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在医院折腾了两天，检查出来血管狭窄度只有百分之四十多，不算严重。
没必要做手术，她当天就出院了，之后就赖在舒妈妈家里白吃白喝不肯走，每天跟着舒妈妈念叨舒沉婉的事情。
这几天医院的病人多，舒沉婉也懒得管她们，买些补品送回去也算尽了礼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个手术的影响，连续几天舒沉婉的胃都不太舒服，又时常会出现晕眩的状态。她怕教授失望，没敢告诉任何人她身体不舒服，到医院工作时就强忍着。
这么忍了几天，居然迎来一件喜事。这天她刚来到医院，穿好工作服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站了很多人。
“大家早啊。”她奇怪地说道：“怎么都聚在一起了？是在开早会吗？”
杨教授站在最前面，笑眯眯地说：“小舒，祝贺你！你已经提前转正，老师替你把这个执行医师资格证拿到手了。”
“什么？”舒沉婉愣愣地看着教授：“您说我的申请通过了？”
正常实习生，实习不到一年，几乎不可能申报到执行医师证书。但舒沉婉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手术，手法比一些正式医师还要老练，她有资格拿这个证。况且教授也着急让她转正，好接触到更加大的手术台。
他年纪越来越大，再过个两三年，可能就拿不起手术刀了，他要让她尽快成长起来。
在他心目中，最满意的接班人一直是舒沉婉。
“是，你通过了，恭喜你。”
教授把证书放到舒沉婉手上，带头鼓起掌，其他医生和实习生也跟着热烈地鼓掌，纷纷围过来道贺。
先不管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但是舒沉婉手里拿着真实有份量的证书，在高兴的同时，心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明白，以后要背负的担子会更重了。
“老师，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教授点点头，让大家各自散开去工作。又对舒沉婉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让她赶紧去工作。
拿到执行医师的证书，舒沉婉虽然刚开始挺兴奋的。但是一扎进工作堆里，她就变得很严谨专注，那些功名利禄瞬间成浮云。
等到工作结束，再到下班的时间，她把工作服脱下来后，反射弧度很大地突然才记起这件好事。
她第一个电话先打给姜慎，“姜慎，我转正啦。我现在是个正式的医生了！我好高兴。”
姜慎听着她撒娇的语气，心脏十分柔软，笑道：“我家婉婉真厉害，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你来歌儿家，我做好吃的给你。”
遇到开心的事情，谁都会想第一时间去跟最爱的人分享。
姜慎在手机那头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向旁边的人询问了什么，之后才抱歉对舒沉婉说：“今天公司很忙，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婉婉对不起，我明天会尽量抽时间去陪你，好不好？”
舒沉婉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马上说：“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快去忙吧，别分心想我这边的事。”
挂掉电话后她又打给闫歌儿：“歌儿，今天晚上要加班吗？快回来吃饭，我煮好吃的。还有，我一会还要叫哥哥来哦。”
闫歌儿倒是很赏脸：“好呀，人多也热闹，我赶完手头的工作就回来。”
舒沉婉又打给程金风，得到了他肯定的回应。
给所有重要的人打完电话，她想起最近妈妈对她态度有好转，就试着给她也打了个电话去报喜。
这时舒妈妈正带着四表姨在逛服装店。表姨这件试试很满意，那件摸摸也很喜欢，让店员一件件装起来。
到结账的时候，她打开钱包说自己没带这么多钱，表情很是遗憾。舒妈妈作为东道主，主动替她把钱给垫付了。
从服装店出来，四表姨喜滋滋地说：“大城市就是好，这些衣服真漂亮。等我回家穿出去，保管把那群乡巴佬给死死震住。”
舒妈妈节俭了一辈子，心里十分肉痛那些几千甚至上万一件的外套，但脸上却强笑着应：“是很漂亮。”
四表姨却上下打量舒妈妈，嫌弃地问：“小婉不是找了个比东寻更有钱的男人吗？怎么不给你买几身像样点的好衣服？”
舒妈妈脸色发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在手机铃声及时响起，是舒沉婉的电话。舒妈妈接听后知道她转正了，十分诧异：“你让那个姜慎帮忙了吗？”
舒沉婉满心欢喜一下被浇凉，严肃地说：“妈，你女儿凭的全都是自己真本事。”
“你治死过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转正？这事要不是姜慎在背后做手脚，就你这种半路入行还闹出过人命的半吊子有什么资格继续当医生？”舒妈妈冷笑一声：“是，那个姜慎也许手能通天给你当靠山。但你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手里却拿着正职医生的挂牌，不会理亏吗？婉婉，你听妈一声劝，尽早离开医院。”
又是这样。
虽然舒沉婉已经解开心结，但在妈妈心里，那件事估计永远也过不去。在她的眼中，女儿就是一个治死过人的杀人凶手。
母女俩的谈论在很不愉快中掐断了。
舒妈妈只要一想到姜慎与他们过分遥远的高贵身份，心里就憋着股自卑成泥的火气，对喜欢攀高枝的女儿是恨铁不成钢！
表姨假惺惺地问：“小婉打电话来，你怎么气成这样？母女俩哪能有隔夜仇的？”
“那死丫头不听我劝……”舒妈妈话头刚起，手机铃声再次响了。
是卫东寻来电。
从半年前卫东寻就开始频繁地给舒妈妈打电话，句里话外都透着真心实意的关切。还拐弯抹角地透露出他失去沉婉后，家也不像家了，他很想念沉婉，很想念京海。
他说他很想念舒妈妈烧的菜。
舒妈妈想起卫东寻以往种种好，耳根一发软，就说：“等你回来，我还给你做好吃的饭菜。”
“妈。”卫东寻深情地说：“我还能管您喊这声妈吗？只要您不嫌弃，等您老了我一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孝顺您。”
舒妈妈听得眼眶都红了，“东寻，是沉婉对不起你。”
卫东寻马上说：“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我的错。”
表姨一直竖起耳朵听电话，见舒妈妈情绪激动，诧异地问：“东寻现在还给你打电话？”
卫东寻听到表姨在，让舒妈妈把手机传到她手里，一口一个表姨叫得不知道有多亲热，还说：“表姨你多住几天，等我回京海一定带你四处去玩玩。”
表姨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表姨就迫不及待地跟舒妈妈说：“怡清，一个女人离了婚哪还有值钱的？你家小婉虽然长得漂亮，但听说她现在榜上的是个很有钱的大款。你想啊，人家有钱人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大明星都能搞到手的，凭什么要娶一个离过婚的二手货进门？”表姨说到这里满眼的不屑和轻视：“照我说，那个有钱人只是看中小婉漂亮的脸蛋，等过几年她年老色衰，铁定一脚踢开。现在的年轻人，都只顾现在享乐，不愿思考以后的路会不会难走，啧啧……”
最后那几声啧啧杀伤力太强大，让舒妈妈觉得自己在这个远房表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说话都挺不直腰背。只能愁眉苦脸地说：“我早已经劝过她，可这死丫头就是不肯听我的。”
“女大不中留，这丫头看着性子就是野的。”表姨凑近她说：“我看东寻的意思，还念着小婉的好。等他回京海，不如撮合他们复婚，这样最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