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各个地方都繁忙了起来。
宫内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欢声笑语也渐渐多了起来，赏赐如流水一般流入阖宫，加上除夕等日子会邀请一些外臣，妃嫔的父母也有可能在列，不由都是欢天喜地。
可有一处除外，咸福宫，良妃吐的一塌糊涂。
柳安然少不了要去探望，见她那副样子，对于生孩子有些心有余悸，又见良妃一口口的吃着补药，不由道：“你最好少吃些，若是孩子吃的大了，该生不下来了。”
这是古代，没什么刨腹产，若是真的胎儿过大，那可是要人命的。
良妃听了犹豫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嬷嬷，那是程家送进来的人，那嬷嬷很是刻板的样子，行礼道：“皇贵妃到底还是没生育过，是不知，这孩子不大怎么健康？”
孩子健康和大小没什么关系。柳安然见她们都不信，也就不说了，左右只是为了自己心安，才说的。
又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她一离开，春晓立刻道：“娘娘，你可不能听这人的话，她保不住还在心里嫉妒您呢。”
“皇贵妃，倒不是那样的人。”良妃想了想，还是吃了补药下去，然后不停的呕吐，如此折腾了一个月，方才消停。
自打进了年关，宫里头的大宴小宴就少不了。
这期间，太后也出来了。
没有想象之中的秃废，一身墨色衣袍坐在席位上，漠然而有威。
小皇帝曾私底下跟柳安然说过好几次，该如何处置太后，两人最终决定好好供养。
这般方能让天下人知晓，皇帝是个纯善的，也能让百官知道，皇帝的仁慈之心。
柳安然坐在太后下手，是不是说上几句话，太后也很给面子，笑着应下，两人好似亲母女，毫无芥蒂，一点都看不出，曾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实际上，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若是能轻易杀死，反而会放过。
何况，柳安然还真就没吃过太后的亏，唯一一次被算计，还是小皇帝放水。
她想起来这事，不由得瞪了小皇帝一眼。
他一头雾水，很是茫然。
两人的举动被有心人收入眼底，在吃吃喝喝之后，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新一年既然到来，还请陛下早为皇后人选所考量。”
他说完，一群大臣复议，且争论不休。
“柳皇贵妃位同副后，当在近一步。”
“良妃身怀龙子，且是先后妹妹，可为六宫表率。”
“祖宗规矩，皇后在，无皇贵妃，若是在立他人为后，那皇贵妃如何自处？”
好好的一个宴会，成了喋喋不休的地方。
柳安然抽出手帕擦拭指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很多时候，女人是不需要说话的。
不吱声，才是最好的声音。
无言，才是最有震慑的话。
良妃捂着肚子，心里颇为不安，目光时不时的瞥向柳安然。诚然，皇后这个位置，极为的让人心动，但柳安然才是离后位最近之人，自己所依仗的，无非是腹中的骨肉。
两人之间，各有各的念头，何况那些大臣。
下方已经达成了白热化的趋势，虽然程家家主，身居兵部尚书的他与柳相并未出声，但所持的态度，非常的明朗。
小皇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膝盖，似笑非笑的问：“朕的家事，爱卿们也要做主，那朕的皇位干脆给你们算了。”
这句话一说，其余的人齐齐起身下跪，柳安然等后妃也是俯身行礼。
“你们嘴上都敢说了，心里还不敢想么？程后去世不到一年，你们便逼迫着朕立后，将朕与程后的情义当作了什么？！”小皇帝一脸悲痛的质问，其实他也是无奈，虽然想借机立柳安然为后，但程尚书还在一边盯着，恐寒了将士的心，只能一味的拖着。动不动，还得扯一扯程后的大旗。
皇帝重情是好事，若是朝臣在逼迫立后，那就成了朝臣的不仁义，只得闭上了嘴。
这场除夕宴会，便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钟鼓声乐却未结束，顺着北风，在紫城中飘飘荡荡，装点整个皇城的红灯笼宛若秋日里头的太阳，将黑夜无处遁形。
大殿内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除夕之夜，皇帝一般歇在皇后的地方上，他眼瞅着柳安然离去，只能瘪瘪嘴，回了乾清宫。
柳安然到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只在注意力集中的听着喜鹊在耳边小声道：“娘娘，大少爷请您在殿外的竹林中说两句话。”
自打知道，原主和兄长之间不纯洁的关系后，她对这兄长就排斥的很，但由于原主的情绪作用，还是说过几回话。今日一听，柳别意叫自己，她不由得蹙眉。
她是天子宫妃，夜晚与人相见是不妥的事情，若是亲哥哥也就罢了，偏偏是没有血缘，怎么可能会去。
轻轻摇了摇头，柳安然低声道：“你去回绝了，说的委婉些。”
喜鹊一喜，眼神欣慰，好像是再说，娘娘看开了就好。
柳安然揉头，很是尴尬：“还不快去，你在不快去快回，我便锁上宫门，不叫你回来了。”
喜鹊歪着脑袋，俏皮道：“奴婢若不回去，哪还有这么贴心的小棉袄给娘娘穿？”
莺歌连忙道：“有我啊！”
喜鹊仔细打量了莺歌一圈，掩嘴巧笑：“铠甲吧。”说罢，扭身便跑，只留一脸郁闷的莺歌。
柳安然无奈的笑，莺歌总是吃喜鹊的亏，偏她嘴不灵巧，还爱往喜鹊那凑，今个这样的事，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了。
两人如同欢喜冤家，叫人看了便觉得好笑。
暖洋洋的殿内，流动着欢愉。
这边的热闹，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