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意到她的表情了吗……她站在墓碑前哀悼的时候,我偷偷跑到前面去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罗格边开车边掉头看了一眼欧阳夏雪,“好奇怪,她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定,半哭不哭,半笑不笑,又像哭又像笑……”
欧阳夏雪心里猛地一凛,这种怪异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老公死了,她连哭都不哭一声,你说这是不是很反常?”罗格不动声色地看了欧阳夏雪一眼,“这就是我怀疑她的理由。”
难道悲伤就非得用哭泣来表示吗?
“还有那个丑男人也像凶手。”罗格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他怎么搞的,竟然比我还难看。”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那条疤。
欧阳夏雪查阅过罗格的档案,知道他除了脸上的刀疤,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这是他九死一生的明证。自然,得到的荣誉也和伤疤成正比。
“理由同样简单。”罗格扭过脸笑了一下,“电影里的坏蛋都长得这德行。”
欧阳夏雪盯着罗格脸上的刀疤,开玩笑道:“那这么说,你也有可能是凶手?”
罗格怔住了,他忽然变得恶声恶气地说:“你说得对,也许我就是凶手。”
欧阳夏雪被一股冰冷的感觉攫住了。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突然,一辆轿车迎面朝他们急驶了过来。“小心!”欧阳夏雪急得大喊起来。是一辆玫瑰色的法拉利跑车。罗格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惊蛇般避开。“哈哈哈……”一串放纵的笑声。驾车的是一个戴墨镜穿着入时的女人。罗格面色铁青。他掉转车头。“你要干什么?”欧阳夏雪惊魂未定地问。
“她差一点撞死我们!”罗格一踩油门,气急败坏道,“她车上有安全气囊,我们没有。她不会死,而我们则必死无疑。”
那辆车越发开得飘忽如风。两辆车在山道上展开了追逐。终于,罗格截住了她:“下来!”
女人点上一支烟。“你差点制造了一起车祸!”罗格声色俱厉。
女人摘下墨镜。“是你,杜小美?”
杜小美醉意朦胧地一笑:“我可以走了吗?”
“你喝酒了?”
“喝了又怎么样?我今天开心死了……我终于从苦海里解脱了……”她仰起脸,声嘶力竭地大笑着,可是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你喝醉了。”罗格不由分说坐上了法拉利。车启动了。在扬起的尘烟中,只见杜小美软软地伏在罗格的肩上。
又一辆轿车在眼前戛然而止。是李心洁和哑仆。
李心洁从车上走了下来:“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她是我丈夫的情人。在君豪不计其数的情人中,她最受恩宠。她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欧阳夏雪怔住了。
“我之所以远走异国他乡,和我丈夫天各一方,在很大程度上,是拜她所赐。”
“刚才你等待的莫非就是她?”
李心洁点点头:“我虽然不希望在葬礼上看到她出现,可是……”她眼神空茫地望向天空,“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谁对他真好,谁对他只是逢场作戏,君豪这下应该明白了。”
这真是妻子的悲哀。
“其实这次,我完全可以不回来的。事实上,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欧阳夏雪理解了李心洁在葬礼上为什么没有流泪。
“一个星期后,我将回返巴黎。”李心洁别有意味地瞥了欧阳夏雪一眼,“而且,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有七天的时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