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很明显地愣了下，追问道：“舒小姐突然要去F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不是。” 舒沉婉笑着答：“歌儿都出国好几个月了，我突然想去看看她。”
正好今天是周末，再请两天假，就可以在那边呆上好几天。
明越的目光转几圈，最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露出一抹很意外的笑容：“好巧，穆爷刚好也要去趟F国。不知舒小姐订了什么时间点的票？如果能等等穆爷，也许我们可以同路。”
“方先生也出国？”舒沉婉诧异极了：“他身体刚好，最好不要再长途奔波。”
心疾这种病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在飞机上发作，抢救不过来，那后果是不敢想的。
“本来穆爷也有些犹豫的。”瞎话编了个头，后来就越发顺溜，明越说得面不改色：“但穆爷这次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聘个高级护工跟着去，现在有舒小姐同行，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啦。”
明越说着就要朝楼上跑，跑了几步又停住问道：“我先去查一下还有没有票，舒小姐等我们一下。对了，姜少会跟你一同去吗？如果姜少没时间送舒小姐，舒小姐可以坐穆爷的车去机场……”
舒沉婉连忙说：“姜慎不去。不用送。”
“没关系，总归是顺路的。”
明越跑得飞快，舒沉婉再要拒绝的话只能吞回肚子里了。
人家会以为她在等，所以也不好自己先走开。
她订到的票是上午十点钟。离起飞还有段时间，但坐飞机要提前个把钟头到达机场，现在是七点多钟了，为免会遇到大堵车，所以她在出门前已经约好了车，本想直接坐车去的。
算了，等一会如果明助理确定方天穆真的要一起去，那她再取消约车吧。再说她是天没亮就订的票，当时已经剩下最后几张票，没准明越很快就会发现订不到票了。
其实她并不太想跟方天穆同行的。只不过在医院照顾方天穆那么久，而且他于她有恩，她不太懂得怎么拒绝他的合理请求。如果是他自己订不到票，她就不用开口拒绝。
舒沉婉想了想，又回去拿了点药用品，以备中途要用到。
明越上楼后，直接奔进方天穆的房里。
当时方天穆正在泡着清茶，神色很平淡。
明越先是仔细观察方天穆的脸色，见他脸上除了有些许苍白，眉宇间却像是没有痛苦之意，想来是昨晚的心痛症已经缓过来了。才说道：“穆爷，我刚才在外面遇到舒小姐。她拉着行李箱，说要去F国。”
方天穆原本还在沉静地喝着水，闻言手一顿，轻轻把水杯放下。
“是和姜慎一起去吗？她有说要去做什么吗？去几天？”
虽然神色淡淡，但连续的几个问题，说明他其实非常在意这个消息。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日日夜夜都想见到她。
他提前出院，也不过是因为她越来越少到病房探望他。住到这里来，或许还有机会多见几面。
“姜少不去。”明越马上说，“爷，刚才属下自作主张，说你正好有事也要去趟F国……F国那边不是有批货出问题了吗，对方要您亲自过去谈判……”他发现穆爷的眉心蹙起，连忙低下头，硬着头皮说：“现在舒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如果穆爷实在不想去，我可以去和她说您身体不适，要等几天身体大好再去。”
说完他悄悄抬起眼睛，发现自家爷一张脸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爷向来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如果他这次做的事不合爷心意，会不会……后果很严重？
“去。”
方天穆的嘴唇动了一下，很轻的一个字，却说得郑重其事。
明越以为自己听错，再弯一下腰，“爷，那现在要订票吗？”
“去办吧。”方天穆说：“我要与沉婉坐在一起。”
“是！”
明越一喜，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穆爷的心思。穆爷那么看重舒小姐，又怎么可能会错过任何一次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然而他嘴角的笑意都没来及拉开，方天穆突然说了几句：“明越，我不喜欢底下的人擅自揣测我心思。还有，以后不许再对沉婉撒谎，要像尊重我一样，敬重她。”
出口的声音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明越吓出一身冷汗，连声道：“是。属下明白。属下逾越。属下以后再也不敢替……”
“不过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回来给你发奖金。”方天穆站起来转身回卧室，路过那盘兰花时，嘴角似乎扬了一下。
花虽然谢了，但是叶子仍然碧绿碧绿的，显示着生命力的旺盛与顽强。沉婉送他的东西，他养得很好。
他回房去收拾衣物，明越连忙打电话去订票。
但是在选经济舱还是头等舱时他犯了难。刚刚都忘了要问舒小姐是坐哪个舱的，现在再跑下去问，会不会显得很突兀？
他第一次擅自替穆爷做主张，所以心情有些忐忑不安，才会连舒小姐坐什么舱位都忘记问。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不必纠结，因为十点钟的航班，已经没票。
他有些为难，好不容易为穆爷争取到这个机会，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他会不会被穆爷拆了骨头？
但明越是什么人？他能跟在方天穆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被替换，靠的就是实力与能力。没多久，他就联系到航空公司的副总，从两个客人手上以双倍价格把票买走了。
等穆爷收拾好行李出来，发现舒沉婉正站在外面等他们。
方天穆的眼睛染上几分暖意，朝她颔首：“沉婉，谢谢你等我。”
“哦，没关系。”舒沉婉似乎是没想到他真的要一起去。呆了一下，又打量好几眼他的脸色，才说：“方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今天出国去办？如果可以缓一下，还是等身体恢复健康再去最好。”
方天穆面不改色地说：“正好F国有一批货出了点问题，对方早就催我过去看看。前几天我出院其实就是为这批货，但身体一直不舒服，拖到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
明越的嘴角一抽。
说好的不能对舒小姐撒谎呢？
为什么穆爷说起谎来，比他还溜？
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想到穆爷这么清正的人，也会干这种不许百姓点火的事。
那边方天穆还在继续放火：“现在好了，沉婉最了解我的身体状况，有你同去，我自是什么都不必担心。”他说着低头看住舒沉婉的眼睛：“沉婉，不会拒绝与我同行吧？”
舒沉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连忙别过视线：“不会。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毕竟昨晚心疾发作，今天应该卧床好生休养的。”
她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分析病人的状况，很理性很客套，听在方天穆耳朵里面，却仿若天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