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水小声的说出口:“没关系,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撇过头说:“我走了,再见。”
离开他,远离他。
走到了门前,她扶着门框,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
“木水,你想去镇子上吗?”
娘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无精打采的坐在炕上。
走到她身边,说:“你去镇子上找个活儿干吧!你在这儿待的不开心,去外面吧!”
“不了,娘,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不会去打扰郦良的,你放宽心吧!”她似乎不想说话了。
她娘就在炕边上靠着,看着她说:“你能不能放下他,你,不是我贬低你闺女,咱们家,比不上你姑家,兴许人家郦良也看不上咱家。”
“郦良说他不喜欢刘梅”李木水抬头看娘。
她娘转过身,面对着她“谁说的,胡说,他俩都快一块过日子了。”李木水不想在娘面前提起郦良,就对她说:“你等着瞧吧!她不会好过的。”
她娘拍了她一下,生气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梅梅。”
“娘”她冷笑了一下“她在我家骂我的时候,你没看见,我没说什么。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提她的名字。”李木水盯着她娘的脸说:“刘梅认为自己了不起,我也喜欢郦良,就过来骂了我一通,这你不知道吧!你为什么总是偏袒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谁家的便宜货。”“你······”她娘气急,瞪着眼睛看她,“哼!”她娘走了。
李木水重新坐在炕上,她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气娘,娘是最担心她的。为什么,总是气她。
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放过自己,刘林,杨玲,我,她想起了娘说的话,“你去镇子上找个活儿吧,你在这儿待的不开心。”不,她凭什么要走,不要当弱者。我不会逃避的,我没有做错什么。
刘梅觉得我跟她同样喜欢上了郦良,讽刺我,甚至绝交。她这么肤浅,我为什么要避开她。
还有刘林,不想说他了。烦,最烦的就是他。
啊!她叹口气,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
心想,我不会离开这儿的,我会把这种日子过下去。我不愿意再让任何人驾驭我。
“刘志叔,管好你的女儿。”
他觉得话说的有些重,又斟酌了一下,开口:“叔,别再跟别人说我要娶刘梅了。”他看着刘志说:“没有这回事,你的女儿太小,我现在还不考虑我自己婚配的事,就这样。”
他想走的时候,刘志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吼道:“郦良,你必须娶我的女儿。”
瘦杆子的刘志瞪着眼睛看他,嘴里的臭气喷着。郦良闻见了,皱起了眉,想抽出自己的手臂,语气略微硬的说:“刘志叔,这件事,你应该问你的女儿,不要让她再撒谎了。我以后娶亲,也只会是本村人。”说完,扯出自己的手臂,扭头转身离开。
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河水,也早已破冰,汩汩地流动起来。
晚上,闲着没事做的李木水,想去河边走走,又想起了夏天的时候。
走在路上,月亮很圆,很亮,照着她的影子。走到他们盖的一长排房子前,心境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总是快快乐乐的来,只为能碰见他。在路上,仿佛能看到,去年夏天她走在这条路上的样子。她现在想想,只觉得为自己可怜。
她在路上边走边想,放慢了脚步。身旁是黑黑的草丛,她抬头看月亮,很大,很白,很美。
又看着前面的路,黑黑的,她心里却很踏实,她想这次来河边,走在这里,不是为了郦良了。想到他,这次没有红了眼圈,只是单纯来河边走走,静一静。
到了河边,看到他们村子里的小孩在玩,追逐着。她走到了一个偏远的水边,蹲下来。看着河水,随着风动,慢慢打着水波,泛着月光,静静的,让她平静了不少。小草也长了出来,还是去年的模样,她伸手轻轻拂过,细微的触感,让她心安。她原本,也是生活在这儿的一份子,河水,小草,还有她。如今过来,似乎才找到归属感。
她拈着一根小草,头伏在臂上,侧头看着它。凉风吹动她滑落下来的长发,她的脸被月光照的发白,眼睛里的黄色眼珠看着那根被她拈着的小草。静静的呆着,什么也不用想,只是看着小草。眼光偶尔看到前面,黑漆漆的小树林,也是安安静静的,她渐渐合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树枝断了的声音,她扭头往后看,是郦良,天哪!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连忙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地面,听见他说:“你也来这里啊!”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前两天还在他面前哭过。
