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话。咱俩凑一块也没搞定谭夜枫。”
哪壶不开提哪壶!时骏白了他一眼:“得得得,你少挤对我。我保证在你临走之前把现场那点猫腻儿抖落清楚总可以了吧?”
霍刚满意地笑了。时骏有时候就像牙膏,得使劲挤!
为了让霍刚走的踏实,时骏早饭都没吃就去了案发现场。但他没去爆破大楼,而是走到马路对面的那栋大楼里。
“你那手,抽时间去医院打针破伤风。”霍刚早就注意到时骏自己处理的手掌,看上去似乎有点严重。
时骏不以为意,满脑子都是案子的事。
爆破大楼现场内没有尸体,只有一根绳子。不论那根绳子究竟有什么意义,真相就是那个所谓的上吊人压根就不存在!那么,目击者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首先,这不可能是幻觉,也不可能是录制的影像,更不可能存在什么飞天遁地术。就像昨天他跟老王说的那样,问题的关键在于,“自杀者”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五楼的某个房间上吊,而不是一楼或者是二楼?
那个人选择了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方式“自杀”,那么“自杀者”就必须完全掌握两栋大楼的环境、内部情况。所以,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在这两栋大楼内。根据对面爆破大楼和这里相对的角度,时骏在五楼圈好了三个房间。站在这三个房间的窗口都能看到对面爆破大楼的五楼,所以,时骏仔细地勘察每一个房间。
霍刚对他有信心,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什么,只是陪着时骏站在门口,在窗前的两个位置安安静静地看着对面而已。当他们走到最后的房间,时骏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几眼,终于肯说话:“你看到什么?”
霍刚放眼看去,偌大个房间里只有一面镜子,那镜子已经碎了一半。他转头看了看时骏:“你想要的东西。”
时骏跨步走了进去,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看着镜子的碎片,并捡起来在手指间摩擦着。霍刚也学着他的模样如法炮制,却是不得要领。时骏瞧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笑道:“这是刚打碎的。”
霍刚把地面上的碎镜片拿在手里看了看:“新打破的镜子边碴儿不会这么锋利,你看。”霍刚的手指上赫然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
时骏哑然失笑:“你还真有敬业精神。得了,言归正传吧。这是一面最近几天才被打破的大镜子。给你个提示,目击者、马路两边相对的房间、镜子、绳子。”
霍刚的目光看向窗外:“对面的人……目击者看到的是镜子里的东西。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他提醒时骏,“就算是利用镜子再造假象,那个人也需要踢翻了椅子,吊在绳索上。”
时骏玩味地轻笑一声,告诉霍刚一个有关上吊和镜子的小小诡计。在他们所处的房间里摆放一面大镜子,再去对面大楼相对的房间里也摆放一面,确定两面镜子相映就可以了。然后,“自杀者”一直都在这栋大楼里,暗中观察目击者途经五楼上了天台。他可以根据在窗口往下看工作人员的情况,听他们的相互叫喊声来判断大楼何时引爆。但是在此之前,那个人还是要准备一番的。
首先,时骏跑出去借了两根绳子和一把椅子回来。俩人面面相觑了很久,时骏才放弃似的叹息一声:“算了,还是我来吧。先用一根绳子拴在我的腰上。”
霍刚看着时骏脱掉外衣,又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他才拿起绳子紧贴着时骏腰上的皮肤绑好。时骏说:“绑在我腰上的绳子,我们叫它‘A’。现在你站到我身后,把绳子从衣服里面掏出来。”
霍刚点点头,把A绳从他的衬衫里面顺着领子抽出来,耷拉在背上。随后,又根据时骏的提示,拿起另外一根绳子,踩着椅子绑在天花板的吊扇上面。时骏说:“这根绳子,我们叫它‘B’,喂,靠后点站,我也要上去。”
小小的椅子容不下两个大男人的身体,霍刚只能搂着他,把半只脚悬在外面,很吃力地将A绳也绑在了吊扇上,这才跳了下去。
霍刚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笑的有些玩味:“时骏,现在你可以选择放弃。”
“继续。”言罢,他把B绳的绳套套在脖子上。
“好吧,”霍刚打趣着,并掏出手机来开始准备录影,“开始吧,放心,我会保护你。”
脚下用力,时骏踢开了支撑他身体的椅子。原本脖子上会受到的强大勒劲儿反而很松懈,倒是腰上勒得很紧。面对时骏“上吊”的场面,霍刚居然还有闲心左看看,右瞧瞧,兴趣十足。他摸着下巴分析:“绑在腰上的A绳比脖子上的B绳短,所以当你踢开椅子后,是A支撑着你的身体而不是套在脖子上的B。”霍刚满意地点点头,“玩够了就下来吧,我并不愿意看着你被这么吊着。“
时骏摇摇头道:“你先别拿椅子。”
他的眼睛瞥向了位于房间右边的角落底下。在墙根下面,竖着一个小小的贴板。贴板上密密匝匝贴了不少便签,经过一段时间灰尘的沉淀,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便签的中间,露出一角不协调的亮色,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半边脸。
时骏解开了绳套,跳了下来。他疾走过去,拿起了贴板,这才终于看清,那是一张照片。上面只有一个小女孩。时骏的手指轻轻擦过照片表面,很奇怪,照片上没有灰尘。
“刚进门时我没有看到这张照片,我站在椅子上也没看到它。”时骏疑惑地说,“在把椅子踢开之后,我才发现这照片的。你呢?”
霍刚摇摇头:“如果不是你发现,我恐怕根本看不到这个贴板。这张照片很唐突,我怎么觉得,只有上吊的那个位置才能发现这一点呢,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