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午10:23
地点：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我们成功不了。”
卢克开着单位的SUV在半上午的车流中朝白宫驶了过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手机贴在他的耳朵上响了响，最后对方那边终于接通了。他一连三四次收到了她的语音留言。她告诉他她和加纳打算去看电影。
她的声音活泼而明快。他眼前浮现出了她的样子：美丽、面带着微笑、乐观并且精力充沛。“嗨，我是贝卡。我现在不能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听到嘀的一声后留言，我会尽快给你回电话。”
“贝卡！”他说，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惊到她，“我需要你为我做点事情。我没有时间来解释了。在你收到这条信息之后直接开车到村里的那套房子那里去。不要回家，也不要停下来收拾任何东西，只要上路去就行了，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你也可以在那边买到。不要犹豫，一听到我这条留言马上就走。”
他挂断了电话。他旁边的埃德坐得笔直，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条很粗的青筋，而且他还在流汗。
“我们得想个办法从这么拥挤的车流当中绕过去”，卢克说。
埃德把手伸进杂物箱从里面掏了一只LED警报灯出来。他把它装在了仪表板上打开了电源，然后按下了警报的按钮。警报声在车外听起来都异常地大。
WAH-WAH-WAH-WAH-WAH。
“走！”埃德说。
卢克挤进车流中不停地按着喇叭。他踩下油门一直跑到了下一个红绿灯，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该走的行车道。他一脚猛踩了下去，车像火箭般冲了出去。
“冲啊，伙计！冲啊！”埃德大叫道。
前方的车辆在下一个红绿灯前像一群动物般速度放慢了下去，但是卢克却以七十迈的速度冲过了十字路口。
电话响了。
“斯旺？”
对方的声音有鼻音，“卢克，我是唐。”
“唐，我得等个电话。”
“孩子，你在做什么呢？他们告诉我你在巴尔的摩的一家医院里杀了一个人。”
卢克摇了摇头。“我没有杀任何人。他们会袭击白宫。那才是这整件事情的真相。”
“不对，卢克，在过去的十分钟里他们逮捕了两个阿拉伯孩子，一个在中央火车站，一个在霍伯肯火车站。他们两个的背包里都都装着高压锅炸弹。国安局的人现在正在追查他们的身份和属于那个团伙。”
“高压锅炸弹可不是脏弹！”卢克说。连他自己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尖刻，他听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没睡过觉了，他知道这一点，他的判断能力可能没有了。但是就这么罢手吗？可以这样吗？他看了速度表一眼。他们在城市道路上开到了八十五迈的速度。
“高压锅炸弹只不过是试探”，唐说，“脏弹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行不通了。那些坏蛋派这两个孩子来试试我们反应。现在他们知道他们的目标不可行了。”
卢克试着去放慢他的语速，那样他和唐就可以进行理性的沟通了。他想让唐理解他经过痛苦的思索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唐，我们和埃尔德里克托马斯谈过了。他是其中的窃贼，我们没有杀他，他是死于辐射。他告诉我们他们的目标是白宫。”
“卢克，我知道他是谁。我们得到的情报是：不说其它的，埃尔德里克托马斯是一个专业的骗子。他在耍你，就是这样，那就是骗子干的事情。他们会骗人骗到底。他告诉你目标是白宫。安保加强之后没有袭击发生的话人们会认为他很配合。如果他活着，也许他会得到更好的诉求。你认为这件事背后的人会相信这么一个小混混吗？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他？”
卢克无言以对。
“你现在仍然可以收手”，唐说，“回到总部来，我会在那里见你。如果你说你没有杀他，那我相信你。我会尽一切可能保护你。我们会请一个精神病专家过来，他会说你患有创伤后精神紧张综合症，会有暂时的精神失常。你的战斗记录会支持这一点。你也许将不得不在住几天院，但是你会没事的。”
卢克无法相信他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我得保持我的线路畅通”，他说。
“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卢克，如果你还一意孤行的话，那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唐，我得挂了。”
“卢克！你敢挂我的电话。”
前面就是通往白宫的大门了。埃德关了警灯和警报，卢克也减了速。他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屏幕，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斯旺。
卢克把电话切了进来。“斯旺，你给我们弄到特工通行证了吗？”
斯旺犹豫了起来，“我想是的。”
“你想是的？”
“你们两个都有谋杀逮捕证在身。饶了我吧。是的，看起来你们是有一类自由通行证。但是在三十秒内特工数据库就能通过和犯罪数据库进行交叉核对而再次查出你们来。也有人可能会去复查，会发现通行证是在五分钟前批下来的。我不能保证任何东西。我只敢说最好的成功率是五五开。你们要多久到那里呢？”
