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地上金澄澄的一片,竟然全是一条接一条的小蛇!那些蛇在地下不断地翻涌扭动,相互挤压,似乎十分痛苦,仔细一看,原来蛇群周围,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蚂蚁,那些蚂蚁将蛇咬得遍体鳞伤,看样子正欲将之吞噬。
随着蛇群的受伤,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儿,莫清烟几乎便要吐了出来!她来不及多想,翻身从床上跳起,夺窗而逃!
客栈外面是一条小巷子,莫清烟惊魂未定之时,忽见前面白影一闪,她心里一动,随即贴伏于墙边,那条白影已然站在巷子中间。
借着月光,莫清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又是一名白衣女子!此时,这女子正挥动一枝竹节,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动作灵动迅捷,却诡异万分,莫清烟屏声息气,一心想看个究竟,但见那女子手持的竹节碧绿异常,并非寻常之物,竹节舞动之势颇急,便好似一条蛇在草丛间游走,莫清烟忽地想起客栈地上那许多金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女子正舞动时,忽然“啪”地一声,似有物体临空落下,莫清烟放眼望去,竟是一条金蛇!她立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恐自己行踪被对方发觉,唤蛇对付自己。谁知那女子见了蛇竟然比她更吃惊,竞发出一声尖叫,拔腿向前跑去。
莫清烟一愣,觉得事情颇为蹊跷,微一犹豫,跟了上去。却见那女子径直向前狂奔,在一众巷子里蹿来蹿去,不多会便离开市集,来到郊外。莫清烟小心翼翼地跟那女子拉开距离,唯恐被她发现,哪知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钻进一片林子,便不见了踪影。
莫清烟跟丢了目标,懊恼不已,要打道回府,又不甘心,但见树林深处隐隐有些怪异,便悄悄上前打探。
树林深处竟有一座庄院,黑暗中若有若无地显现,更平添几分阴森,庄院里隐隐可见一团蓝光。莫清烟飞身而起,悄无声息地跃入庄院。
院中四围均是一样的房舍,庭院正中,有一个祭台,上面摆放着一只大鼎,里面正燃烧着什么,烟雾袅袅升起,大鼎通体发出一道道蓝色的火焰,莫清烟看到的蓝光便是由此发出。
莫清烟正待上前,却忽听左厢房门一响,随即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转身,借着鼎发出的光,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她在未名谷外救过的风千绝!
风千绝神色凝重,绕着大鼎转了三圈,然后上到祭台,轻抬手臂沉着声音说:“把人带上来。”
只听下面有人答应一声,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一队家丁抬着一男一女从院里走出来,借着月光,莫清烟看到那两人双目紧闭,奄奄一息。风干绝走下祭台,伸手将那两人的脖子拨弄几下,向后一挥手,立时有家丁上前递过一把刀。
莫清烟心里一紧,不知那风千绝意欲如何,正惶惶间,风千绝已举起手中的刀,向其中那名男子刺去!
但见风千绝手法奇快,一边持刀刺进那男子的胳膊,一边从身后拿出一只绿色的碗,那男子胳膊上的血汩汩流进碗里,大约接了半碗血,风千绝将刀抽了出来,旁边有家丁迅速将那男子的胳膊包扎起来,风千绝又走到那名女子身边,如法炮制一番。碗里的鲜血竟已接了满满一碗!他端着碗,神色凝重地走上祭台,他把碗放在台上,挥刀在空中舞动,片刻,他突然举刀向自己胸口刺去,这一变故让一旁的莫清烟吓了一跳,几乎要叫出声来。
风千绝将自己的血也滴进碗中,俯身跪在祭台上,祭台下众人也纷纷跪下来,双手着地,以头呛地,似乎进行着某种仪式,莫清烟躲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风千绝将那碗血倒进大鼎中,原本发着蓝光的鼎忽然闪烁出一阵奇异的红光,那红光被蓝光渐渐包围,两种光芒越来越柔和,最后变成了一道紫光,那光芒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消失。院中众人这才点起灯火,莫清烟这才看清,那鼎旁边还放着两只丝盒,赫然便是自己初来时见到的白衣女子所拿之物。
风千绝一挥手,众人纷纷站起身,有家丁走上祭台,将那只大鼎抬起,对着两只丝盒倾倒,一些紫红色的物什纷纷倒入丝盒,莫清烟仔细一看,竟然是无数花瓣!她又惊又疑,正待继续窥视,却见风千绝在家丁的搀扶下走下祭台。
家丁正要将他扶回房间,却被风千绝挥手制止,他扭头朝莫清烟的方向朗声说道:“贵客深夜守候多时,何不现身与风某一见?”
莫清烟一惊,知道自己行踪已被他察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走到院中,笑道:“莫清烟深夜来此叨扰,还望风公子见谅。”
莫清烟的出现似乎出乎风千绝的意外,他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莫姑娘,失迎,失迎。”
风府比想象中的要清雅。
莫清烟微转眼波,便已看清自己所处之地是风千绝的书房,看着书房的布局,她忽然想起刚才在院中所见那血腥而怪异的一幕,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只听一声轻响,风千绝推门而入。他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俊美绝伦,只是眼中透着些忧郁之色,令莫清烟的心也跟着一动。
“莫姑娘一定是为了我那穿白衣的属下而来吧?”风千绝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
莫清烟心里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讪笑着点头:“是啊,晚上客栈里睡不着,随便走了走,见到一位穿白衣的姑娘,就跟着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