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暗自道：有是一个萝莉。
殊不知，柳安然在打量程绮微时，人家也在打量她。
早听人说过，柳皇贵妃长的好比褒姒。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半妆美人，盛颜仙姿，那双眸子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一身撒花软烟罗裙，外披着逶迤白梅蝉翼纱，将身材勾勒的美好，单单是一坐，便风风韵韵。
越是这么美，程绮微便越是确定了外边的传闻。
她也是个直性子，进门先欠了欠身：“给皇贵妃请安。”
柳安然让她不用多礼，又给看座，两个简短的嘘寒一番，程绮微便直说了自己的目的：“臣女今日前来，是想求娘娘一件事。”
柳安然心下惊讶，面上不显，含笑道：“你且说，但凡本宫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这根没说，没差别。
程绮微却好似不察觉这仅仅是个托词，直接说出了目的：“请娘娘准我入宫。”
随着柳安然的位份逐年递增，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
传言她有绝色之姿，却最为善妒，先是不让皇帝选秀，后是皇帝表妹入宫都不肯，最终还是皇上好言相劝才送了口。
那表妹，也才得了个常在的位置。
善妒，绝美，祸国妖姬不都是如此么！长姐虽然都说是太后动了手脚，可未必不是这个宠妾的阴谋。
程绮微自幼以长姐为榜样，在长姐死后，更是一心入宫扶持帝王，并且查出，长姐死亡的真相。
她今日前来，说白了，就是在试探。
而莫名其妙的，就来了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柳安然有些头疼，微微往后靠了靠，半倚着，妩媚风情：“程姑娘这话，本宫不懂，程姑娘若有做一颗伴月星的心，大可与陛下说，本宫可做不了陛下的主。”
程家原本不涉党争，但自从程后死后，认定了是太后所为，便与太后的李大学士一党起了冲突，从而站了出来。
权臣女儿，多在后宫之中，这也是一种联姻。
或者说，质子。
皇帝想要纳人入宫，柳安然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反对，但主动去故作什么大方，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她无奈一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若真说起，柳安然属于那种乖顺的长相，但昨日的一场恶战，难免为她增加了一抹小女人的风情。
这慑人的光泽在程绮微眼中无限的放大，俗称，带着有色的眼睛看人：“陛下在意皇贵妃的态度，若是娘娘不肯，陛下难免为难。而臣女不想陛下为难。”
“所以你就来为难我？”柳安然揉了揉头，她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古代，这一个个的脑回路，自己真的是适应不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臣女不敢。”程绮微不卑不亢：“实在是长姐生前，便说要臣女入宫侍奉陛下。如今后宫是娘娘做主，而后宫应当和睦，臣女这才请娘娘顾全大局，也是为娘娘好。”
为我好，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她记得以前听芥末导师说过一句话，做人要实在，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别为了别人好。
人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有所图谋。
爱护妻子，是因为妻子会支持你。
爱护家人，是因为亲人在你困难的时候，也会照顾你。
爱护朋友，是因为你在帮助他的时候，他会回给你一份相等的利益。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所谓的为别人好，都是自己获取到了利益。
柳安然笑的很讽刺：“你这不叫做为本宫好，叫做指手画脚，本宫还要去给太后娘娘侍疾，恕不远送。”
程绮微脸有些发热，眼眉一挑：“臣女定是要入宫的，今日前来，就是不想和娘娘在日后有什么冲突，以防止后宫不宁。若娘娘一定要为难臣女……”
“本宫一定会为难你。”莫名奇妙跑过来说三道四，还指手画脚，柳安然的忍耐限度已经达到了极致：“你对后宫的安宁倒是十分的关切，还不惜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以求得安宁。本宫很是好奇，圣人忧天下苍生，是因为他把自己看做天下，把天下看做自己。你这么关切后宫，是将自己摆在了皇后的位置上么？！”
程绮微还真是，在她看来，皇后的位置是长姐的，除了她自己，谁都没资格坐。但这话不能往出说，她情绪也有些激动：“皇帝事，既是天下事，后宫不宁，则天下不宁。古今多少君王，栽在妲己褒姒之流。”
“你大胆！”喜鹊怒呵。
妲己褒姒是什么人，拿这样的人和柳安然比，不是要逼死她么！
柳安然挥了挥手，示意喜鹊不要激动，现代女人，哪个不想做褒姒妲己，过一把红颜祸水的瘾，她这也算是被夸奖了不是。她笑了笑：“纣王亡国，妲己之错。幽王亡国，褒姒之错。男人犯了错，总让女人背负，也不嫌恶心。自己没本事，说自己没本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程姑娘是觉得陛下，是那种昏庸无能之人？”
程绮微脸色一变：“我并无此意。”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是你的事情，本宫怎么理解，你都得受着。”柳安然越发明白程后当初对自己说的那话。
粗暴的解决，才是最方便省力的做法。精力不该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看在程后的面子上，我奉劝你最后一句，将你要入宫的想法扔一扔吧。”
即使是古代的女人也是有差别的，妻和妾，差距太大了。
程绮微沉了沉脸：“你让我放弃……”
“错。”柳安然轻声打断：“放弃是牺牲了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放手是放下那些从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站起了身，喜鹊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莺歌手一伸：“程姑娘，请吧，我们娘娘是个好说话的，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今个是给了先后的面子，若是日后再说这些可笑的，莫要说我们娘娘没有人情味。”
程绮微抿了抿嘴，脸火烧火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