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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妖女

林萧越俎代庖,假传圣意出兵西番。幸而张子易向龙煜求证真伪,一场兵戎才幸免。

龙煜回到荣城,罚了林萧守卫城门三个月。

三个月后,已入寒冬。

寒冬腊月,风雪肆意。大地苍茫,白皑皑一片。

大新国富民强,今年百姓收成颇丰。在他们灿烂的笑容里,可以看出日子的愉悦。

龙煜不恋兵戎,只因心系百姓。

然而龙煜不提倡四方征战,并不代表拒不迎战。

杨夭夭刚刚在漠南站稳脚跟,便提出要大新出让云脉十六州,否则兵戎相见。

杨夭夭的这一举动顿时让大新百姓对她好感全无。当然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新的漠南女王是他们曾经尊敬的皇后。

这明显是挑战的节奏,龙煜自然不姑息。她的无理要求被龙煜拒绝了。

新年一过,杨夭夭便出兵南下。

龙煜御驾亲征,与杨夭夭在云脉城相见。

龙煜始终不明白,杨夭夭一个向往江湖自由的女子,为何会恋慕权势与江山。

其实很简单,就是负气。

因为龙煜的不信任,不维护,杨夭夭几经生死难关。

她就是要打下锦绣江山,与龙煜死磕到底。

龙煜不懂女儿心,才会与杨夭夭渐行渐远。

杨夭夭本就有备而来,她会幻术,当漠南勇士久攻城门不下时,她立刻用幻术左右了战局。

漠南军攻破城门,蜂蛹而进。

龙煜没想到杨夭夭居然为了赢他,用了幻术。

漠南军进入云脉城,龙煜退进大祥山中。

因为使用了幻术,杨夭夭忽然昏迷过去。

幸好龙煜派听风暗中去联系杨夭夭,发现她昏迷,找出她怀里的锦珠子给她服下。杨夭夭适才醒来。

因为幻术使用越多,对身体的伤害越大。如果再使用一次,无论什么神药,杨夭夭真的无法再醒过来。

正当杨夭夭准备继续南下时,漠南大本营传出消息,侬桑已经带兵进攻漠南了。

显然,这是侬桑围魏救赵,是和龙煜早就商量好了的策略。

迫不得已,杨夭夭只能挥师回去。

仅仅三天,漠南军将云脉搜刮地一干二净。

虽然这次战争来的及,去的也快。但是对百姓的影响却是许久许久。

因此次战乱而全家惨死的小姑娘曹女鹅生无可恋,硬生生撞死在杨夭夭的马车上。

鲜血染红了车辕,那抹红色狠狠刺痛了杨夭夭的心。

她苦心积虑发动的战争,夺走了许多无辜人性命。

这此战争是对的吗?杨夭夭问自己。

当然错了!曹女鹅的尸体就是答案。

可是既然已经踏出第一步了,明知是错,也要继续。

杨夭夭只是命人安葬了曹女鹅,然后命人继续赶路。

经此一役,杨夭夭彻彻底底成了大新百姓口中的“白发妖女”。

然而不止大新,漠南百姓也唤杨夭夭为“妖女”。

只因杨夭夭主管漠南以来,发生了最严重的畜疫。牛羊成群地在疫病中死掉,牧民一夜之间一贫如洗。百姓认为杨夭夭是灾星,给当地人带来了灾难。所以纷纷唤她“妖女”。

畜疫使百姓生活窘迫,其实这也是杨夭夭发动战争的一个原因。她要靠战争抢夺物资,救济受困挨饿的百姓。这是这种剜别人血肉填饱自己的法子始终是有违人道。

许多漠南百姓不堪忍受困苦的生活,纷纷北迁投靠侬桑这个旧主。

杨夭夭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逃离。

而漠南百姓生活越来越困顿,杨夭夭忽然想起了柳飘絮交给她的半张藏宝图。

如果能找到花氏宝藏,便可以解决他们的困苦。

只是另外半张藏宝图已经被东营人骗走。没有完整的藏宝图,无法找到宝藏。

另外半张藏宝图到底在何处,杨夭夭毫无头绪。

只是杨夭夭唯一认得的能算得上是东营人的人只有玉子谦。

杨夭夭决定前往荣城,与玉子谦一起去东营寻找藏宝图。

侬云暂时管理漠南,安抚留下来的百姓。

杨夭夭踏入荣城的那一刻,龙煜便知道了她的行踪。

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荣城,而且进了玉子谦的府邸。

杨夭夭找玉子谦,就是要去东营寻找半张藏宝图,无关风月。

但是龙煜吃醋了。杨夭夭在他眼里就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女人。

所以当杨夭夭与玉子谦准备踏上前往东营的船只时,龙煜挡在他们面前。

“杨夭夭,你还真是个妖女。”见到杨夭夭,龙煜生气道。

杨夭夭见到龙煜,并不意外。毕竟荣城是天子脚下,而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龙煜,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杨夭夭冷淡道。

