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81600000026

第26章 我在红树林想到的事情(1)

樊鸿宾带我去深南大道看房子。房子美轮美奂,价格昂贵,我买不起。我们离开那里,去滨海大道看另一处房子。那处房子也不错,像一片珊瑚虫的坟茔,倚山傍海,气宇轩昂,让人有敬畏感,价钱也不菲。

“房子不错。有没有更便宜的?”我问。

“城中村怎么样?”他反问,尽量克制着,“这是深圳,你要改变观念。”

我知道城中村,那是一堆城市的淋巴细胞,气息叵测,盛产奇形怪状的故事。我对故事过敏,我对淋巴也过敏。而且,我还不至于那么不道德,把自己的坏毛病告诉樊鸿宾。他是我来深圳之后认识的唯一朋友,相当于我在这座城市里的过渡房。

“那怎么办?我的确买不起。”我说。

“你就不应该打买房子的主意。”樊鸿宾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总结说,“你就不应该来深圳。你当深圳是联合国?联合国维和也得花钱。”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有吗?”我问他。我真的没有主意了。我想到从卢克索沿东部沙漠返回开罗的那一次,穆罕默德?白佑明提到的那些生活在沙漠中的贝都因人,他们不住政府为他们盖的美丽的白色房子,在沙堆下用破木板搭一间岌岌可危的破棚子,心安理得地当甲壳虫,让人既羡慕又敬佩。贝都因人是好样的,可我不是贝都因人。

“要这样,你只能去红树林了。”樊鸿宾斩钉截铁地说。

樊鸿宾是一名画家,在罗湖有一栋气派的画院,虽然画院旁边的人工湖是一潭颜色可疑的死水,看上去让人起鸡皮疙瘩,但他在南山有一套漂亮的公寓,那是他的全额私产,他有说这种话的权利。

这样,我就去了红树林。

那个男人坐在那里或是蹲在那里,就在红树林边。天黑着,看不清生长在滩涂上泥质沼泽中那些奇异的胎生灌木。夜栖在灌木中的水鸟轻声啁啾着,听起来有点儿揪心。深圳湾对面的香港灯火璀璨,像一条磷火闪烁的巨蟒尸体。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磷火映在他的脸上,他长得没有什么特点,和所有走在大街上的深圳人一样,只是他的头发在不安地燃烧,这一点不一样。

他很安静,蹲在那里不出声,但我猜想他和我一样,也不是贝都因人。贝都因人不那么蹲着,他们喜欢赤着脚在滚烫的沙砾中快速行走。现在我知道他是蹲着的,而不是坐着的。红树林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它们是唯一与海洋和睦相处的陆生物种。

我在他对面小心翼翼地站了一会儿,隔着浓密的灌木丛。我有点儿被他静静蹲着的样子吓住了,坐下来,坐了一会儿改成蹲。

“你好。”我说,“红树林没有房子,特别是在夜里。老樊不应该把我支到这里来对不对?”

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也许他是一个哑巴,也许他在打瞌睡,也许他不想理我,或者他不认识樊鸿宾。虽然樊鸿宾是一个画家,而且在南山的闹市区有一套完全产权的公寓。

巨蟒的磷火在快速演变,黑夜没有办法按照黑夜的愿望嚣张。河口有潮湿的气息弥漫过来,红树林散发着淡泊的树脂气味,在海洋的咸涩气息中显得隐约而尖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深圳太贵了。”我说,意识到这话不准确,“房子太贵了。”

红树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来自他那个方向。是海浪推动桐花树和苦郎树,或者是夜里出来觅食的海狸或海鼠。然后他说话了。

“我没想到钥匙会生锈。”他说,声音有点儿生涩。这很正常,“电子表不走了,身份证过期了,他们拿走了我钱夹里的照片。”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一次我的钥匙也锈了,那一次我去了漠河。我迷恋上了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幽光的冰挂,差点儿娶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姑娘,为这个我伤心了好几年。那真是一次心力交瘁的经历。还有一次,我的钥匙掉进厨房的下水道里了,但很奇怪,它没有生锈。

“怎么可能?”我说。我其实想说“不可能”。我想最好还是礼貌一点。

“他们说,记着办二代身份证。可这太难了。”他有些迟疑不决,“谁也没有两个身份,对不对?”

他说得对。但在黑暗中我不能肯定他的神情,我的脚趾被什么东西硌疼了。我猜想是一枚小石子,或者突出地面的红树根茎。我能感觉到暗红色的汁液慢慢攀爬上我的裤腿。

我一直没有弄清楚,红树林靠什么生长。它生长在海里,是海岸边的房子,楼上居住着小青脚鹬、黑嘴鸥和白琴鹭,楼下住着砗螺、粒核果螺、栉孔扇贝、糙鸟蛤和寄居蟹,它们是常住居民。还有一些哲水蚤、波水蚤、刺水蚤、根管藻、三角藻和圆筛藻,它们在林岸边荡来漾去,是一些暂住居民。照理说,红树林属于海里的建筑,它怎么可以依靠笨拙的陆地黄蜂和红须蚂蚁来传粉和受精呢?

