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作响。
秀兰和老郑并排坐在沙发上，马殷站在他们对面靠着墙。
有人敲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明显紧张起来。
老郑颤颤悠悠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老郑认识他，社区新来的工作人员。
见是他，老郑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又来干什么？跟你说了，我的儿子就留在户口本上，永远也不会下！”
尽管老郑的语气非常不好，年轻人还是微笑着解释：
“郑伯伯，你听我说，现在的规定就是这样的，时间一到，会自动……”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郑就怒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吧，跟你说了不下就不下！”
接着，不等那乃年轻人再开口，老郑就将年轻人整个往外推：“你给我走，以后别来我家了！我们夫妻二人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那年轻人差点儿跌倒在楼梯口，老郑飞快地上前，门“嘣”地一声被拉上了。
重新坐回沙发上，老郑气得浑身颤抖：
“跟他们说过多少次了，老是过来问问问！欺负我们老两口没人撑腰吗？户口下不下，我们说了算，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他越说越激动，秀兰怕他血压上升，不住得帮他抚平胸口。
小马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他双手放在裤兜里，盯着老郑夫妇不做任何反映。
秀兰又说：“老郑啊，你别太激动了，家里马上就要来人了，咱们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老郑的神色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客厅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秒针一点点往前走，就像人的心跳在急速跳动。
渐渐地，有喧嚣声从外面传来，很多人在说话，声音很乱。
门被敲响了。
这一次，他们确定，那些人是真的来了……
老郑再次站起来，秀兰突然很害怕了。
她看着丈夫，战战兢兢：“你确定，这次没有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
老郑眼神游移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小马，小马没有任何反映。
他问他：“这一次，真的会……”
马殷叹了口气，接下来的情况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他不是神，掌控不了一切。
“十年了，开门吧，该面对就面对。”
马殷的声音很疲惫，除了这句话，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夫妻二人手拉着手，决定一起上前。
毕竟，这一刻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两人的手同时放在了把守上，在转动之前，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终于，到了。
门开了……
喧嚣声真的很大，人真的很多。
最先进来的人，肩膀上扛着摄像机，灯光非常闪。
人们拿着手机，在对他们拍照。
不大的客厅里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老郑和秀兰被拥在中间，被所有人围着。
夫妻二人一脸木然地看向四周，人们都在笑。
老郑紧握着妻子的手，他实在是不明白：
那些人，到底在开心什么？
闪光灯对着两人不断闪速，手机里各种拍摄软件在运行着。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老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