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64800000008

第8章

——王尧最后一次跟向遇春喝酒,来的就是知味轩的这个包间,喝的就是红花郎。

李队长见他又要倒酒,把酒杯夺了,说:“老王,你他妈的真有想不开的事?我来镇上之前去了你家里,你老婆让我劝劝你,我还以为她说着玩儿呢。”

王尧这回没去要他的酒杯,而是凝视着李队长,舌头打搅地说:

“我现在每时每刻都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黑夜里也能看见,你能吗?”

“乱球说!谁能在黑夜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王尧喉管里“吼吼吼”地抽气:“我就能!”

这并不是醉话。王尧还没有醉。现在,他睡觉又不敢闭眼睛了,一闭上眼睛他就想起向遇春的死。那么把眼睛睁着吧,可一睁开他就看见自己的影子:两个,一红一黑,在他床前翩翩起舞,过一会儿又相互厮杀,你抓破我的脸,我抓破你的胸,流出的血像过期颜料,五颜六色,发出臭气。

王尧看着自己的影子舞蹈和打架,气喘吁吁,虚汗淋漓。

那两个影子跟他共用一个心脏,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消耗他的体力。

李队长沉思起来。在那一刻,他似乎也看见了影子,不是自己的,是王尧的。也不止两个,而是很多个。那些影子不仅有色彩,也有重量,它们成串成串地吊在王尧身上,让他呼吸维艰。

这显然不是因为女人的缘故。

李队长不需要想,就大致猜出了症结所在。那些像空气一样在老君山弥漫的流言,他同样知道。

他想劝,可那不是一件小事,怎么劝?

低头沉思片刻,李队长说:“老王,别想太多,喝酒喝酒!”

王尧用手狠劲儿地搓了几把脸,使他本来就血红的眼珠又蹿出几条绳索似的红筋。

“老李,”他认真地看着李队长说,“这人活一辈子,要讲良心对不对?”

李队长说那还用说,人当然要讲良心,在我看来,你老王就是最讲良心的人!

王尧的脊梁往下一塌,塌得嘎吱作响。

“来吧来吧,”李队长又说:“我们把这瓶茅台干掉,要醉就搞他个烂醉,然后睡上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王尧还要说啥,可李队长一句紧跟一句的,好像成心不给他留开腔的机会。王尧也没了兴致,只默默地接过李队长递过来的酒杯。

他们真的把那瓶茅台干掉了,王尧醉得像腾空的口袋。李队长也有些晕晕乎乎,他本想拖上王尧去旅馆开个房间,睡到次日上午再回去,但李队长是讲信义的人,他答应了郑秀负责今天把王尧揪回去,郑秀一定在家里等着,因此他打电话让手下把车开来,再亲自把王尧背上车,将他送回了家。

王尧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郑秀坐在枕头边,拿着一张热气腾腾的帕子,正准备敷在他额头上。整整一夜和整整一个上午,郑秀就这样为他热敷额头和胸口,累得像是要昏迷的样子。王尧除了在村里忙就是在采沙船上忙,没时间也没心情做农活与家务,所有农活与家务都是郑秀包下来的,她一个人要干两三个人的活,加上王尧家总有来来往往的干部,每次来都杀鸡宰鸭,大办宴席,从生火做饭到洗碗刷锅,都是郑秀一个人的事,这些事足够把一个人变成机器,哪经得住这么熬。

醒过来的王尧一时不明究里,郑秀告诉他,说他昨天跟李队长在镇上喝醉了,是李队长把他送回来的,他把李队长身上吐得一塌糊涂。

王尧慢慢转动眼珠回忆。

卧室门敞着,他不经意看到了伙房里五个摆放整齐的铁桶。

“那是啥?”

