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恋恋不舍地把杯中的牛奶炖蛋放下，故意绷着一张脸说：“说实话，以你这么普通的资质，确实不够格进班进修。不过呢，资料上显示，你拿刀的时间连两年都不到，技术却很不错，说明你的进步空间非常大。我想你勉强已经跳出菜鸟这个范围圈了。”
舒沉婉知道格尔为人又自大又刻薄，他能说这番话，也是侧面肯定了她的能力。
她笑弯了眉眼：“我明白啦，谢谢你，格尔大医生。”
“谢我什么，我又不会教你。”格尔的脸色倒没绷着了，但说话还是硬梆梆的：“你还是抓住这次机会多多给自己充电吧，否则你还是只菜鸟。”
“是，谢谢格尔医生的提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舒沉婉突然有点恍惚。
格尔不过比她大几岁，却已经可以站在很高的位置勉励她，鼓励她。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恐怕在她有生之年，也无法达到他那样的高度吧。
恍惚只是瞬间的情绪，舒沉婉甩甩脑袋，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她做医生，只是为了兴趣爱好和救人，又不是为了社会地位和名声。
二人这顿饭吃得挺融洽，最后格尔还提出要送舒沉婉回家。舒沉婉说：“不必客气，你对京海不熟悉，我怕你迷路。还是我送你回酒店吧。”
除去骨子里有些傲慢，格尔其实是个很浪漫的F国人。他的思想里没什么男人就必须送女人回家的想法，所以很大方地让舒沉婉送他回酒店。
整个过程，都被坐在角落里的苏顺意瞧得一清二楚。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先前说舒沉婉坏话的小蔡。
小蔡恨恨地呸了一声：“不要脸。现在姜少落魄了，她就着急去抱别的大腿，真是把我们医生的脸都丢光了。”
苏顺意同样是意难平。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家势力再大，那也只是在某个层面上的势力大。人家格尔是外国人，根本不用给她任何面子。
她幽幽地说：“你别这么说，舒医生长得漂亮，是个正常男人见了，都会喜欢。”
这句话就是落实了舒沉婉勾引格尔的行为了。
小蔡的目光闪烁，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医院里突然流传出一个很不好的传言：舒沉婉为了抱紧进修名额，竟然公然勾搭格尔医生。
更有甚者，还说亲眼看到舒沉婉半夜去敲格尔的房门，就差说亲眼看到舒沉婉和格尔滚床单了。
展翎听到这些流言，气得狠狠呸了一声，叉着腰就跟那些传谣言的人对骂起来。
“名额本来就属于舒医生的，她用得着去抢吗？”
“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姜少落魄了，帮不了她什么，她自然是见哪根大腿好就抱哪根啦。”
平时维护舒沉婉的那拨人也帮着展翎，两方人在茶水间里吵和不可开交。舒沉婉木着一张脸走进来，吵闹声瞬间安静，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舒沉婉却没理他们，平静地打满水，转身出去。
“舒医生为什么不辩护几句？”
“没准是心虚，就不敢反击了。”
展翎又呸：“心虚什么，人家舒医生是坦荡荡，根本懒得跟你们这些俗人吵。”
流言闹得越来越凶，没两天的功夫，院长就收到几十封匿名信，要求严办舒沉婉。如果让这股歪风漫延起来，以后整个医院会变得乌烟瘴气。
在所有人看来，舒沉婉这两天过得苦不堪言。她一回到医院，首先面前的肯定是同事轻视中透着怀疑的目光。
可是舒医生却不争不辩，不知道是默认了这脏水，还是清者自清？
后来，院长也找她谈过话了。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说“你虽然不是光明医院的门面，但是作为我院的工作一员，你的一言一行会直接影响到医院的声誉。”
舒沉婉试着解释：“院长，我与格尔是朋友。朋友之间吃顿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院长像是听到了世纪笑话：“别开玩笑了，你攀住格尔吃顿饭，还吃出优越感了？你和格尔是朋友？你够资格跟他做朋友？”
舒沉婉很郁闷，“本来就是朋友。”
她在F国最后那几天，都是和格尔呆在一起的。他每天开车来接她去叶瑟夫医院参观学习，有时候他看不惯她的菜鸟理论，还会开金口点拔她几句。虽然嘴上仍然嫌弃她是只菜鸟，但其实已经认可她当朋友。
“这件事你不必再提起。”院长说：“我会发个通知，让大家少嚼口舌。你这段时间就安分一点，让这件事情安静地过去吧。”
院长也是头疼。
他不知道苏顺意是什么意思，突然就放弃竞争名额，还大方地要把名额归还舒沉婉。如果舒沉婉真的如此急功近利，把进修的事搞砸，他会忍不住开除她的，杨教授那边他也不会再给面子。
说是要让事情安静地过去，但传言还是传到格尔耳里，气得他暴跳如雷。
格尔本就傲慢又目中无人，并没有因为离开F国就变得温和许多。他对舒沉婉态度好，那是因为打从心里认可了她。
对于其他人，他可就没那么多的耐心了。
他要院长彻查谣言的源头。
什么？查不到？
谣言的源头传来传去，不可能再找得到源头？
那好嘛，把医院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他当面一个个问，总不会问不出来吧？
也就格尔有这魄力，带着院长在凌晨把所有职工都集中到了医院的大会堂里。
展翎听说这件事后特别激动，跑到舒沉婉面前说：“舒医生你放心，待会儿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指证造谣的人。”
舒沉婉看了她，最终说道：“谢谢你。”
展翎最近对她释放的殷勤善意，是不是有目的暂且不论，现在是紧要关头，她自然不会矫情到拒绝她的帮忙。
很奇怪，舒沉婉其实不是个特别会记仇的人。可是展翎给她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让她无法完全放下心结跟她交朋友。
不一会，医院所有职工都集合到了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