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怕露了行踪,不敢特意打听,直折腾了十余日,才知道从宝阆城到虎头关路途非常遥远,人家正经的有马的商队都要走两个月左右,自己用脚估计得走上一两年,还在没有被累死的情况下才能走到。
青青没想到自己被那水氏一卖,竟然与家乡就离了这十万八千里,再想回去,却成为一桩奢侈的事情。
在路上奔波几日,青青进入离宝阆城在西北方向最近的一个城三桠子,寻思得买匹座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到岭头村。
青青进入那卖牲口的场所,略打听毛驴比较便宜,三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匹成年大毛驴,不过青青认为那牲口跑得太慢,还是马跑得快。
青青一打听马的价格,大部分马主瞧着她那身衣服就不太搭理她,在一个小贩那里才打听到一匹脚程好点的马,最低价都要十两银子,也难怪自己这身打扮没马商愿意搭理,任谁都能看出来,就自己这模样,十两银子至少是自己一年的口粮,怎么可能买得起马。
青青负气离开卖牲口的场所,走进了一个当铺,掏出自己在鲁家宅子顺手牵来的玉坠往那柜台上一放道:“估个价!”
对方拿起玉看了好一会才道:“五百铜子!”
青青一听就急了:“你瞧仔细些,这可是玉!”
那里的人听了不屑地道:“就你这东西,是玉中最次品,五百铜子爱当就当,不当走人!”
青青没想到鲁永丰就用这么个档次的玉坠打发她,对鲁永丰更加失望,想自己手里有从颜如玉那里骗来的十两银锭和几钱碎银,这两块玉可以当个一两银子,自己用十两银子买匹马,剩下的在路上节约一些,应该勉强可以撑到岭头村。
青青便摸出另一块玉递进去道:“两块,死当!”
青青一递玉,不小心把颜如玉给的那枚铜钱也递了出去,因为见是枚铜钱,青青当时也没在意,这会才发现上面还缚了根红丝带子,自己拿玉正扯住了那条红丝带,见了忙要收回来,那里的人却惊叫道:“这东西,你也当?”
青青从那人的语气中感到这枚铜钱应该比这两块玉还值钱些,于是很拿捏地道:“这东西是小子家传之物,不轻易当的!”
那人有几分疑虑地问:“这是小公子家传之物?”
青青一听那人口气都变尊重了,更加得意地道:“那是当然,不过小子近日赶路,手头紧些,如果当价合理,就暂且活当给你!”
那人听了便喜笑眉开地举起一只手指道:“那一千两银子,小公子可愿意?”
刚被两块玉只能当一两银子打击的青青一下懵了,实在不太相信地看着柜台里的那只手指,柜台里的人一看青青没有点头,赶紧用商量的口气道:“小公子,当然这是可以商量的,小公子,再加两百两如何?”
青青没有想到颜如玉那个穷得连王府都快维持不下去,随便送给自己这么一枚不起眼的铜钱,居然可以活当到一千二百两银子,这颜如玉倒底还是龙种呀,就算经营惨淡,最不得宠,一出手也还有几样镇府之宝。
青青有几分感动,那颜如玉显然对自己是真的动了情,大约把为数不多的镇府之宝也送了一样给自己,一时百感交集,觉得颜如玉除了懦弱一点,长得差一点,举动猥琐了一点,说话结巴了一点,也没什么太多缺点。
柜台里的人连叫了好几声:“小公子以为如何?”
青青才回过神来装做极时老成又极豪气地道:“反正是活当,暂且一千两百两当给你,给十一张百两银票,一百两现银!”
那人便应了一声:“好咧,那小公子姓名,住处?”
青青嘴里说是活当,那是为了抬高些当价,实刚是想与老漠、小峰相聚,有了这些银子,立马就往那西北的西雀逃走,永远也不会再来赎这个什么破铜钱了,虽觉得有些对不住颜如玉,但谁让颜如玉是这么个护不了自己周全,那府邸对很多人来讲又如履平地般容易,自己眼下还是逃跑要紧,于是便道:“水明月,家住岭头村!”
那柜台里的人便写了当条,把当条及银子一起递给了青青。
青青接着一千两百两银子,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由得回头向宝阆城方向看了一眼,默默地说了一声:颜如玉,这不能怪青青,真的不能怪青青!