“很抱歉,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你都要看到我。”龙煜说完径直往往大船上走去。他的身后跟着闽南。

估计这艘船的主人已经是龙煜的人,不然不会不阻止他。

杨夭夭知道此行不带着龙煜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未多说什么也上了船。

一行四人坐在船上,沉默地听着船行驶过的水浪声。

水波翻着白色的浪花,哗哗而逝。

龙煜盯着杨夭夭,杨夭夭避开他的目光。

玉子谦默不言语,每当与闽南眼光交汇,又很快挪开。在龙煜和杨夭夭面前,他和闽南是陌生至极的两个人,所以绝不会表现出亲密。

大海淼淼,无边无际。海天一色,遥遥相对。

海鸥飞过,片刻涟漪。鱼儿翻腾,海豚起舞。

神奇的海洋,蕴藏着无数的生物。坐在船上的人儿,莫名被吸引。

船长老鲍哼着水上的行船歌,粗犷的音律在波浪里摇摆。

海上行舟,天地寂寥。于天地而言,人渺小如舟。

日出日落,顺顺利利地行驶了三天。

然而船长和其两个徒弟丝毫不敢懈怠。

俗话说,风暴来临之前都是风平浪静。自然的力量,隐秘而巨大。

前一秒还是温柔平静,风光旖旎。下一秒可能就是风起云涌,狂风暴浪。

老鲍作为经验丰富的船长,看到风云突变,骤雨登场,很快意识到危险来临。

雨大风急,在深海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船翻人亡。

风浪越来越大,高达数米。

船体被推行在急浪之中,摇摇曳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倾覆。

老鲍和徒弟们一脸肃穆,他们此刻不能慌,不能乱,不能放弃自己的舵。

船在人在,船毁人亡。这是船员的操守。无论多大风浪,他们都要全力以赴。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

老鲍虽年不过而立,却已生华发。这是风浪中漂泊的痕迹,是岁月浸染的风霜。

飓风巨浪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将船只抛在手心把玩。

龙煜一手抓住船窗上的弦木,一手欲抓杨夭夭的手臂。可是船体摇摆的太厉害,慌乱之中杨夭夭抱住了玉子谦的手。

生死危难关头,活命才是王道。

龙煜见玉子谦的手因为杨夭夭的牵绊而脱离弦木,忙伸手去拉住他。

闽南亦伸手抓住玉子谦的另一只手。相互牵手,在船体的摇摆中不断调整平衡点。

坚持,坚持。

唯有坚持,才能度过难关。

好在老鲍力挽狂澜,一炷香时间过后,船已经驶出了风浪中心,来到平静的水面。

船体虽有损伤,却依然坚挺的行进。

与死神擦肩后,依然有力的活着。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杨夭夭第一时间没有顾及自己凌乱的发型,反而开始整理一片狼藉的船仓。

大海里的船,就是生命!珍惜它,才能到达远方。

只是接下来的茫茫海雾,让极有经验的老鲍行错了方向。

又行驶了三天,船只停靠在了海中孤岛无名岛。

大海无边无际,根本没有方向。老鲍凭借经验知道他们行错了方向。

只是他们现在船中物资不足,需要去岛上补给。

下了船,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厚实的土地。

小岛荒芜,没有人烟。灌木丛生,几只野猴子大胆地迎接他们。

接下来他们分工合作:老鲍负责修理因暴风浪而摔坏的指南针,而他的两个徒弟用树枝搭建临时住所以及加固因风浪而受损的船只。

龙煜和闽南寻找水源,玉子谦和夭夭负责摘野果和野菌。

潮水拍打着岛上岩石,去去反反。

龙煜和闽南非常幸运,很快发现了岛上一处洼地。因最近雨水多,洼地已经蓄满了雨水。闽南很快用羊皮壶装满了饮用水。

杨夭夭和玉子谦却找遍了整座孤岛才采来一些野果。

所以当他们回来时,龙煜和闽南已经坐在火堆旁边烤起了鱼。

鱼的香味勾引了大家都味蕾。纷纷咽着口水。

因为杨夭夭是一行人当中唯一的女人,所以第一条烤鱼自然是给她的。

龙煜递过鱼,杨夭夭本欲拒绝。可是饥肠辘辘,肚子唱了空城计。所以只能尴尬地接了。

杨夭夭忽然觉得,不是帝王身份的龙煜,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睿王府的感觉。那时她当他是盟友伙伴,与他并肩作战,就连性命也可以能交付。

