到凝风越来越好,他二人自然也是欣喜。楚玉动身前,去和路青辞行,看到的依然是醉意朦胧,胡言乱语的路青。
楚玉什么都没说,摇摇头。
“楚玉!”路青撂下酒壶,“我……告诉你,你为她卖命,不值当的!”
“我不是为了哪个人,我是为了凝风派。”
“如此无情之人,做凝风掌门,哼,荒唐!”路青回身又拿起酒壶,饮的酒顺着脖子流下来。
“掌门并非你口中的那样。楚玉告辞了。”
路青摇晃着,躺在榻上,醉得睡过去了。
“楚玉师兄,一路平安,到了地方,记得回信儿。”安宁带着卫谨和文德把楚玉送下山去。
“掌门放心,楚玉定当为凝风竭尽全力,此去,短期内不能归回了,路青他……”楚玉眉头紧蹙,“我倒真是放心不下,他这个样子……”
安宁不知能说什么,文德拍拍楚玉肩膀:“放心吧,他这个臭小子,我们能处理好。出发吧。”
楚玉作揖行礼,踏上路途。
安宁带着卫谨再次站在小暖阁门口,路青披头散发手里提着酒壶,瞪着她。
“堂堂凝风弟子,如此,像什么样子!”安宁低声喝道。
“安掌门如今,倒在我这儿,摆起了掌门的架子,呵。”路青满脸不屑地朝榻上一摊。
“三师伯!让她妹妹好好给他打理一下,三日后,要么路青启程去奉昌,与商会的杨念一起招纳新弟子。要么,三师伯就当没有过这个弟子,我凝风不留颓靡之人!”安宁看路青这样,真是起急了。
“你敢!”路青勃然大怒,“没有我们,你以为你个毛丫头如何能在凝风立足,我都多大年纪了,竟还受你支配?”
“路青!我还是掌门!这是命令!”
“命令?哈哈哈,若儿,你看看她呀,”路青仰天大笑,“你看看她,若非有你,她哪里有今日的威风!”
“路青,若儿倾心于你,真心待你,如今你这模样,如何对得起她?要不是若儿夜夜入梦,要我叫你振作,你以为我还会管你一句?”
“若儿为何不入我梦?为何不同我说几句话?”
“你这个样子,谁愿见你!”安宁拂袖而去。
不知过了几日,路然给安宁送来一封信:“掌门,哥哥昨夜启程去奉昌城了。”
安宁放下《凌霄》那书,打开信来,上面只有短短几句:我此次去奉昌,乃是为了门派着想,也不愿若儿见我颓态,但自此你便不是我的掌门。
“哥哥说了什么?”
安宁把信放下路然手里,又看起了《凌霄》。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掌门,您可别入心。”路然很是气愤。
安宁只是轻轻说了句:“这个师兄,就是小孩子脾气。”
“安宁!安宁!”文德气喘吁吁地敲上一殿的门,“开门。”
“师伯?怎么了?”安宁看着文德这副又急又惊的样子。
“丹蕙来信,说已在回来的路上……还,还说,黎苍也回来了!”文德小声在安宁耳边说道。
“黎苍?”安宁手紧紧按着门,也低声说道,“知会那位一声,叫他莫有动作,静观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