郑秀回头望了一眼:“两个钟头前李队长带人送来的油。”

王尧的眼睛定住了,眼白像幕布那样拉开。

这情景郑秀很熟悉,他觉得向遇春的魂好像又要附着到丈夫的身上了,丈夫又会跳起来把她往地上一推,踩住她的头发了!她很紧张,双腿绷起来。

但王尧只是使劲睁了几下眼睛,又摆了几下头,眼白就退开了。

“把油还回去吧。”他轻声说。

郑秀舒了口气,心里很酸楚,说:“我知道你不想要,李队长送来的时候,我就叫他拿走,可他硬是让收下……他说,你遭了不少罪。”

王尧不言声,眼睛只眨了一下,眼眶里就盈满了泪水。

郑秀用帕子默默地给王尧擦脸,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王尧不再流泪了,她才把放在床边的开水壶、盆子等一应东西收走。

回到床边后,郑秀说:“上午兴国回来过了。”

王尧抬起眼帘,望着郑秀的脸。

“他回来只坐了半个钟头就走了……见你醉成这样,他本来不放心走,可他是搭朋友的船回来的,他自己的快艇放在县城修理。他朋友把客人送到镇上,很快返回来,叫他一同回了县城。走的时候他留下话,叫你好好将息。”

王尧把眼帘垂下去。他知道老婆是在安慰他。事实上,他已经失去儿子了。向遇春没有一个完整的女儿,他王尧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儿子了。比较起来,他比向遇春更糟,向遇春那个不完整的女儿还认他,而他的儿子却不再认他。关于向遇春的死,儿子肯定也跟村里人一样知道内情,不知道具体细节,也知道个大体的方向。否则,他眼睛里那种古怪的羞耻感是怎么来的?最让王尧诧异的是,有一回他在河滩上把儿子拦住,儿子跟他面对面站着,却既不看他的脸,也不望天望地,只盯住他的手。那时候,他的手指颤动着,从外到里地生出痛感。那种痛跟他扯掉向遇春钮扣时的痛一模一样!他慌乱地把手插进了裤兜,再也没有胆量和心思去跟儿子说话,一心只想着那两枚钮扣。当时他把向遇春那两枚钮扣扯下来,合在一处,在指间捻了捻。钮扣错动出骨质的硬响。仿佛不是钮扣在响,而是他自己的骨头在响!他吓得手一扬,朝外扔去。但钮扣不愿离开,在玻璃上弹了回来,次第砸在他的脸上。他惊惶失措地在船舱里摸索,找到它们,把手伸出窗外,再奋力一挥。水面上无声无息……

“儿子不认我,是因为我给儿子带去了耻辱。”王尧想。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自己的胸膛,像要在胸膛里抓出什么东西来似的。

被子弄滑掉了,郑秀重新为他盖好,问他:“要不,我给兴国打个电话,让他下午回来?”

“不,不用。”王尧说。他把手伸到被子外面,挥了一下。

“他愿意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他又说。

他起了床,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给李队长打电话。

他叫李队长派人来把油搬走。

李队长含糊地答应了,但春节过后,他也没派人来搬,那五桶油,就一直放在王尧家里。

漫涨的河水发出嘡嘡嘡的涌动声,好像河水涨起来不是因为山雪融化的缘故,也不是雨水下勤了的缘故,而是涌动本身就能生出新的河水。风和煦地吹着,成群的野鸭发出欢乐的鸣叫,在水面斜翅飞翔;河岸的芦芽,如初生的甘蔗,肥肥壮壮地闪耀着绿光;再往上,菜花地坦露在湿漉漉的阳光底下,鸡在草丛中觅食,牛羊在山坡上啃鲜嫩的青草,孩子们、女人们,总在不经意之间,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突然发出亮汪汪的笑声。虽然,那些耸立在林木或庄稼地里的黄色井架,看上去不甚协调,但它阻挡不了春天的美丽。

在这个春天里,王尧选定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很庄重地穿上一身新衣,准备去镇上。

出门之前,郑秀拦住他,声音哽咽地问他:“一定要去吗?不能再想想吗?”

王尧没回话,站立片刻,把老婆挤开,走了。

郑秀缩肩缩背地站在门方背后,望着丈夫消瘦的背影,心一扯一痛,就骂开了。她骂向遇春,也骂李队长。她骂向遇春不该那么轻容易死掉,骂李队长不该把送那五桶油来;那五桶油放在家里,王尧老是盯住它们自言自语:“不搬走也好,不搬走也好。”郑秀多次想请人把油弄去卖掉,哪怕白送人也好,但王尧坚决不许。他宁愿它们放在那里,让自己的良心经受鞭打。骂完了那两个人,郑秀又骂儿子。整个春节期间,王兴国只回来过一次,而且是趁父亲去镇上参加团拜会的时候才进家门的!……

迈出家门的时候,王尧也跟郑秀一样,胸腔里闷得慌,腰板很沉,可走出家门,走进嫩绿色的阳光里,他的心情就变了,显得松快了。他站在通向河沿的土坡上,前前后后地观望了一阵,觉得自己在官渡村生活了几十年,还从没发现过这里的山水是这样好看,这样美!