“我们已经在这里了，我们正在开车走过去。”
“好，那就没事。我想我们就要知道我水平怎么样了。”
卢克挂断了电话，他把电话切回到了唐这边。
“唐？”
但是线已经断了。
警卫室就在前面了，它前面有混凝土路障拦着，那里有一个“停车”和一个“禁止入内”的标志。有四个身穿制服的人在入口处巡逻。另一个标志上写着：注意，禁区，所有进入者都必须进行身份检查。”
卢克把头转向了埃德，埃德的脸上因为出汗而又滑又亮。
“准备好了吗？”卢克问。
“什么都准备好了。”
卢克感觉他的衣服里流了点汗出来。他们就要虚张声势地闯进白宫了。他们会靠假通行证尽可能远地向里走，然后就得硬闯了。他们这两个来自不同部门而且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被停了职的家伙将试图去战胜所有的安保装置从而去让总统按照他们的意愿撤离。而所有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都是因为一个死去的可能在撒谎也可能没撒谎的惯犯的一面之辞。
有那么一刻，卢克几乎就要认同唐的观点了。从外面看，这一定看起来很疯狂。
一个警卫出现在了卢克的左手边。卢克用自动驾驶开到了警卫室前。他带着麻木把埃德还有他的身份证交给了对方。对方走开了，但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抱歉，但是你们两个的身份证都不行，你们没有通行证。”
“也许哪儿出了岔子”，埃德说。
“请再试一次”，卢克说。
他们面前的门开了，那名警卫也再次出现了。
“抱歉，一定是系统出了点儿问题。”
卢克缓缓地把车开进了白宫的大门。
*
斯旺很棒，非常非常棒。
他们进入了西翼，通过了另一道身份检查，然后飞快地跟进一座两边排列着希腊式的柱子的大厅里。他们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不停地响起。他们向右拐了个弯，总统办公室的大门就在前边了。
有两个特工站在大门外。
“嗨，哥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卢克举起了他的警徽。“FBI，我们有见总统和副总统的通行证，我们需要和海耶斯总统谈谈。”
“总统正在开会。”
“他会想听我们必须去说的东西的。”
对方摇了摇头。“我们没听说过任何相关的东西，在我们查清楚之前你们得等着。”
埃德没有犹豫，他一拳砸在了第一个特工的喉咙上，然后一转身，一肘子击打在了另一个特工的下巴上。第一个特工倒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埃德蹲下去把他的头撞在了石头地面上，然后他重新站了起来。第二个特工正要掏枪，这时埃德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晕过去了。
卢克和埃德从门里冲进了总统办公室。
在房间里他们的对面站在总统和副总统。他们看起来正在研究总统办公桌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在他们身后是三扇对着玫瑰园的高大窗户。有一个人在拍照。还有一个头发要稀薄一点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房间里还有另外五六个人。
当卢克和埃德进去的时候总统直直地站了起来，他的个头非常高。
四名特工拔出了枪。
“不准动！趴到地上！”
在房间中央乳白色的地毯上有着总统一颗的圆形章的图案，卢克走进了章里，举起了双手。
“FBI”他喊道，“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总统。”
他从背后被勒住了。片刻之后他的脸就贴在了地毯上。他的胳膊也被扭到背后扭得生疼，一个人脚踩在了他脸上，几尺外的埃德也是一样。
“FBI！”卢克大吼道，“联邦特工！”
他们拿走了他的警徽和身份证。他们也从他的枪套里拿走了他的枪。他感觉他们拉起他的裤腿拿走了他的另一支枪和他的刀。
“发生了什么？”总统问。
三个人把卢克按在地上。一支强有力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脖子一动就疼，说话都很困难。“总统先生，我是FBI特别反应队的斯通特工，这位是纽塞姆特工，您有危险。我们有可靠的情报显示有一起针对白宫发动的脏弹爆炸袭击。这起袭击照计划将和德黑兰的斋月的开始一起发生，时间距离现在已经不到十五分钟了。”
海耶斯总统走了过来。他站在了卢克跟前。
“这个消息是假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卢克勉强扭过脖子看到说话的是副总统苏珊·霍普金斯。她很漂亮，就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电视发言人。她身穿着一身带条纹的灰色职业套装，她那金色的头发剪得很短。“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报告，报告说威胁仅限于纽约城，而且已经被摧毁了。”
“没时间来告诉你一切”，卢克说，“我们必须撤走白宫里的所有人，而我们快没有时间了。如果我们错了，那会很丢脸。白宫因为害怕炸弹而无缘无故地把人撤光了。但是如果你错了……我都不想去想后果会怎样。”
大家都看向了总统。他是一个已经习惯了去做出艰难决定的人，他停了几秒钟。
“把所有人都撤出去”，他说，“让所有人都开始撤离。十分钟以后我不希望还有一个人留在这栋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