“他们还告诉我,小心外面的阳光。这一点他们说对了。”他又开口说话了,“大街上阳光明媚,而我太苍白了。我就像一棵过了季的除虫菊,全身上下都涂满了金色蜜蜡。”

“是吗?”我吃惊。他说话的口气像一个诗人,这让我原谅了深圳。一座城市是容易被原谅的,尤其是我们的内心有柔软处,而这个柔软处恰好被打开了的时候。想想鲜活的冰岛牡蛎被寒冷的牡蛎刀撬开时的感受吧。

“我不知道。”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我离开得太久了。十六年,是不是太久了?”

原来这样。“那还用说。十六年前迪拜还在卖珍珠,现在人家有花不完的‘石油美元’。迪拜真是了不起。”我说,“你想抽支烟吗?你是深圳人吧?”

我从兜里掏出香烟。海风很大,火被吹灭了好几次。戒烟令无处不在,我不得不放弃。如果可能,我会放弃做一个人。我是说,不是吸烟的人,也不是深圳人,是人——如果我能做一枚砗螺,或者一丛三角藻的话。

“我不在乎房子有多贵。我有一套房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他语气肯定地说,情绪有了那么一点活跃,“她是一个好母亲,对不对?”

我不想说什么。母亲都是好母亲,但母亲最好和房子没有关系,那样真的太难为母亲们了。

海杧果,黄槿,海棠果,无毛水黄皮,老鼠簕,它们都是红树林的母亲,它们的果实成熟之后会快速长出胚根,离开母株落入海水里,几个小时内就能成活。谁能说得清母亲的事情呢?

“可惜我没见到她。”他说,“我是说,我没见到我母亲。”

“你是遗腹子?”我想不会,听上去他不像十六岁的少年,“她去世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来红树林不是为了安慰谁的,虽然深圳正在变成巨蟒,每天有几十万人离开,几十万人拥入,还有一些人绝望地跳楼和钻泥头车,但我不是政府,在深圳尚无产业身份,也没有加入义工组织。我不想买不成房,还得陪人蹲在黑漆漆的深圳河口抹一晚上眼泪。

“深圳每天有一万一千头猪、三十万只鸡和五十万斤鱼虾去世,那里面没有我的母亲。”他开了一个玩笑。

我松了一口气。他是一个幽默的人,即便是在黑夜里,在红树林这种地方,这让我感到高兴。

“但是?”我说。

“她走了,出国了,跟一个男人。”他说。

“哦。”我说。

“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他说。他的语气影响了红树林,隔在我们之间的那片原生灌林不安地摇晃了一下。

这个我明白。这种事情常见,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她有很多男人。”他继续说,“我说不清楚他们有多少。”

“好吧。”我不能肯定应该怎么接他的话,“这是一件令人困惑的事。谁知道呢?”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我不认识。”他说,“可这有什么关系?她给我留下了一套房子。”

“房子!”我说,心里呻吟了一下。我当然不是小青脚鹬,但我愿意做一枚浮游动物,或者一丛浮游生物,比如砗螺和三角藻。“祝贺你。”我有点儿违心。我觉得我有点儿卑鄙。

“我不想住进去。我是说,不想住进那套房子。”他说,“生锈的钥匙不是那套房子的。律师在我出来之后找到了我,他给了我钥匙。”他解释,“房子的确不错,什么都不缺,物业和水电煤气交到十年以后。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同类推荐
  • 家事村事

    家事村事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 伪爱情书

    伪爱情书

    我已经三十岁了,爱情还没有真正萌芽。它还会不会健康地成长?这是一个问题。我是在和老同学郑杰一同去十路汽车站的路上。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个问题的。郑杰真是不错,一而再地为我牵线搭桥,都有点婆婆妈妈了。我们非常入俗地站在汽车站旁的广告牌下,等候。幸亏是晚上,不易被人发现。本来说好七点四十的,都七点五十二分了,仍不见对方露面。我有点嫌烦了。我刚想把这层嫌烦的意思捅破,郑杰发现目标了。我不得不佩服他超凡的识别力。他并不认识被介绍的女子。甚至不认识那一方的介绍人。
  • 桥上的新娘

    桥上的新娘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
  • 影子的范围

    影子的范围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朔河迷案

    朔河迷案

    阳春三月,朔河城内的清风街上鞭炮声不断。这里是仿清代建筑二条街,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牌匾楹联,宫灯串串。漫长的冬季过后,这里愈发显得热闹。一对对青年男女的婚庆喜宴,几乎都聚在这块风水宝地上。但此时此刻,在修饰一新的紫塞饭店门前,鞭炮声虽然大起,却不是哪家俊男靓女喜结良缘,而是饭庄的女老板牛凤突然间让伙计们放的。牛凤屑虎,三十八岁,结过三次婚,最后一个是二年前散的。
热门推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马文轩的最后一案