坐上开往镇上的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下船后,他没作停留,直接去了镇政府,进了袁镇长的办公室。

袁镇长见了王尧,很高兴,说王尧你来得好哇,你不来我都准备找你来了。

王尧愣住了,以为袁镇长是为“那件事”找他呢!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来找袁镇长说,可这时候,他却双腿打曲,肩膀抖索。袁镇长怪异地看着他:“王尧你咋啦?是不是病了?”王尧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回答说他没病。袁镇长说:“没病就好,要是病了,今天中午这台酒咋喝呢!”

原来,袁镇长找他是要喝酒。今天有另外两个镇的领导要来回龙镇,交换如何防治小春虫害的意见;去年,一种暂时还叫不出名字的绿壳虫侵袭了回龙镇和那两个镇,使小麦大量减产。遇到这种事情,镇里都会邀请一个村干部参加,名义上是让他们长见识,实际上是叫他们花钱请客。

袁镇长体恤地说:“王尧,我知道上回也是你请的,但你那里有矿藏,卖了那么多土地,村里经济相对宽松些,你就多担待一点吧。叫老君山别的村干部来呢,路程远,不方便;其他地方的又穷,我真不忍心让他们掏腰包,所以就只有亏欠你啦。”

又是矿藏,又是土地……

王尧彻底镇定下来,在袁镇长对面坐了,说:“袁镇长,我来是要跟你说件事。”

他说的是自己和向遇春之间的那件事。

刚说了几句,袁镇长就站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门。

回到椅子上后,袁镇长急促地小声问:“都是了结过的事情了,为啥还要旧话重提?”

对别人而言,那是了结过的事情,但对王尧,它从来就没了结过。

他今天就是想来了结的。他要把自己所犯的罪行照实讲给袁镇长听,让自己得到应有的惩罚,以求得良心的平静。这事他本应该去讲给派出所,但他跟派出所打交道的时间很少,不熟,而对袁镇长,他不仅敬重,还有超越敬重的感情,这种感情几乎形成了他对袁镇长的依赖,因此,对这么重大的事,他首先想告诉的人,只能是袁镇长。他相信袁镇长会责怪他,甚至会骂他,然后带着痛惜之心成全他。

但袁镇长盯住他的嘴唇,手掌一直是轮着的,不让他把话说下去。

不让他说,袁镇长自己说:“老朋友死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袁镇长语调轻柔,充满关切,“可是你以为只有你难受?你算算,向遇春帮我挡了多少酒?那回开采队邱总灌我的酒,向遇春代我喝了不下十五杯,胃都喝出血了还喝,这么义气的人死了,我难不难受?”

王尧说:“我知道,可是……”

“别说什么‘可是’了,”袁镇长再次打断他,“我们领导对你是信任的,你呢,也不能辜负了领导的信任。官渡村那个摊子,还要你王尧去守,给了你担子,你不能想撂就撂是吧?”

这几句话下来,王尧的思维完全被搅乱了,只机械地点着头。

“好了,”袁镇长微笑着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知道你王尧是能顾全大局的。”

“顾全大局”几个字,袁镇长说得很缓慢,很隆重,正是这份缓慢和隆重,扎得王尧的神经一抽一抽的。他分明感觉到这几个字里包含着别样的言外之意,他想把这言外之意抠出来。

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袁镇长又说话了。

袁镇长说:“王尧啊,我看你是对向遇春的死感到伤心,把脑壳整糊涂了。”

袁镇长说:“你呀,当了这么多年干部,做事要有组织原则,不能义气用事。”

袁镇长说:“这样吧,今天客也不让你请了,你自己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王尧走出了镇长办公室。

外面的阳光鲜亮得很,走在阳光底下,王尧犯起了迷糊:

向遇春真是我敲死的吗?真是我把死去的向遇春扔下河做了撞船沉水的假相吗?

