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第二天宸王扔下侧妃独自回府的事儿就传遍了,当然,赵寰之也听到了,不过惊讶的可不止是他,还有一手助推此事的周凌。
“什么,滑胎?孩子是谁的?”周凌砰的就把桌子上的茶盏挥到了地上。
大宫女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周凌一下子站了起来,“太子呢,他现在在哪里,去给我把他叫过来。”
大宫女更加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姜瑜雪被赵宸之扔在宫里的事儿,就是太子第一个发现的。
这事儿得从今天一早开始说起,不对,该从昨天晚上说起才是。
赵寰之终于见到了姜瑜雪,本以为能趁着宴会的机会多说两句话,却没想到开宴许久,姜瑜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实在控制不住,就谴了庆德过去传话,自己则去偏殿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她就过来了。
偏殿里,只点了两个不甚明亮的油灯,忽明忽灭的,盯着看的时间长了,还会让人觉得眼花。
庆德在外面守着,里面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尴尬得几乎要凝固住。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赵寰之心有不甘的问。
姜瑜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我连个棋子都不是,就算有朝一日能成为棋子,为东宫所用,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这话说的简直是既打脸又绝情,赵寰之晃了两下,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这是在嫌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吗?”
姜瑜雪不说话,赵寰之只能当她默认,深吸了口气,又想难得见一次面,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到吵架上去。
“那为什么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没说?”赵寰之问,他只是单纯的表达一下疑惑,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在其中。
可姜瑜雪心里有事儿,没那么多功夫琢磨,自然就想岔了。
她指甲掐到手心里,尽可能维持语调的平稳,“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么逾矩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跟我赌气吗?”赵寰之抓住她胳膊,火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姜瑜雪摇了摇头,“你找我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任务要指派给我做吗?”
赵寰之眉头差不多皱成了一座小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不对劲,我们也不过才四五天没见,这中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见姜瑜雪跟个鹌鹑似的,只知道缩脖子,赵寰之恨铁不成钢的把她抱到了怀里,“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我还在你身后。”
姜瑜雪摇头,这次的事,不是他站在自己这边就能解决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上元节之后,自己就怀了他的孩子吧,姜瑜雪闭上眼,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估计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算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说的话,我也就不逼你了,就是想看看你,没有其它的事,现在也看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赵寰之松开她,叹了口气。
看着他苍凉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姜瑜雪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人往往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
等赵寰之彻底离开这个偏殿,砰的关门声响起来,她还站在这里,手心有些湿,姜瑜雪也不确定那是因为紧张出的汗,还是指甲掐出的血。
不过赵寰之的离开同时也让她松了口气,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周凛走了进来。
姜瑜雪警惕的退了半步,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周凛四平八稳的说。
果然,姜瑜雪抿唇,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您吩咐”。
“吩咐不敢当,说不定哪天你就成了太子妃呢。”周凛嘴上这么说,语气中却听不出一点恭敬的味道来。
“但只要没到那一天,你就还得听我安排。”周凛坐了下来,见姜瑜雪还在哪儿杵着,笑了笑,“坐下说吧,虽然没多少时间了,但坐下把话说清楚的功夫还是有的。”
姜瑜雪忐忑的挪到桌子旁边,坐也不敢坐实,只等着他的一句话就站起来。
“其实很简单,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会安排好。”周凛叹气,不过八成是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姜瑜雪再次攥紧拳头,手心穿来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周凛反倒先站了起来,“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这样斥责,姜瑜雪越来越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她忍不住发声质问,“那总应该让我知道,我要怎么配合吧。”
周凛顿了一下,“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只要留着这里就行,如果你实在想做点什么的话,等宸王殿下进来,假装自己是宸王妃就行了,放心,他不会戳穿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姜瑜雪又重复了一遍,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砰”的一声敲门。
姜瑜雪直觉不妙,想要离开,却眼前一黑,晕到了桌子上,后面的事就是赵宸之和顾晴雨看到的那样了。
因为姜瑜雪的不对劲,赵寰之从偏殿出来也没心思再回去了,十分烦闷的回了东宫。
他不知道姜瑜雪此刻正在经历着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要离他而去。
一路上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是——这几天姜瑜雪在宸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最起码此刻是没有答案的,在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他心蓦地漏跳了一拍,不过还是迈了进去。
赵寰之拐过走廊就看到周凛站在那里,和以往一样。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他说。
赵寰之挑眉,才想起来他说的计划是什么,不过他现在心里乱的很,没功夫管这些,只是摆了摆手就要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