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嫔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嫔妾的确不如长姐。”
“呀，你也知道，人嘛，看的清楚自己是好事。”柳安然打击完之后，便道：“若是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
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对方。
谁想李曼娘吱声了：“嫔妾有事，太后娘娘生辰将至，虽不是整寿，但也是生辰，不知皇贵妃准备如何？”
若非宣王要她提醒柳安然太后生辰，她也懒得吱声。
柳安然思考了一下，道：“本宫会和皇上商议。”
至此，请安落下帷幕。
一般中午，皇帝总会来吃点东西，今日竟是迟迟不来。
柳安然想了想，叫人做了些吃的，便去了仁寿殿。
刚到门口，就见有个男子跪在哪，背脊挺的笔直，一字一句道：“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陛下，莫要到了那一日，方才醒悟！”
这歌谣是说赵飞燕残害子嗣的，而她是宠妃，暗指的便是柳安然。
那男子说完歌谣不算，又开始数落柳安然的不是。陈妃的孩子，程后之死，持宠而娇，尽数扣在了她身上。
骂的是狗血淋头。
她饶有兴致的瞧着。
其实这人说的也有些对，比如柳安然身为妃嫔越来越放肆了，可她只是将那个皇帝视作是自己的男人。
这是错的。她知道，但还是继续做错。
小皇帝也做错了，他不该宠爱一个女人，但他控制不了。
最终的下场就是，柳安然成了祸国妖姬。
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那一瞬间，似乎连周围的树木都无法分走空气中的灼热，胸口到腹腔，都要被滚烫灼伤。
喜鹊扶着柳安然，有些害怕：“娘娘，怎么办？”
她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怕的？她徐徐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问：“这位大人，说本宫是祸国妖姬？”
大臣先是一怔，随即站起了身，拱了拱手：“见过皇贵妃。”
礼做的还挺足。只不过，这是先是礼，后是兵。大臣沉声道：“还请娘娘自请未退，暂居别宫，休要让柳相蒙羞呀。”
“凭什么？”柳安然挑了挑眉，煞气逼人，反问道：“大人可有本宫残害子嗣的证据？可有本宫染指朝政的证据？可有本宫触犯国法的证据？你要什么没什么，红口白牙一张嘴，便叫本宫退居别宫，那世间还要法做什么？还要礼做什么？没法度，没礼制，还要大臣做什么？！”
大臣被呵斥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娘娘未得宠之际，后宫太平……”
“太平？”柳安然冷笑着打断：“大人怎么知道太平，难不成盯着后宫看了？”
窥视后宫，那是死罪。大臣哪敢应下，连忙道：“你休要胡说，本官行得正，坐得直！”
她笑了，眼波震慑人心：“大人圣贤书读了这么多年，方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本宫不过质疑了你一句，你便动了怒，凭什么你无凭无据的说本宫，本宫还要任你胡言乱语！”
那人被堵的哑口无言。
柳安然冷哼一声：“大人读书不易，且行且珍惜，莫要给人做了刀子。”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回了去。
喜鹊目瞪口呆的跟在后边，“娘娘可真厉害，那大臣是不是在不敢胡言乱语了。”
“只怕要更厉害。”柳安然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才说了那么多。
喜鹊惊讶：“那怎么办？”
怎么办，在宠一个女人就是了。
比如，意嫔。
他二人虽然没见面，但心有灵犀还是有些的，她已经做好了皇帝去宠幸别人的准备，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小皇帝竟然又来了玉澜堂。
柳安然有些惊愕，许是把惊愕写在了脸上，他觉得有趣笑了笑，然后坐下一脸疲惫：“你说过，强者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的，更不会在被胁迫的情况下。”
她不知说什么，索性，他也没让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道：“朕想赌一回，你陪不陪朕赌。”
“生死相随。”柳安然微笑着握住他的手。
小皇帝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从没有人能让朕，这么的安心。”
那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了无人烟的寂静湖畔，站着一男一女，相拥着。
“宣表哥，皇帝真的会宠幸我么？”李曼娘茫然的问。
宣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自然，我已经让人给他施压，他必定会在后宫嫔妃中选一个出来宠幸。最合适的人就是意嫔和你，意嫔是先后的妹妹，皇帝不会忍心，他定会选你。”
李曼娘死死抓住宣王的衣袖，仰头望着她：“可我不想侍寝了，宣表哥，我心悦你……”
宣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温柔中透露一丝哀伤：“可是我身为王爷，不能保护你不受人欺负。只有你饱受皇帝宠爱，在后宫中才无人敢欺辱你，你也想把那些人踩在脚底下吧。”
李曼娘犹豫了一下，她真的很想，她真的很恨！
宣王满意了，蛊惑的口气道：“把五石散给皇帝服下，他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它是毒，是瘾。
乌云渐渐笼罩了月亮，天地间，漆黑，却有隐约的光亮从乌云之中，散出，若隐若现。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还没放晴，连被子都染了些许湿润。
眼看着夏季要过去，秋要来了，因皇帝说今年要在行宫里给太后置办寿宴，这才留了下来。
皇帝纯孝，因太后生辰即将到来，便常跑着去，一来二去，和太后家的表妹熟悉了。
顺贵人本身就是妃嫔，皇帝这一看上，自然而然的宠了起来，一连七天，珠宝无数。顺贵人先是晋封嫔，后皇帝笑着许诺，太后饮宴上，册封为妃，此言一出，人人侧目，盯着柳安然的反应。
她又能有什么反应呢？
顶多是做出一副，失宠的幽怨。
喜鹊见柳安然的样子，直跺脚，掐着腰道：“娘娘，您这样子不符合您的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