她看见他坐了下来,想,他要在这里待着吗?万一有说话,她不知道她能说什么高兴的事。
狠了狠心,转身,往更远的河边走去了。
郦良在身后看她,狭长的眼睛,在月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眼珠泛着光,鼻子在月光下更显得立体,颌角的线条在柔和的光中显出来。他开口叫住李木水:“里面黑,我这就走了,你,回来吧!”他站起来,他看见李木水褪了色的红线衣,在黑夜里隐隐若现。
他刚想追上去,听见杨玲在呼唤他“良哥哥,你在哪儿?和谁说话呀!”他扭头朝她喊去:“我来了”又看着小树林,眯着眼睛仔细看,也没看见她的身影。唉!他从嗓子里发出轻微的叹气。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他大步,朝着杨玲所在的地方走去。
李木水听到没声音后,才从树后面出来。当她听见杨玲的声音后,吓得就躲起来。怕她看到她和郦良在一起,会以为她要抢她的良哥哥。
她慢慢朝前走过去,又坐了一会儿。看着皎洁的月光,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刘林真的就是玩她,她安了下心,以前对她那样,她还以为他真喜欢她。
她有时也会觉得,他挺好的,就是太花心了。至于他(郦良),她在心里想,还是忘了吧!明摆着刘梅和杨玲都在争抢他,她也识趣点,撒手吧,本来就配不上。那,她在心里说,就这样决定了,撒手吧,他太优秀,不是跟你一路人。
木水,她叫着自己的名字,醒一醒吧,他已经拒绝你了,不是吗?唉!她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里,突然觉得没了意思,就起来回去了。
杨玲和郦良走在回家的路上,杨玲说:“良哥哥,刚才,你,是和女的说话吗?”郦良看她表情古怪想说又不说破的样子,让他莫名的气。
皱起眉头,沉声的说:“和李木水”
“什么!”杨玲叫起来,张着一双水波似的眼睛,看着他,表情瞬间变得难过,嘴角也弯下去,带着委屈的意味说着:“你们俩,她是在······”隔了几秒,又重新开口:“是朋友吗?”
他越过她,站在她后面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怀疑,我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情人,没必要告诉你吧!”
“不行”她扭过身,抬头看着他,张嘴大声说着:“良哥哥,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委屈的眼睛看着他。
他很讨厌她这样,弯腰凑近她,看着她的眼说:“杨玲,我跟你没有关系,我不会娶你。”
直起身子来,往前面走。杨玲在后面大声喊:“我不要,良哥哥,你别不要我。”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起脸,早已泪流满面。
想起李木水,她变了眼神,凶狠的,捏着拳头,往岔路上走了。
李木水在回家的路上,在前面看见了杨玲,心想大晚上,她不回家,干什么,这是她们村啊!
她在前面叫住了杨玲,但又有些后悔,于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她看见杨玲眼光恶毒的看着她,冲她快走过来,她想跑。
在她看来杨玲似乎被妖怪附身,要吃了她的模样,脚刚挪动了一步,就听见郦良在身后叫“玲玲,你干嘛!”
他都这么亲昵的叫她,李木水心想,扭头看了看他,看见他看着杨玲。又撇回头看着杨玲,杨玲噘着嘴跑向他,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亲昵的说:“良哥哥,找不到你,我吓坏了,天这么黑,你不要丢下我。”
郦良摸了摸她的头,说:“哥哥的错,走,带你回家。”说完,拉起她的手,转身走了。
杨玲顺从的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跟着他往前面走了。
李木水看到杨玲扑到郦良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起初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郦良,看都没看她一眼,让她心酸,孤单的扭回头,往回村的路上走,走进黑夜里了。
早晨,天刚亮,李木水一个人正在西边的地里锄草,一把土,突然砸到了她的身上,她叫了一声,抬头看,是杨玲。她站起来,冲她叫出口:“你有病啊!你是被妖怪附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