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能把程家换下来也好。”皇帝敛眉低头：“朕对他们，着实不放心。”
掌兵权，而不生野心的人，太少了。何况这程尚书带兵是好手，但忒不会做人，甚至屡屡威胁皇帝，这样的臣子在，皇帝的觉都不安稳。
“噗嗤。”
两人沉思着，忽然听见一声响，只见景云将绿茵白兔饺塞在嘴里，不停地磨牙。
柳安然一笑：“你儿子倒是给你面子。”
皇帝感叹道：“没哄住媳妇，哄住了儿子。”
她斜睨：“你叫我什么？”
“媳妇，当家的，夫人，娘子，贤妻，梓潼。”他一个个称呼都说了出来，最后的那个，是皇帝称呼皇后的。还不罢休，只是称呼没了那么好听：“贱内，拙荆，糟糠？”
柳安然干脆回身吻住了他，这天不热，但有些燥，皇帝搂紧她，这一吻来的深藏。
那些蕴藏在心底的情绪，似乎都爆发了出来。
“啊啊——”景云不是很理解两人在做什么，拍着手，奔着就来了。
柳安然留心，连忙分开，接住险些跌倒的小人。
皇帝有些哀怨的瞧着自家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柳安然笑笑：“这也算是惩罚，谁叫淑妃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
“只是恰巧她听去了罢了。”皇帝摸了摸嘴唇，似乎有一个羽毛，在撩拨着心。他好不容易压下去，这才道：“她应该是准备合作了。今年冬天应该会狠狠闹一场，番邦人都是骁勇善战之人，不先一个冬天消弱他们的势力，咱们大秦，也会损伤不少。”
柳安然将景云抱在怀里，逗着庆云，漫不经心道：“今年这个冬天，他们不消停，来年，只怕陛下也要不消停了，你……是准备御驾亲征了吧。”
先前说没机会，这下子机会来了。
皇帝沉吟了一下，道：“先瞧着能发展到哪一步，若淑妃真的能挑起动乱，那么御驾亲征，也未尝不可。”战场之上，总是最多伤亡。
但利益与危险又是并存的。
柳安然心里有些不踏实，扶着庆云往起来做。皇帝瞧着她的样子，搂住了她们，在耳畔道：“朕会把朱雀大军给你留下，提前写一份立储君的旨意给你收着，一旦朕有什么意外，扶持庆云登基，你垂帘听政。”
柳安然哼了他一眼，眼圈不自觉有些发红：“哪有你这么当主帅的，还没赢，就想着输。”
皇帝温声细语道：“最迟明年冬天，战事就会起来，今年一年，你便多多来学习批阅奏折吧。朕保证，会尽力平安回来，朕的江山，朕的你，朕一样都舍不得。”
“我能与江山放在一起，也是难得了。”她垂着眼帘，问道：“你若上战场，宣王程尚书？”
皇帝毫不犹豫道：“朕骤时将他们一并带走，安然，你要学会狠心。”
柳安然没有说话。
这场战争是必然的，一旦成功，皇帝的江山将在无人可动摇，若是失败，刚才谈论的就是解决的办法。皇帝亲吻了她的额头：“待我得胜归来，天下为媒，凤冠为聘，风风光光的叫你入住凤仪宫，与我做真正的夫妻。”
她笑了笑，两人本就是夫妻，那不过是个形式。让人开心的形式。
两人都没在说什么，抱着孩子，一家四口，温馨而又安宁。
这年冬天，比以往来的都要早。
一层一层的大雪覆盖而来，比往年都要来的厉害。那松树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远远看去，宛若一个玲珑宝塔。
对于富贵人家，雪大，意味着赏景，加碳火，可当柳安然试着批阅奏折时，方才发觉，原来有这么多的地方，每年房屋都会被大雪压塌，急需赈灾的衣物。
在这个时候的百姓，才是最最可怜的人。
奏折上描绘了多少人受伤，柳安然几乎将奏折上的文字，站线在自己眼前。多少百姓儿童流离失所，失去家园，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唯有不停地补救，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单单说出来，就让人羞愧。
可是在那些官员眼中，甚至是百姓自己的眼中，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人肯就自己，那就是国泰民安。
柳安然一叹，继续翻阅奏折。
每日里都需要从奏折之中，分析事情有几分真假。
同时她还得知，淑妃之兄，华族的大王被人暗杀，几个人开始争夺王位，番邦是由无数个族组成的，其中最大的族，开始试图争抢这个位置。
当一块蛋糕跳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吃，然后，他们将变成蛋糕。
皇帝手把手教她看朝政，她这才发现了许多，为帝者不得已的苦衷。
“人生来便是有责任的，朕享受最好的，自然要付出最多的。”小皇帝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雀跃。
柳安然想，他大概是天生的明君吧。
在送走皇帝上朝之后，她去陪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完了会儿，莺歌快步走了进来，满脸喜色道：“娘娘，喜鹊生了，是个龙凤胎。”
柳安然露出喜色，“真是个有福气的。”随即有些失望，因为自从她生产之后，赵玉锵便走了。想叫他去看看喜鹊都不成。
莺歌看出她表情不对，想了想，道：“娘娘可是在想赵太医？”
柳安然点头：“若是他去看看喜鹊，只怕喜鹊要高兴坏了。”
莺歌笑道：“娘娘放心。赵太医出宫之后，便收了一个徒弟，叫着徒弟日日去给喜鹊把脉。奴婢原先也没发觉，后来喜鹊生产的时候有些难，赵太医坐不住了，便亲自去了。喜鹊叫赵太医取了名字，之后赵太医便走了。”
她微微有些惋惜，却也知晓，不可强求四字。
“娘娘，魏太妃也已经悄悄接进京了，娘娘是不是去看看？”莺歌忽然压低声音。
柳安然点头：“正好，喜鹊生产，我也有个理由。”
她跟皇帝说了，要出宫看看，皇帝便应允，只是要多带上几个护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