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想都没想，梦柏问便否认了德斯提出的问题。
“梦柏老师，是真的不会吗？”德斯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笑看着梦柏问，“你可是一名优秀的研算师啊！而且，我还听学生们说了，你很会做菜。”
“so？”梦柏问翻了个手腕，问道：“就因为我很会做菜，又勉强算得上，会点草药学，就一定是药厨吗？你们是不是把药厨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这个副职，的确是有些烂大街了。稍微懂点草药，会点厨艺的人，就敢说自己是个药厨。可你们也不是那些芸芸大众吧？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吧？”
“那药厨，是说是就是的吗？那也是要考核测试，评定等级的！”
“我们当然知道，要成为一名正式的，优秀的，卓越的药厨师，绝不是那么容易的。”德斯哈哈笑了两声，道：“可以你的能力，想成为一名药厨，应该不难吧？”
“我……真是奇了怪了，我这刚一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你给拉到这儿来了。”梦柏问仰靠在沙发上，薄怒道：“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会不会做药膳？”
“我拜托您了，德斯主任。您们不是请了一位药厨大师吗？他是把您们怎么着了，您们要炒他鱿鱼啊？”
“啊哈哈……”德斯干笑了几声，尴尬道：“这个嘛，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是这样的……”德斯大概说了一下之前午饭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德斯又说道：“总之呢，现在他们都认为，以你的厨艺，要是会做药膳的话，就算不如前些日子那顿人间美味，也一定好过现在这口味单一的药膳。”
“我的神啊！”梦柏问使劲挠了挠头，郁闷道：“药膳之所以做出来，口味会单一，就是因为其中的各种药植，会和食材相互作用，从而中和药力，达到一定的药用功效。”
“这和医师熬制的药汤，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也只是相比药汤纯粹的苦，药膳能多出些能接受的味道，例如酸辣咸，在色香上也更诱人，还有饱腹的作用，仅此而已。”
“就算我是一名药厨，也很难说就一定能，在改变口味的同时，还能保住尽量多的药效。最有可能面临的结果就是，口味对了，药效没了。”
“何况，我还真不是一名药厨……”
“梦柏老师说的这些，我是明白的。”德斯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实话告诉你，引入药厨，为备战院际赛的二三年生们做饭，以此代替药汤，从而延长集训时间。”
“这种脱离传统的新形式，不仅是洛院长上任以来，当着全院所有高层，做出的第一项决定，更是最初的号角。”
“若这一次的号角吹不响，洛院长，恐怕就又要回到以前的那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
“最初的号角？以前那种生活？是指她宅女的生活？”梦柏问心里暗道一句。
见德斯的脸上，露出的郑重，梦柏问不由正经了几分，道：“院长大人亲自做出的决定，身为行教院的一份子，我自当是鼎力支持。”
“可我的确不是一名药厨，我是真的不会做药膳。你们要真觉得那位药厨大师不行，以行教院的地位，再找一位来也不是件麻烦事吧？”
“你说的，我们也考虑过了。”德斯轻叹一声，道：“可你也知道，这不过就是换汤不换药而已，结果没差。”
“听你这话，是非要我来了？”
“啊哈哈……”德斯干笑道：“谁让他们都喜欢你做的饭呢？”
“这药膳虽说也能算作是料理的一种，可这其中的门道太多了，我是真没把握，做出来后，是毒药还是良药……”
梦柏问捏着下巴，道：“毒药自不必多说，可就算是良药，这其中还能残余多少药效，是否能够支撑他们的训练，我也不敢打包票。”
“诶，梦柏老师，你怎么说，也是史上最年轻的研算师。”德斯拍着梦柏问的肩膀，道：“我们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做出又美味，又药效佳的药膳出来的。”
“我现在只感觉，这个名头，是真的压力山大。”梦柏问长叹一声，低沉道：“你们对研算师的误解，太深了，已经完全达到以偏概全的地步了。”
“误解？”德斯一愣，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或许真的是研算师太过凤毛麟角了，全大陆数十亿人族里，近百年来算上我，也就十四位而已。”梦柏问靠回沙发上，轻声道：“没有足够的数据进行比对，是这误解产生的最大的因素。”
“研算师，的确是博览群书，在任一方面，都能说出个一二三的存在……但也只是能说出个一二三，而已。”
“这……你要不，说明白些？”德斯有些摸不清梦柏问话中的意思，尬笑着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聪明。”
“简单点来说，研算师就像是，一座收纳了百万藏书的图书馆，里面什么样的知识都有。无论是说些什么，都能找着一本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用自己的话，讲诉其中的内容。”
稍微停顿了一下，梦柏问又说道：“可当从书本中脱离出来，谈论实际的操作、实验过程，又或者是其中的技巧、手法，那就相形见拙了。”
“像我，就算说的头头是道，能口若悬河，能侃侃而谈，但我毕竟年纪尚幼，在很多方面，除了理论，可谓一无是处。”
“顶多就是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遇到难题时，能旁推侧引，能提出些奇思妙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梦柏问挠挠头，轻笑一声。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说是真正的，能在任一方面，都可以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准，只是因为在我之前的研算师们，大多都是人到中年，甚至老年了。”
“长时间累积下来的各种学识，自然使得他们，会给世人留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精，无所不会的印象。”
“这就是，成为研算师最基本的两个要求中，‘必须具备丰富的学识’这一点的由来。也就是我所谓的误解。”
“原来是这样啊？”德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道：“听完你这一席话，我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成名数十年的研算师，也很可能会在某一方面，完全不懂。”
“宾果！”梦柏问打了一记响指，欣慰地点了点头。
“可这件事，你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就算想不做，那也不行。”
“等下？”梦柏问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愣了半响才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答应什么了？”
“你这之前不是答应，要尝试制作药膳了吗？”德斯也是一愣。
“有吗？你好好想想，我有说这件事我应下了吗？我从头到尾，哪一句话是在说，我答应了？”
“这……不是，你不是都已经在说良药毒药了吗？还有提到说……什么包票？”
“我只是说出了，如果我做，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而已，但我的确没有明确表示，尝试去做一名药厨。”
“你这……梦柏老师，文字游戏要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