说完青青才收好银票银子,走出当铺,发现那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找了家好一些客栈歇了一夜,便直奔牲 口交易的场所,极是嚣张地拍出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匹正处壮年的大白马。
等卖马的打上了马掌,放好了马鞍,套好了嚼头,青青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上了马,青青幼时野惯了,虽这些年惨遭蹂躏,但幼时那两分野性子还是让她成功地翻上了马背,只是青青还没来得及打马,就被那匹大马白一抬臀给甩到了地上。
青青在一阵哄笑声中,捂着极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叫了一声:“你不就是匹马吗,生得白净点,不也是给人骑的,你小青爷爷今天就不姓治不了你的野性!”说完就放开被摔得快裂开的屁股,又翻了上去,只是这一次连腿都没有迈过去,就被大白马很无情地又甩了下来。
青青跌到地上只觉得骨头差点都给摔断了,看了一眼那三五两就可以买的毛驴,此时是那么地温顺可爱,心里后悔不迭。
但青青岂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在地上略躺一下,缓过精神气,又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抓过缰绳,心里盘算着,对这大白马来硬的不行,自己只能来软的,正准备再做一次征服之骑,却听到有人淡淡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青青这次不是被马甩下来的,而是被那声音吓下来的,掉地上的青青听得极为清楚,那声音正是花小楼那个魔头发出来。
这次青青不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而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从地上架起来的。
青青悲哀地想着自己怕是无福再消受藏在怀里的银子和银票了,早知道这样,如果昨天买匹毛驴,只怕还招惹不来这个魔头。
青青被人放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地板上,自己想过许多对付那个军中魔头的方法,却就没有想过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花小楼这个魔头。
青青赶紧在肚里搜着词,花小楼那双奢华的靴子出现在她面前,然后青青就听到花小楼带着几分愤怒的声音问:“不给花爷解释解释,你怎么不待在景王的府上,而出现在这三桠子?”
青青听这语气就纳闷了,自己被送给那颜如玉了,就算生气愤怒也轮不到你花小楼呀,不过青青知道遇着花小楼、彦容这样的权贵,有些事情根本是无理可循,忙带着几分不解地问:“花爷,为什么玲珑只能待在景王府,不能出现在这三桠子?”
花小楼哼了一声,青青知道花小楼这人不是自己可以讲玩笑话的,忙道:“花爷,玲珑出现在这三桠子,实属情非得已!”
花小楼用手抬起青青的脸道:“讲讲如何情非得已,如果讲不出来,想想花爷会如何处置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
“花爷,玲珑…玲珑出现在这三桠子,是景王爷派玲珑来的!”
花小楼听了那个火蹭蹭往上冒,咬着牙压住那股火问:“景王派你来这三桠子做甚么?”
青青忙假咳两声道:“花爷,这其中的缘故,景王吩咐过万万不得说与人听!”
花小楼心里那火苗窜得更厉害,盯着青青的脸更为恨恨地道:“今天,你不跟花爷讲清景王吩咐你到三桠子做什么,花爷不是收拾你这张嘴,而是要亲自剥了你的皮!”
青青吓得打了一下抖才为难地道:“玲珑讲出来,可请花爷一定保密!”
“讲!”花小楼真的有些忍无可忍,声音更为气恼。
青青便又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因为天气凉了,景王府连给下人添置冬衣的银子都没有,所以景王拿出他祖传之宝物,让玲珑到远一些的城镇当几个银子,赶在寒冬来临前,给下人把冬衣置办了!”说完青青又极是无辜地看了花小楼一眼:“花爷应该知道象景王这样的人,好歹是个王爷,肯定要面子,就是不想被城里的人知道,所以才吩咐玲珑到远一点的地方当宝物!”
花小楼听了伸手揪揪青青的脸道:“真看不出,公主到景王府不过数月,竟让景王如此垂青,连这样伤及脸面的事,都让公主帮忙,公主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手段呀!”
青青赶紧谦逊地道:“花爷,不是玲珑有什么手段,而那景王实在不是一般的差劲!”
“此话当如何讲?”
“那景王呆头呆脑,还缺心少肺,胆小如鼠,连大门也不敢出,身边就没个使唤得动的人,玲珑这人心地善良,见了可怜他,他一求自然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他喽!”
花小楼盯着青青的脸看得极是认真,青青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疲于奔命,脸上肯定不干净,赶紧伸手擦擦脸信誓旦旦地道:“花爷,玲珑所讲句句属实,如有半句是骗花爷的,天打雷劈!”
花小楼用手狠狠捏着青青的下巴道:“花爷相信这雷肯定会劈死你!”
“花爷若不信玲珑,玲珑上衣里可有银票为证!”青青听着花小楼这话应该是不相信自己,虽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了端倪,但还是据理力争。
花小楼一听撇了一下嘴道:“公主,你想勾引花爷,也别这么猴急急的!”说完一伸手真从青青怀里拿出一叠银票。
青青极舍不得地盯着这叠银票,都还没给捂热就落入了花小楼的魔掌,她真是要多不甘就有多不甘,但为了活命,青青决计还是舍了孩子,也别套狼了!
花小楼把银票往地上一扔,蹲下来,扒了青青的裤子,就用巴掌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还气狠狠地道:“臭丫头,居然还敢再骗你花爷,今天花爷非好好收拾你这个臭丫头不可!”说完那巴掌象雨点一般落到青青屁股上,直把打得青青嗷嗷乱叫。
青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舍了孩子,也没套狼,为什么还挨花小楼一通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