    马文轩的最后一案

    马文轩是个推理小说迷,做“私家侦探”完全是出于兴趣。马文轩二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出车祸意外死亡,却一直没有找到肇事司机。他一度意志消沉下去,后来在妻子朱秀丽的扶持与开导下,办了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做起了侦探。马文轩却是真的有些头脑,加之父亲的死继承了很大一笔钱,衣食无忧。因此把这个侦探做得有模有样。可能是推理小说看得太多的缘故,他更喜欢效仿小说中的名侦探,在破获案件后,非要把案件所有的相关人员都聚集起来才表演所谓的“推理秀”。而在那之前无论是谁问,他也决口不提自己的发现,只是故作姿态地进行提示,一边表示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计谋·双面美人

    计谋·双面美人

    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六年前死去的女人,却突然出现。带着她的仇恨,换成另一张脸,另一个名字。她美得颠倒众生,如弱柳扶风、水中莲荷,却实则冷漠无情、城府深重。冒充名门千金复仇,步步设计,斗智斗勇。
  • 生计以外

    生计以外

    这一回高经济开的是自己家的门锁,但恰好那时候那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晚上回家就不是了。他不知道,他拿钥匙怎么都打不开,因为锁已经被换过了。他只说是鲁拉拉搞的鬼,打她的电话,电话是关机。他火气上来,就想你还能拦得住我吗?便拿他的开锁工具将门打开了。里头变化倒不大,但鲁拉拉不在屋里,鲁拉拉的好多东西也不在屋里,甚至那只对于他们来说具有历史意义的包裹也都不在屋里。看上去鲁拉拉是逃了。可她为什么要逃呢?即使她不想跟高经济过日子了,也该是她把高经济撵走才符合逻辑呀。她要逃又为什么要换锁呢?
  •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鬼帝绝宠:皇叔你行不行

    前世她活的憋屈,做了一辈子的小白鼠,重活一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弃之不肖!她是前世至尊,素手墨笔轻轻一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万物皆在手中画。纳尼?负心汉爱上她,要再求娶?当她什么?昨日弃我,他日在回,我亦不肖!花痴废物?经脉尽断武功全无?却不知她一只画笔便虐你成渣……王府下人表示王妃很闹腾,“王爷王妃进宫偷墨宝,打伤了贵妃娘娘…”“王爷王妃看重了,学仁堂的墨宝当场抢了起来,打伤了太子……”“爱妃若想抢随她去,旁边递刀可别打伤了手……”“……”夫妻搭档,她杀人他挖坑,她抢物他递刀,她打太子他后面撑腰……双重性格男主萌萌哒
  • 双面诡妻

    双面诡妻

    13年前,8岁的她救了15岁的他,随手顺走了他的传家玉佩。13年后,两人各怀鬼胎互相接近……终于,完成任务的她本以为能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没想到却遭遇生死大劫,劫后余生,准备报仇时却发现身后跟了个甩不掉的男人,扬言要做她报仇路上的垫脚石。“君墨宸,你的目的都达成了,现在还来缠着我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白芷沫双手环胸,微挑眉,嘴角勾着一抹邪肆的笑。“没错,我想……谋个妻子。”君墨宸满眼温柔,嘴角含笑。……后来,白芷沫觉得,挖坑得注意,也许最后跳进去的就是自己。(PS:1V1的宠文,男女双强,身心干净,不过里面的国家背景什么的都是作者瞎编的,请勿介意。)
  • 酒神

    酒神

    国际巅峰调酒大师、品酒大师,有酒神之称的李解冻,为了品尝出土的汉代美酒而醉死于而立之年。当他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名叫五行大陆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叫做姬动的小乞丐。在这里,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名叫阴阳魔师,奇异的十系魔技令人叹为观止。每一名阴阳魔师都有一顶属于自己的由本属性凝聚而成的阴阳冕。一次偶然的机遇,让他认识了地底世界的火焰女王——烈焰,作为阴阳平衡体质的他,接受了阴阳极焰的传承,他的命运也从此走向了强者的道路。他的未来,只有他一个人创造……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天道有女变男神

    天道有女变男神

    【唔,第一本,文笔很烂,入坑谨慎】【女扮男装,无男主】【女主大大无敌】一出生就是天道的女儿,繁惜拥有10.0最强主角光环。记忆满天赋,能力满天赋,气势满天赋,修仙满天赋。繁惜默默补上一句:“女扮男装满天赋。”某仙年仙月仙日天道粑粑:“你也不小了,得继承天道职位了。”呵,我看是你懒得管了吧?“要我继承啊~行,但是要让我去六界轮回八十一世,我还没去看过呢,就当微服私访了。”天道粑粑:想去浪就直说。繁惜笑眯眯:“我就是想去浪怎么着?”王府废柴小姐、女扮男装妖族少主、冥界狱使、朱雀、成了精的草……甚至连戒灵和金手指系统都跑去做了个遍。第八十一世,繁惜苦思冥想:还有啥地方没浪的呢?对了,凡人界!!且看繁惜如何女扮男装搅动风云,翻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