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片混乱，好像有人搏斗过。但屋子里只有小唐一个人，小唐一定跟病痛作了斗争。周国忠摸摸她的前额，说，你没发烧吧，头不是很烫，不像发烧。你脸色很难看，我送你上医院。我叫120。小唐死死抓住周国忠的手，艰难地说，不要，明天就会好的。周国忠感到比较为难。他说，那就明天再说。小唐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周国忠说，我帮你盖好被子。
桂林的今夜，并不寒冷，只是微微有些凉。刚才在歌厅，周国忠还一直在出汗来着。但小唐有病，周国忠平时盖的被子不够厚，他在衣柜里找出一条毛巾毯盖在小唐的被子上面。小唐说，周哥，给你添麻烦了。我昨晚不该跟你来家里。我应该住旅馆。周国忠说，你见外了，我们是老乡。你住旅馆条件哪有这么好，生病了谁来照顾你？小唐说，你是大好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小唐说话的声音柔软无比，脸上病态之美让周国忠全身麻酥酥的。周国忠很想俯下身去亲她。
周国忠去另一间房抱来被子枕头，在小唐身边躺下来。小唐请求说，你不要睡在我身边。周国忠说，我在你身边才好照顾你。小唐说，不要，千万不要。小唐伸出手来推他，可没推动。他在她身边躺下了。小唐说，你躺在我身边可以，但你千万不能碰我啊!周国忠说，我不碰你，我保证。
电灯熄灭，小唐周国忠都不说话。周国忠热血沸腾不已，身体的某个部位急剧变化。周国忠感到自己要燃烧了。他口干舌燥地连叫几声，小唐。小唐轻轻答道，我在。周国忠手伸向她的头，开始摸她的头发。小唐说，说过不许碰我的。周国忠说，我没碰你，只碰了你的头发。头发剪掉都不疼，摸摸没关系的。小唐说，你是不是很爱摸别的女孩子的头发？周国忠说，从来没有。小唐说，你有钱有地位，怎么会不摸别的女孩子头发呢。周国忠说，说来你不相信。我讨厌乱摸别的女孩子的头发的男人。小唐说，你这不在摸我的头发吗？周国忠说，你跟她们不一样。
小唐说，怎么不一样？周国忠说，你我是老乡，我们现在睡在一张床上了。小唐说，是老乡就应该睡在一张床上吗？周国忠说，反正睡在一张床上了。周国忠右手大胆地往下移，移到她的胸脯。小唐说，周哥，你还是把手拿开吧，这样不好。周国忠没说话，他的手在她的乳房上揉起来。小唐轻轻地发出呻吟。周国忠更来劲了，他回忆起曾经揉抓万丽乳房的情景，把埋在记忆底部的技巧牵出来。小唐一边呻吟一边阻止周国忠。周国忠已经沉入，他由不得她阻止了。他身子半趴在她身上，嘴和另一只手也用上了。那只刚刚上战场的手伸到她的下身，当触碰到那地方时，他身子被一道闪电击中，嘴里禁不住发出一声叫喊。
手机突然响了，周国忠不得不撤离现场。电话是万丽打来的，都一点多了，她怎么还打电话？半夜接到电话通常都是有了不好的消息。
你住几栋几单元几楼？万丽那不容商量的声音击向周国忠的耳朵。万丽还和离婚前一样咄咄逼人。周国忠随口说出了自己的门牌号码，之后说，我明天没时间，儿子还是上外婆家吧。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电话挂了。
周国忠正想着明天如何把两边都摆平。他权衡了一下，小唐这边是最重要的。也许错过了就再没有机会了。上天把这么美丽的姑娘送来，不能轻易放过。
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万丽的声音。门敲得急，怕是出了什么事吧。周国忠开亮电灯拉开门放万丽进来。周国忠说，这么晚了，怎么回事？周国忠住进来两年了，那时天天盼万丽来，盼儿子来，他们母子俩就是不来。现在不需要她来，她却在半夜来了。万丽说，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事，连儿子都可以不管。
万丽走向房里的灯光，万丽一眼就看到了小唐。小唐两眼发出惊恐的光。万丽说，不用怕，我不会吃你的。你长得确实很漂亮，可就是一脸妓女相。万丽转过身打了周国忠一耳光，说，你很能干，我从头到脚都佩服了!
