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沉婉看着姜慎眼中的失落。
明明已经处在人生的最低谷，还说这么好听的话来哄她高兴。
她动容：“就算你以后永远是个普通人，我也养着你。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让你挨饿。”
她决定了，如果再有人敢说她男人吃软饭，她肯定会狠狠地怼回去。
她的男人，愿意吃她的软饭，跟旁人有半毛钱关系吗！
姜慎抱紧她，“婉婉，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他的嘴角再也压不住，大大方方地朝上扬着。
这就是他姜慎相中的女人，别人羡慕也没用。
漂亮的程若晴被警察押着带出去，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住在舒沉婉隔壁的人多少偷听到一些内容，添油加醋一传播，所有人看程若晴的目光都带了轻视。
男人羡慕姜慎的艳福：“这么漂亮的女人，随便教训几句就算啦，怎么还闹到报警的地步呢？男人也太小气了点儿。”
女人则同仇敌忾：“我呸！现在的小三真是不要脸，都敢到登门入室到正室面前闹了。照我说，应该把这种女人浸猪笼活活淹死才对！”
各种骂人的声音响亮，扎扎实实地落入程若晴的耳朵里面，她的脸色又白了几个度。
把脸埋得很低很低，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程若晴被人指着脊背出了小区，心底一点一点地滋生出愤恨，嘴角也压抑着怨毒的弧度。
舒沉婉，你敢这样对待我，总有一天，我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百倍奉还。
程若晴这样的情况，直接送到小区附近的村委去调解就行。她这会倒是学乖了，认错态度很好，被口头警告和教训几句就是放出去。
走出村委的时候，她接到了明越打来的电话，说是E国那边又开始催货，让她尽快找出解决办法。
明越告诉她，凑不齐钱，把安格斯找出来也行。
可是安格斯就像人间蒸发了，派来催货的人不是他，程若晴见不到人也永远也打不通他的电话，这条线算是完全断了。
想着那天在办公室里方天穆瘆人的眼光，她打从心底里感到惊恐，夜里觉也睡不好。不过几天时间，眼袋明显发黑浮肿，脊背也不敢挺直，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
唯一可以依靠的姜慎不肯出面帮忙，程若晴退而求其次去找吴宣一。
但是吴宣一在这其中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没钱，没势，唯一能做的就是挪用一笔公款充一下数。但是现在他被盯得太紧，根本没时间在公款上做手脚。特别是K集团那张合约，就是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响了。
公司上面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出手，也不知道抱的是什么心思。
吴宣一向程若晴解释自己的处境，可是程若晴根本不听解释，认为他不肯出手帮她，就是想着关键时候保全他自己。
“吴宣一，我算是看透你了。说什么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现在我只是要你想办法弄点钱都不肯答应，这就是你说的爱我？你这么自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程若晴的目光很冰很凉，吴宣一被看得心口跟着一凉，还有丝丝的刺痛。
他一心一意，爱了她十几年，哪怕是犯罪的事情也二话不说为她去做。可是到头来，也只换来一声自私而已。
这一刻，他心底甚至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他到底爱对了吗？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他付出余生，去成全她那点不值一提的卑劣心愿吗？
可是，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又觉得心疼。温声安抚她：“晴晴，你先不要自乱阵脚。据我所知，方天穆当初和姜慎斗得太厉害，虽然最后斗赢了，但仍然元气大伤。他对你步步紧逼，大概是因为他的处境也不好过，找人撒气而已。”
吴宣一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商业人才，不过是因为爱程若晴爱得太执著，一头扎进了深渊里，才会变得这么浑。他分析着方天穆的困境，让程若晴暂时拖一阵，等到两张合约的弊端一齐爆发，方天穆自身难顾分不出心来对付她，到时候再想办法抽身。
程若晴除了听吴宣一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奴役吴宣一，不过是仗着他对她全心全意的喜爱。如果她连这份喜爱都作没了，只会得不偿失。
“宣一，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骗我。”
程若晴靠在他的肩膀，安静地流泪。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程若晴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吴宣一的心一荡，整个人的神经都颤抖起来了。他只觉得这一刻哪怕程若晴要他去死，他也会二话不说照着办。
所以刚刚升起那抹爱错人的犹豫，被狠狠按进心底，再也没有冒头。
虽然得到吴宣一的安抚和保证，但是程若晴心里却没有多少安全感。她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凡事都要为自己多留几条退路，所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她打电话找乔薇，让她去凑钱。
自从发生地下仓库那件事，乔薇天天都在担惊受怕。看到程若晴那条发来的信息，明白该来的总要来的。
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无条件地答应程若晴的所有要求，但要求她多给几天时间。
程若晴没什么耐心。她怕方天穆又突然发作，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要乔薇立即把钱准备好。
乔薇最后求到了两天的期限。毕竟程若晴也明白，有时候逼得太紧，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联络完乔薇，程若晴的心里暂时有了点底。她努力去回忆那天方天穆的神情，还有他说过的每句话。
他只是让她准备钱，没有要求别的。只要能把头两个月的损失填补上，之后的事再慢慢来，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明越来叫她了，方天穆有找。
程若晴的头皮瞬间一炸，恐惧得想直接跳窗逃跑。但是她明白，在这个京海市，她是逃不出方天穆手掌心的。
跟着明越来到方天穆的办公室，明越让她进去，之后他转身离开，还把门带上。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程若晴浑身的神经都紧紧地绷起来，尽量在离方天穆最远的位置站着，等着他发落。
从程若晴进来后，方天穆就没抬过头，只是沉默地把玩着一把小刀。
程若晴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氛围，悄悄地抬起眼皮朝方天穆看过去。小刀发出的寒光闪过她的眼睛，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若晴都快吓得神经衰弱了，方天穆才抬起头。
他漫不经心地问：“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