一时间,他觉得根本就没那回事,要不然,全村都在传播流言,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告他?难道仅仅因为害怕告不动他或者给自己惹麻烦?关键是,领导都这么信任他呢!

阳光仿佛能晒透他的骨头,为他注入全新的力量。

他觉得精神一振。

但这种状况并没维持多久。他还没从街面走到渡口,精神就塌下去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镇政府外面的那种迷糊,就跟向遇春的尸检报告一样,是一张轻飘飘的纸。

事实的真相却像山那么沉重,依然压在他的心头。

从袁镇长那里回来半个月后,又打起了春雷,下起了春雨。王尧趁四野无人,去给向遇春上坟。

向遇春的坟头,已长满萋萋芳草,雨水停泊在嫩绿的草梢上,亮闪闪的。

王尧摸出烟,首先为向遇春点上,对着坟头说:“伙计,大家都恨你,其实你没有那么遭恨。我俩最后一次在知味轩喝酒的时候,你还为村里人说了话……”

他又摸出一支烟,点上后,刚吸一口,一滴雨水正好落在烟头上,滋的一声,烟灭了。

他没去管它,又说:“遇春,我对你犯了罪,应该受到惩罚,可是没有人惩罚我。”

一道树形闪电痉挛着插下来,雷声接踵而至。

王尧仰着脸,望着云彩飞扬的天空,暗想:“老天爷,你要是长眼睛,就把我劈死!”

又一道闪电,又一阵雷声。

但并没有劈死王尧。

“老天爷也不惩罚我,它连抱怨我一句也从来没有过……”

雷声过去,雨下得更加密集,大地上的树木花草和庄稼,贪婪地吮吸着雨水。

一片大山,一条长河,看着看着就丰茂起来了。

这是春天,万物生长。

同类推荐
  • 抗命2

    抗命2

    随着八路军武工队到来,打鬼子、斗伪军、剿土匪……战斗了一场又一场,冀南大武村的村民们不再只是旁观,他们得过且过、为了保存宗族血脉而摇摆不定的态度渐渐有了变化。每个尚存一丝血性的大武村年轻人,都争先恐后地要加入武工队,不为别的,就为给这片土地留一口气:凡是侵我国土、辱我百姓的,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在战友逐渐增多的情况下,武工队开始稳扎稳打,再加上莫天留等人偷学日语、巧设离间,种种奇袭战术更是让鬼子叫苦不迭。只是好景不长,一场封山大雪给了鬼子喘息之机,鬼子看破了天留的计谋,集结重兵,要与武工队决一死战!一时间,武工队为了掩护乡亲们撤退再次陷入绝地!
  • 黄金圈

    黄金圈

    在香港中环一座大楼的电梯上,外经局长刘克服收了港商四万港币。之后,港商在县里投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被一一解决。过了不久还是出了事,刘克服的爱妻意外死亡,而她的死与港商的这个工程有着深刻的联系……多年之后,物是人非,刘克服高升了,是什么力量促使他走到了今天?四万元港币是在电梯里拿的。当时刘克服在香港中环一座大楼里吃请,旅港同乡会为刘克服一行人送别,出面的是会长,姓王。陆金华是副会长,说好要来,却晚半小时才到,其时大家已经开吃。
  • 洁白的罪恶

    洁白的罪恶

    本书是中篇小说集,绝大多数写的是以作家故乡——豫西南南阳盆地盆底稍稍偏西的镇平县为背景的人和事,一个三五千人同姓的大自然村,至今仍可当作正统中原文明的活的化石加以参研,人物命运,展现了这里既重秩序又重个性,既守中庸之道又喜张扬怪异的纷杂特征。
  • 免费乐透

    免费乐透

    介绍男子不停玩弄着背带裤的背带。“那么,大家都知道嫌疑人就在你们中间吧?”学生们互相怀疑地看着对方,教室里十分安静。“从哪儿开始说呢,大家的伙食费也不是笔小数目,装有伙食费的信封在学校活动时间丢了,而且在教室值周的同学在这个时间里又突然流鼻血去了校医室……”值周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缩起头来。“班长,一般值周的不是应该有两个人吗?”
  • 玻璃屋

