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这个民族一直被人称为农耕民族,善于从土中刨食,善于从废墟中建立家园,喜欢看到从小小的一粒种子,慢慢的抽出嫩芽,一点点成长,开花,结果。今天,如果有人跟你说,干吧,翻出的每一块地都是你的,恐怕地球是挡不住我们的脚步。当然,这个人得有足够的势力,说话得算数,能代表国家,代表政府,而曲进无疑是最好的人员。
只要能给土地,意味着就会有饭吃,就不会看着孩子们挨饿,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事,就是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饿死,如果有自己的一块地,那怕是荒山野岭,那怕是苦寒之地,有地就行,谁还管它是好地还是孬地,谁还管她是不是坟茔地。而从古至今历来的造反,不过是因为没有土地,没有饭吃。没想到,活了半辈子,今天终于赶上好时光了。有太多的人,连布告都没有人头看到尾,就迫不及待的去县衙里报名,生怕自己去晚了,赶不上这趟好事。
第二条布报更有意思,可惜感兴趣的不多,说的是如果你家附近有水塘,而你也有心经营的情况下,水塘也可以交给你管理,一样是没有费用,不用交税,但水塘离岸边三丈的地方必须每年清理,清理出来的淤泥不许乱倒,只能倒在自己家的地里,有意向的也可以去县衙登记。
对于第二条,当地人都呲子已鼻,一个破水塘,到处都是,还得每年清理,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产出在那里,而且,钟祥县水塘众多,土龙众多,水塘招惹土龙,谁还敢要水塘,万一不小心,离水塘近了或清理水塘的时候被土龙咬上一口,跟谁说去。所以,等着报名的衙役头发都白了,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这种情形曲进多少有点预料,所以也不着急,因为自己知道着急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县衙里呆了两天,曲进看也没有什么事,就决定亲自下乡去看看,一来,实际检查一下,董二愣子的工作情况,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偷懒,这段时间来,究竟抓了多少土龙,也不向自己这个主管汇报一下,这个人真得好好的批评一下,目无领导那还了解二来,看一看,集全县的能工巧匠作出来的水雷,虽然现在很粗糙,还得点火,还得蒙油给纸,但不管怎么说,能响,只好是能响,就应该多少有点用,这都多少天了,自己这个主管硬是没听到一点消息,真是失败,看来,建立一套完整的反馈系统,也事在必行。
三来,想要再去看看崔老汉,不知他家的稻子长得怎么样了,按现在的这个月份,稻子应该灌浆了,不知他这个种地能手的稻子,浆灌的怎么样,产量怎么样。
说走咱就走,你有他有我有呀!喊上牛五,带上黄师爷,一行三人就直奔老王台而去。
董二愣子这两天忙坏了,每放上一炮得花上半天的时间捡鱼,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光看着满湖的鱼馋,不敢下水,可这几天过来,人也摸明白了,基本上只要炮一响,土龙就得搬家,不管是大土龙,还
是小土龙,有一条算一条,无一例外,全部搬家,而现在的情况是,想让它们搬到那里,在那里安营扎寨生宝宝,现在是咱说了算。
这些人从没这么爽过,土龙搬家的时候,乱糟糟的,一点防备性没有,只知道低个头,扭个屁股往前走,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偷袭,可以埋陷井,现在的每次炮一响,还真是白银几两。如果说土龙让这些人很爽的话,那满湖的鱼就让这些人爽死了。这些鱼在这湖里不知生活了多久,一尺长的到处都是,二三尺长的也是稀疏平常,最大的还打过三尺半的,这简直是鱼的祖宗啊,是传说中的鱼精啊,没想到也敌不过一炮,这水雷可真是好东西呀,每回想到这,董二爷都想唱一段十八摸。可鱼多了也不好,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吃的很开心,可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太对味,现在看到鱼,更是直接发呕,连肠子里的鱼腥味也能勾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觉得这些鱼扔在水里可惜了,招呼附近的村民来捡,可时间一长,村民们对这些鱼也不感兴趣了,吃又吃不了,想晾成干鱼,也晾不了,没有盐,只能招来一群又一群的绿头大苍蝇,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曲进一行三人溜溜达达的就来到了老王台,曲进来过,轻车熟路,很快的找到了崔老汉。崔老汉正在地里伺候庄稼,低着头给露根的稻苗培土,曲进在岸上看了半天,本以为崔老板在稻子成熟的紧要关头,应该多加些肥料,可没想他只是培土,现在培土有什么用,土地里没肥,光培土能培出肥来,曲进越看越生气,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脱了鞋,光着脚就直接下了地。
来到崔老汉的身边,把崔老汉吓一跳,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县太爷,想要见礼,可这里是稻田地,遍地都是湿漉漉的泥吧,实在是跪不得,只好做了个拱手礼,嘴里说道:“大老爷,你怎么来,还下地了,你在边上招呼一声,小民过去就好了,你看看,这弄得。。。。”说着,还想搀扶曲进。
曲进只是笑了笑,嘴里打趣的说道:“别人都说你种地是一把好手,可我真没看出来,你看看,这些稻穗看样子,很轻呀,并不实,到了十月,怕是光有壳,没有米。”
崔老汉吃惊的看着这位下农田的县太爷,嘴里回答道:“县太爷说的是,每回头一荐稻子肥料还足些,可到了第二荐,地里没有肥料了,所以灌浆灌的并不好,没办法呀!”
”肥料,这遍地不都是吗,怎么你看不到“曲进指了指远处的水塘,又指了指稻田边上的野草。
这下子可把崔老汉弄蒙了,自己在这里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了,从来也不知道,水塘也能当肥料,给稻田上肥,更不知道野草也是肥料,曲大爷是不是疯了,还是在故意的消遣自己。
曲进看他不明白,就说道:“这样吧,崔老汉,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能把我刚才所指的这些变成肥料,让你地里收层加两层,那你以后就算是衙门的人,把你如何种地的诀窍教给大家。如果不能,我各人赔你三百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崔老汉一听心里打起鼓来,三百两银子,这得自己种多少年的地呀,现在的稻田地的庄稼基本上长成了,只是差灌浆,你县老爷也不是神,说灌浆就灌浆,地里没肥,土地没劲,拿个屁灌浆。我看你就是送财小童子,这钱简直就像是白捡的一样,又考虑了一下,就算自己万一输了,也没什么,不过是把自己能比别人多收层的一点诀窍说出来而以,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如果有人问,老汉我不是保守的人,谁问我都教,但一直没人学呀。
在这里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可是县太爷呀,到时,能不能赖账,他真说不算数怎么整,难到自己还敢跟县太爷要赌帐,不想活了。
曲进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崔老汉,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告诉你,你?不了的,不是说我要用我的权力赢你,而是我有办法用这块地赢你,你别不服气,你虽然是十里八乡种地的好手,在我看来,不过如此。但如果你真想和我赌一场,我们立字为据,请全县的父老乡亲作证,在纵目睽睽之下,我总不能弄虚做假吧,我是朝廷封得七品官,说话是算数的,人也还要脸的。“
崔老汉听曲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想挣这三百两银子,而且关乎到自己的声誉,所以只好梗着脖子说道:”大人即然这么说了,那我崔老汉就和你赌一场,不仅仅是为了银子,更是为了老王庄的父老乡亲。“
曲进笑着看了看崔老汉,又对黄师爷说道:”去让里正把全庄的所人有人家找来,给我和崔老汉做个见证,看看我们到底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