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你们这表情，还是觉得不服气？”梦柏问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瞧着身前三个面相平凡的少年，笑说道：“觉得我没有袒护自家学生？”
“您是老师，您说了算。”特木勒是一个身形矮壮的少年，此时正扭头看向他方，怨声说道。
“我只是不理解，梦柏老师，您这么做的意义在哪？”杜明是三人相对亮眼的少年，瘦瘦弱弱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体上带了点书卷气。
“你呢？”梦柏问看向一边沉思中的方石，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要说有，还真有一点想说的话，可要说没有，我也的确说不出来什么。”方石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道：“所以，我就不说了。”
“既然有想法，就要说出来。”梦柏问鼓励道：“你不说，怎么知道说的对不对呢？”
“那我就直说了。”深呼吸，握拳打气，方石这才开口说道：“在我看来，梦柏老师之前的一番行为，最合理，最直接的解释，就是您是故意为之的。”
“那位第一院的师教先生，想来是一早就在场边候着了。”方石顿了顿，道：“按我所想，他应该是在等一位行教院的教师出面。”
“具体是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就凭他一直藏匿着，直到您点名才露面，就有一定的可能，那不是件，对谁都有好处的事。”
“那老头不是说了，那个混蛋是他孙子吗？爷爷担心孙子出事，随行保护这种事，很正常啊？”特木勒撇撇嘴，讥笑道：“这怎么就还成了，别有用心啊？搞笑。”
“好了，特木勒，没事你可以走了。”梦柏问收起笑容，平静地看着特木勒，说道：“连续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是不会得到谅解的。”
“哼！”特木勒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梦柏问，轻骂道：“虚有其表的窝里横，爷还不爱留这儿，听你教训。”言讫，也没管梦柏问什么表情，直接就走了。
杜明见状，犹豫了一下，对梦柏问说道：“梦柏老师，需不需要我和方石，把他……”
“不用。”梦柏问摆摆手，淡笑道：“我不是说了，他可以走吗？”
“可他……”
“我也说了，他犯了两次同样的错，再多犯一错，也无所谓了。”梦柏问微眯着眼，瞧着杜明道：“在我这儿，只要犯了两次同样的错，就再没有机会，懂了吗？”
杜明闻言，稍一愣神，就反应过来，颇为兴奋地说道：“学生明白了，感谢梦柏老师。”
“嗯。”梦柏问轻点头，对方石说道：“你继续吧，我听听看。”
“是。”同样明白过来的方石，心中的紧张这下就彻底控制不住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就……就我所……想，他一方面是……是想要……”
“等下，你不要紧张，你这样我听着难受。”梦柏问站起身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鼓励道：“深呼吸，一次不够再来一次，我不着急听你说完的。”
“是……”方石轻抚着胸膛，连续喘了好几口大气，才总算是将心中的紧张，限制在了可控范围。
措词半响，方石开口道：“他一方面，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一届行教院二年生的整体水平，是否因为有了您的出现，而在之后的院际赛上，成功崛起，成为第一院的威胁。”
“毕竟在这之前，全大陆所有的学院之中，只有第一院有研算师的存在，这也是他们每次院际赛都能得第一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我想不到……对不起，梦柏老师。”方石歉疚地埋下头，道：“之所以我觉得会有这另一方面，主要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目的绝不只是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梦柏问轻声说道：“除了试探学生整体水平以外，他还想看看，这行教院，会不会为了赢，而做一些有违比赛道德的事。”
“例如，再用一次下三滥的手段，打残打废其他学院的参赛选手。”
“这是无端地诽谤，这是……”杜明似乎极其的愤怒，全身不住地颤抖着，连话都气得说不出口了。
“我记得好几年前，行教院就有传出过类似的谣言。”方石回忆道：“那次也是有外院学生来摆擂挑战，却被行教院当时的同年武者领军，给打残废了。”
“那外院的老师，矢口否认是因为那外院学生技不如人，偷袭不成反遭重创，坚持认为其中定有蹊跷，非要另行调查。”
“事件调查到最后，他们一口认定是那位武者领军，偷偷服食了禁药，增强了气力，目的就是为了把那外院学生打成残废，让行教院在院际赛上，能少一个对手。”
“然而他们，却一点实质证据都拿不出手，始终都只是一味的空口白话。”杜明似乎平复了下来，冷笑着插言道：“事实到底如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只可惜，这件事一出，始末尚未明时，就被传得人尽皆知，闹得也是沸沸扬扬。”梦柏问叹息道：“就连漠沧皇室都被惊动，给了行教院三天的时间，速速做出决断，还必须是那外院之人，满意的决断。”
“对此，行教院申辩无果，只得饮泣吞声，不仅做出了赔偿，勒令那位武者领军退学，那一次的院际赛，还被其他所有学院的人针对，最后……”
话到这里，梦柏问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像是无意般抬头看向杜明，若有所指地说道：“我记得，那位武者领军，好像就是姓……杜。”
杜明闻言，并未作声，扭转过头，望向他方。只是那双放于两侧的拳头，握得极紧，隐隐还有些许的红色液体滴落。
“难道，这第一院，这样历史悠久，地位崇高，培育了无数人族先驱的摇篮，他们……”方石说到一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黑眸中，满是惊恐。
“你想哪去了？”梦柏问忽地大笑起来，道：“第一院，可是当年神殿的首任殿主亲设，专为人族培育一代又一代的优良人才，确保人族永傲大陆的最初学院。”
“这样的一座学院，焉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梦柏问弹了一下方石的头，眨着眼睛，道：“毫无任何凭据的去怀疑，来自第一院的师教，你小子是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嘿嘿嘿……”方石会意，尬笑两声，道：“梦柏老师，对不起，我知错了。”
“嘛，念你年纪不大也不小，口无遮拦也不足为奇，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学生谢过梦柏老师了。”
“嗯。”
某处，一藏在树后的黑影，撇嘴蚊声道：“呵，这都要恶心我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