    玻璃屋

    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我的亲生母亲柳燕,另一个我叫她埃娃妈妈,是一位居住在哈尔滨松花江太阳岛上的俄国侨民。其实,埃娃妈妈的名字很长,叫作埃莲娜·伊凡诺耶娃。但在我这样一个地道的中国男孩口中,卷着舌头,叫这么长一串音节,实在太难,就留头留尾,省去中间,名字就变成了埃娃,加上我的习惯称呼“妈妈”,就是埃娃妈妈。我的名字叫覃三九,因为恰好出生在最寒冷的三九天,爸妈就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儿。虽然我称呼埃娃为妈妈,但是,她和我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其中的缘故,与一座神秘的玻璃屋有关。我小的时候,家就住在太阳岛上。
热门推荐
  • 黑化反派拯救系统

    黑化反派拯救系统

    莫名成了崩坏时空的罪魁祸首,夜珏无奈与系统同流合污,成了拯救黑化反派的女主角。系统:“警告警告,禁止宿主撩妹。”系统:“警告警告,危险物品不许携带。”系统:“……”夜珏:“闭嘴你好烦。”系统:宿主太浪,可怜系统伤不起,快点把这妖孽放回去吧。
  • 一程凯歌

    一程凯歌

    原来我披荆斩棘,只为站在你的身边原来我尝尽世间百态,只为遇见你这是一个等待与遇见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恰到好处。所以说……也许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 洪荒魔神道

    洪荒魔神道

    穿越洪荒,身怀三样惊天至宝,且看李东阳如何完成称霸洪荒,创造世界,逆改大道的伟业。
  • 寻世记·七遇

    寻世记·七遇

    黄昏时分,逢魔时刻。福利院长大的女孩月见悠患有一种奇怪的嗜睡症,在十八岁生日黄昏误入一家名为“寻世”的神秘店铺。美若绝伦的店长大人告诉了她嗜睡症的办法——去往七大古老奇迹所在的时空,在特定的人身上寻回一种特殊的灵光碎片。七芒星的魔法阵开启,少女的时空之旅打开。在拥有金字塔的古老埃及,在亚历山大灯塔凝望的马其顿,在空中花园的诞生地古巴比伦……坚韧勇敢的少女,浪漫的古国风情,或冷酷霸道或深情无匹的帝王……一次次意外的相遇、注定的离别,现实的蝴蝶扰乱了无数命运之线。然而在后的奇迹古国,月见悠发现了让自己心碎的真相——原来曾有人付出了无可想象的代价,辗转时光数千年,只为与她再一次的相逢。
  • 被遗忘的上古神灵

    被遗忘的上古神灵

    一场轮回迭代,她被卷神榜,生来泣泪成珠,惨遭遗弃;一次神界磨难,她降生王朝,从暴虐到平和,却家国俱失;而他生就神仙骨,却拒绝神修,无奈上古福娃纠缠不休。这一切命运错综,不过是宇宙诸神的一个玩笑。辛苦重置封神榜,步步血泪,神榜将成,才觉事有蹊跷;奋力奔逃,只为击碎辛苦重置的神榜,与诸神对抗,不过螳臂当车。然,神有风骨,人有志气,虽死无怨,但求公平,只为胸中的那口浩然之气!
  • 回忆往昔三年

    回忆往昔三年

    小学毕业,进入初中遇见新的同学、新的老师发生有趣的事情,难以忘记的感恩。不一样的青春韶华。
  • 贤首五教仪

    贤首五教仪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腹黑丈夫彪悍妻

    腹黑丈夫彪悍妻

    为了挽救颓危家族,她像拜金女一样给自己标价、挤入豪门钓金龟婿。钓夫顺利,谁知老公腹黑、反给她下绊。我们用最轻浮的姿态对待爱情,却贪心的渴求得到最昂贵的一世长安。
  • 网游之杀手的黑名单

    网游之杀手的黑名单

    顶级杀手怎样,牛哄哄的又怎样?游戏而已嘛,惹怒大神不可怕,勾搭男人不可耻,厚颜无耻不可缺!你要灭我,我就杀你,杀不了你,我就去找你!呃,不是吧,全服惊天地泣鬼神的第一杀手=山野村夫?还……种田养猪男?orz……偶买糕的,网络很真实,现实很玄幻!
  • 穿越异世领主

    穿越异世领主

    穿越成了异世小领主,在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自己还是无忧无虑的快活此生,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