万丽咚咚咚地离去。周国忠追出去说，你到底有什么事？你还没说事呢!万丽没回头也没做声。不多时，一辆小车发动了。周国忠听得出来，那是万丽的。五年了，他对那声音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周国忠转身关掉大门，他的情绪全无。
她是哪个？小唐说。
前妻，一个神经病。周国忠说。他心里却很沮丧。这么些年来，他不和别的女人来往，主要的还是怕前妻知晓。这回可好，和小唐还没怎么的呢，就让前妻逮了个正着。这事的确很那个的。
周国忠靠在床头。小唐说，你前妻蛮凶。周国忠说，从认识她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我面前称王称霸。小唐说，好像你很愿意受她的霸道。周国忠说，你很聪明，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你怎么判断出来的？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体验？小唐说，没有。我又从没结过婚。
周国忠说，你没结过婚总谈过恋爱吧，这么漂亮的姑娘哪有没谈恋爱的？
小唐闭上了眼，她的眼角有泪水流出来。原来她流泪时也这般美丽。周国忠用手掌擦拭她的眼泪，说，你一定有很好听的故事。以后慢慢讲给我听。
小唐说，我好难受。
周国忠说，是心吗？
小唐说，心和身都难受。
周国忠说，我送你上医院。
小唐说，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周国忠熄了灯。他本想关手机，想到万丽有可能真的有急事，他就把手机放在床头上。
又一轮安静来到这个屋子。听到小唐均匀的呼吸声，他就想到了她的美丽，又有了性的冲动。他手伸向她，发现她把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身子。他手掌用力往被子里插，竟然插不进去。小唐说，你别碰我，求你了，我身子脏着呢。周国忠使了很大劲，手才进入她的被子，他说，我只摸摸行吗？小唐说，你最多只能摸，千万不能那个啊!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周国忠说，好，我只用手摸。他心里却说，我后悔什么，娶这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婆，我一万个愿意。
周国忠身子在燃烧，他竟然不顾小唐的反对，趴到她身上。小唐说，我病得太重了，周哥，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把身子送给你。她手抓住他的下身时，周国忠倒反有所冷静。她说，你想满足，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吗？
周国忠的手机响起后，已经是次日6点半，接客的旅游车进入小区了。周国忠说不是8点多开船吗？这么早就走？对方说，还要一个个接人呢。周国忠说，我们还没起床。对方说，不是说好了这个时间来接的吗？你们太不守时了。周国忠说，你们走吧，我们自己去。对方说，自己去也行，但车费我们不管，误了船我们也不负责任!周国忠说，我们自己负，行了吧!