如今的他们,中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无法亲近。

老鲍终于修好了指南针,接下来便能分清方向了。

虽然现在是在一座无名岛上。但是老鲍根据多年的行船经验。可以根据日出日落的方向判定此时孤岛所在的位置,从而找到东营的具体方向。

老鲍不愧经验丰富,它仅用了一个星期便带着大家踏上了东营国土。

东营是一座岛国,国内物资并不充盈。他们吃的大多是鱼,住的大多是矮棚。

龙煜看到东营百姓简陋的生活,有些明白东营一直想要入侵他国的原因。他们想通过掠夺他国的资源来丰满自己的生活。

杨夭夭刚刚一出现,便有官兵围住了她。

因为她一头白发现身,遭遇了民众的举报。

在东营,白发少女乃“神女”,是用来祭奉神社诸神的。

漠南的“妖女”,成了东营的“神女”,杨夭夭觉得这种文化差异着实有趣。

只是现在她在异国他乡,势单力薄。面对官兵,只能束手就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杨夭夭没想到来到东营,又体验了一把牢狱之灾。

东营的牢房不如大新,却也十分坚固。

狱卒隔三差五的吆喝,神气地很。

玉子谦和闽南是听得懂他们说什么的,却假装听不懂。

杨夭夭和龙煜因为语言不通,只能沉默。

四个人住在牢房,空气安静。

阴暗潮湿,霉味四散。杨夭夭皱了皱眉,她不喜这里的环境,毫无疑问。除了这里的脏乱差,还因为地牢让她想起往事。第一次进牢房是和龙煜一起,那时候前朝皇帝欲加之罪,让二人无辜被捕。当时在牢房里,龙煜护着她,即使不知将来命运如何,她义无反顾。

后来她进了冷宫,又进了天牢。龙煜的不护,一次一次让她从皇后之位沦为阶下囚。

她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才想要逃离。

龙煜以为杨夭夭天性爱自由,受不了皇宫内院的束缚。其实他不知道杨夭夭不惜以死遁逃的原因是对他失望。对他失望,所以才会离开。

在地牢住了一晚,四人被五花大绑赶上了一架马车。

显然他们要被运送到别处,看方向是往东营都城小兹城去。

既来之则安之,四人闭目养神,并没有准备逃离。

最终他们被送到了小兹城的王宫。面见了王君玉林夕。

玉林夕见到玉子谦,十分诧异。不过众人面前,他并未与他相认。

玉林夕是一个头发胡子都发白的老者,不过精神尚可。

而当他眯着眼睛打量杨夭夭时,十分开心。

“来者何人?”玉林夕有点老花眼,说话也慢条斯理。

在一名翻译的助攻下,杨夭夭很快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你可自愿祭奉神灵?”玉林夕问道。

杨夭夭回答道:“只要您能把花氏的半张藏宝图交给我同伴,我便愿意。”

“本君同意你的请求,不过你身后有三位男子,你要把藏宝图给谁带回去?”玉林夕轻轻道。

杨夭夭毫不犹豫选择了玉子谦。

玉林夕看着杨夭夭手指的方向,不由得会心一笑。

玉子谦是他的儿子,这件事知道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吴潇指认玉子谦是玉林夕的儿子,一是因为他们长得像。二是玉子谦手上有月亮纹身。龙煜已经让闽南验证过了,玉子谦手臂上的纹身不是月亮,而是太阳。如今又亲自查看,玉子谦和玉林夕外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龙煜不得不怀疑吴潇是为了诓骗血凤凰而编造的谎言。

只是龙煜万万没想到,玉子谦真的是玉林夕之子。他信任的闽南也是东营人,是他通知玉子谦将月亮纹身改绣成太阳。

虽然龙煜打消了对玉子谦身份的怀疑,可是看到杨夭夭“赴死”之前将宝藏图托付给玉子谦,龙煜对玉子谦仍然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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