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最近穆爷的情绪越来越难测，他还是少点触龙须吧。
方天穆突然想起一件事：“程若晴呢？”
他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最近唯一还能引起他兴趣的，恐怕就是程若晴那张整容后的脸。
明越犹豫一下，才说：“爷，程若晴失踪了。”
程若晴被强行安排整容，方天穆事后都没想起过要关注她。明越自然也不会特意去关注，但也派了个人看着她。没想到，还是让她跑掉了。
至于她是怎么跑的？
根据香姨的回忆，“程小姐拆线那天，我喝了一杯水后突然就晕沉沉地睡着了。醒来后才发现整容医生也倒在地上昏迷着。估计是程小姐在大家喝的水里下了什么药，趁所有人昏迷不醒跑掉的。”
方天穆听着明越回报，表情有点阴郁。
“这个女人，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明越马上问：“爷，要多派点人把她抓回来吗？”
方天穆眼皮半瞌，淡淡地说：“抓回来，打断她的腿。”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方天穆的眼神有瞬间的阴冷。敢从他手心里跑掉，最好不要对沉婉打坏主意，否则他不介意让她去和卫东寻做伴。
明越低头应是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有点头大。都派了两个人去看守，程若晴还能跑掉，证明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距离她跑掉，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月，怕只怕她已经离开京海。
世界这么大，到哪里去抓这么一个小人物？尤其是她还整了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她聪明点把姓名也改掉，变化身份，恐怕就是在眼皮底下晃悠，也轻易认不出她来。
那么，程若晴离开京海了吗？
并没有。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跑掉之后，确实改掉了姓名。
吴宣一收到她的求助，偷偷安排她躲进了一个廉价出租屋里，又让熟人帮着照料一下，一躲竟躲了两个多月。
刚开始的时候，程若晴就像只受惊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宿舍里都不敢出门。吴宣一的那个朋友每天都会定时给她送吃的和用的，她不用踏进门口一步也能保证不会饿死。她的生活轨迹在京海已经清零，所以明越才一直找不到她。
程若晴躲在阴暗无光的宿舍里，吃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心里的阴暗都快从十八底层溢出了人间，却怎么也填不满她的恨意。
方天穆，舒沉婉，姜老太婆，姜慎……她在心里把这些名字一个一个默念过去，噬骨般仇恨着。现在他们杀不死她，总有一天，她会把他们加诸她身上的羞耻，百倍要回来！
不得不说，这个程若晴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只要一息尚存，给点机会都能卷土重来。
刘奶奶把那笔善款捐掉，又处理好小宝爸爸的事情，干脆把小区里的那套房子给卖掉了。
生下小宝的妈妈后，刘奶奶就绝育了。等小宝妈妈一死，她膝下便无子无女了。这套房子是老头子辛劳一辈子，省吃俭用给她买下的。可惜才买没多少个年头，老头子就去了，没能享几天福。在老头子刚去的时候，她就萌生过把房子卖掉的念头，只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老头子心心念念拼了老命也要买来的房子。
后来把小宝接来，她的日子才算有了盼头，总想着自己苦点累点也要把小宝抚养成人。
可惜现在小宝也去了，她就觉得没必要再留下来。
卖掉房子后，刘奶奶收拾简单的行李去跟舒沉婉道别。
舒沉婉和刘奶奶一起照顾小宝，这段时间已经产生了亲情，听到她说要走，很舍不得。
“刘奶奶，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其实，如果刘奶奶肯的话，她和姜慎愿意照料她的晚年。可惜老人有点小倔强，也很有原则，不喜欢过多受人恩惠。
“我在老家还有几块地，种些庄稼，总不会饿死的。”
老人的眼底已经没什么光彩，或许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她唯一对舒沉婉还有些牵挂，拉着她的手说：“舒医生，你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可惜心思太重，做人就不会开心。你有个好丈夫，有什么事都应该与他商量，不要什么事都放进自己肚子里。”
舒沉婉一愣，随即挤出一个笑容：“刘奶奶放心，我都明白的。”
刘奶奶又看向姜慎。
这个年轻人长得可真是精神，心眼正，又聪明能干，和舒医生真般配啊。她笑眯眯地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姜慎连忙说：“我会好好照顾沉婉。”
他与沉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他自会好好珍惜。
二人把刘奶奶送到火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才离开。
刚回到家，舒沉婉就接到杨教授的电话，“小舒，老师有事找你，你过来一趟。”
听杨教授语气挺着急的，舒沉婉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风风火火地赶去杨教授家里，才发现施教授也有。
原来，小宝的事了了之后，杨教授就天天跟施教授磨，请求他把舒沉婉收做徒弟。
施教授也挺喜欢舒沉婉的。尤其是她对病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触动到他心底的柔软，本就起了收徒的心。最后经不住杨教授死磨，终于肯松口，让她自己选择。
舒沉婉第一反应就是不肯。
她觉得，自己既然拜了杨教授，就不能再拜第二人为师。
杨教授都快被她气死了，“施教授收你做徒弟，跟你是我的徒弟有什么冲突？我教西医，老施教中医，这叫中西结合！你这个死脑筋的丫头，还不快过来磕头拜新师。”
舒沉婉还在发愣，杨教授又骂：“你以为自己有多灵光的脑袋？老施不过是看中你的好心肠才肯收你，现在你还敢拿架子了？今天你要不肯拜师，看我不把你扫地出门。”
舒沉婉被杨教授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倒是不觉得委屈，只怕惹得他血压升高，赶紧走过去为他顺着后背。又乖乖低头认错，“老师您消消气，我做错事，您却气坏自己身体就不值当啦。”
杨教授一甩胳膊：“走开，老家伙我可没你架子这么大的徒弟。”
舒沉婉又软语认错好半天，杨教授才摆出一副气消的样子，“你诚心认错，老师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次吧。”
施教授觉得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挺逗趣，坐在一旁看看舒沉婉最后会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