小唐脸色很不好，精神也不好。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周国忠说，漓江还是莫游了。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游。小唐说，不行，我要游，我没时间了。周国忠说，你有急事要处理吗？小唐说，是呢。周国忠说，漓江又不会漂走，今年不游明年游，明年在最好的时节我陪你游。小唐摇着头。周国忠看到两行泪水从她眼里落下来。周国忠说，你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事呢？
小唐在周国忠的搀扶下，洗漱完毕，还在他的帮助下进行了小解。
小唐执意要去游漓江，周国忠只能由着她。但到了磨盘山码头，导游一看小唐病成这样，便建议她不要再游。船上工作人员也都来做她的工作，他们对周国忠说，让你女朋友病好了再来吧。他们把她看成是周国忠的女朋友，周国忠非常受用，他把她强留下来。船开走后，小唐说，我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游一趟漓江，不能就这么算了。为什么我的心愿总得不到满足呢？周国忠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们悄悄租一辆小民船自己游。小唐说，这样也好。
二十几分钟后，周国忠弄到了一只小船。船老大说，放心吧，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周国忠说，我是担心你不安全。你走野马船小心被抓，那样我们就游不成漓江了。船老大说，你放一万个心，躲过检查我有一套。
船开后，小唐精神好了一些。周国忠鞍前马后地照顾她，为她讲解江上的风景。周国忠说，什么都齐，就是没带相机。小唐说，下次拍吧。周国忠曾经爱好过一段时间的摄影。桂林奇绝的风光造就了一大批摄影家，但是那些设备都让万丽扣下了。万丽说，拿着相机的没有一个不拍女性裸体的。当然这个不是主要目的，关键是他弄了两三年也没出什么成果。总是和绝大多数摄影爱好者一样，找不到艺术感觉，他就放弃了。一放弃却连个普通的数码相机也不玩了。每次出差，对方组织旅游，他就只能东瞧瞧西看看，别人拍得不亦乐乎，他闲得没事。不过他不动心，他不想为了为数不多的旅游而再玩相机。每当他看到那些匆匆而行的摄影爱好者，就想笑。
江面的风比较大，周国忠把外衣脱下来披到小唐身上。周国忠说，这风景和你想象的一样吗？小唐说，一样又不一样，真的好漂亮。漓江世界有名，果真名不虚传。
小唐的病还是越来越严重。周国忠决定再往前一点就上岸。公司那边打电话来说，今天是中层干部竞争上岗，要他马上赶到公司。周国忠说，我到不了，我有重要的事。那边说，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周国忠说，真是不巧，什么事都碰在一起了。官职丢了就丢了吧，今年丢了，明年再夺回来。周国忠是一个部门经理，位置很重要，收入也不错。可是现在说什么也赶不回去的。周国忠心里很烦躁。这个岗位公司里很多人都盯着的，真的丢了，非常可惜。这些年，周国忠都全靠它为自己争得名和利。
周国忠的烦躁小唐看出来了，她说，找个地方靠岸你赶回公司吧。周国忠说，晚了。这里很难靠岸，即使靠了岸，我又怎么回到公司呢，无车无船的。小唐说，我们就返回吧。周国忠摇头说，已经晚了。我连竞争上岗的材料都还没写呢!小唐说，真对不起，要是没有我的出现，你不就已写好竞争材料，也不耽误了!你的好，我会永远记住的。周国忠说，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舒服，丢了官也值。周国忠抓住她的胳膊，显得很激动。周国忠脱口而出说，我们谈恋爱吧。小唐的胳膊往身边收，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表态。周国忠说，有问题吗？
周国忠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子凉凉的，软软的。他把嘴贴到她唇上。她的唇也冰凉冰凉，但很有弹性。她在努力地拒绝，然后就积极地配合起来。
漓江冬日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她在他怀里哭了。
船到兴坪，船老大说，她病得太重了，快送医院吧!周国忠觉得很有道理。他们下了船，在兴坪租了一辆车，直奔桂林。
我不上医院，我要回全州。周哥，你一定要把我送回全州。我只死在全州。小唐喃喃地说。
周国忠说，有病要上医院治疗。你不要说傻话，你死不了的，我保证。
小唐昏迷过去。周国忠怜爱地看着小唐，然后对司机说，开快点，再快点!司机说，我开得够快了，再快我们就都要进火葬场了。
手机响了，只响了几声就断掉。周国忠一看，是陈漓。他拨过去，陈漓说，你找谁？周国忠说，是我，你有事吗？陈漓说，你是谁？你有事吗？
不是你先给我打电话吗？
谁给你打电话了？
我手机显示就是你的号码，我回拨的。
你见了鬼吧。
不对，电话就是你打的。
你神经病了吧。
你才神经病。周国忠心里来了气，说，不神经那天你约我见面，后来又不打招呼地突然取消!
到底谁是神经病，你带个小妞去和我约会，你不是疯子谁是疯子？
原来那天你就在场？
当然在场，你脚踏两只船是什么意思？蒋中华说你是个好男人，我看你比流氓还流氓。
我明白了，前晚上那些骚扰电话都是你打的。
是又怎么样？谁让你惹火了我来着!流氓流氓流氓，臭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