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口气冲到李执事家,李执事一家也正在吃晚饭,已经冲进院子的青青赶紧杀住了脚道了一声:“李执事,您吃晚饭啦!”
“哟,是苏工头呀,有没有吃,一起吃吧!”
青青赶紧摆摆手道:“李执事,我吃过了,您吃吧,吃完,我再来!”
“你找我有事吧!”李执事便问,青青点点头道,“是呀,还是等李执事吃完再讲好了!”
“肯定是为货船的事!”
“可不,李执事,那货船不都安排妥当了,怎么忽就又变了?”
李执事便道:“走到屋里讲去!”
青青冲那案边吃饭的李家人一点头跟了进去,李执事才道:“这姓张的大舅子发了话下来,压下来的!”
青青“啊”了一声道:“那姓张的不就只有个大舅子在漕运做了一个小官吗?”
“偏就升了官,还升了几级!”
青青又“啊”了一声:“就这样的官还升几级?这升官不看业绩的?”
李执事摇摇头道:“他的业绩你能知道好坏?”
“李执事肯定知道!”
“这官场的事就混了,咱们也不提这些事了,人家现如今正在势头上,你且让着一些,避过风头再说!”
青青一听这话知道是争不过人家的,也只得叹口气问:“现在漕运归谁管?”
李执事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个苏工头,就算归谁管,你知道了又如何?”
青青讪讪一笑道:“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听说最上头的是一个姓木的,那可是正经八白的二品呀,大官,不是你巴结不上,即便是李某人也只能仰听!”
青青赶紧点头道:“那是,那是!”不过心里却腹诽道:你个木子欣,又干老本行了!
李执事便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回去静侯佳音吧!”
“那就多有麻烦李执事了!”青青应着跟李执事走了出来,正好连平南赶到院外,看见气急败坏的青青已经点头哈腰跟着李执事出来了,知道没惹事,便站在院外没进去,没一会听到青青与李执事告别,然后青青就走出来了,连平南才不急不慢地跟上去问,“来的时候,还以为你要把李执事家给用火烧了呢?”
青青一叉腰便道:“即便烧,苏某人也烧那姓张的家,苏某人烧李执事的家干什么?”
“反正没烧就好,咋回事?”
“人家上头有人!”
“哦,这朝里有人不仅官好做,生意也好做呀!”
青青撇了撇嘴,灰溜溜地回了棚子,大家伙都见她冲出去的,却又象耗子似乎地溜了回来,知道十有八九事情没办妥,知道青青那性子,都赶紧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
彦容刚想问,青青却冲他狠狠道:“你赶紧准备成亲,冲冲喜!”
连平南与大头都快笑抽了,彦容很无辜地站在那里,不明白青青这次事办不妥就让自己成亲冲喜,下次又办不妥,又让谁冲喜?
连平南赶紧道:“彦…他大伯,恭喜哈!”
大头一边放碗一边也道:“彦…他大伯,真是恭喜哈!”
于是在青青的“冲喜”论调下,不过两日就到了彦容的成亲日子。
一大早青青就催促老漠给彦容装扮停当,然后亲自带着喜乐队和由连平南、老漠、一宁和为了壮声势光出大头等十余苦力组成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杀向齐家。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青青搂着一宁与彦容一人骑了一匹大马,区别只是彦容骑的马上挂了大红花,青青的马上没挂而已,彦容不停地道:“这个…这个真不是害人家姑娘吧!”
青青哼了一声道:“他大伯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讲这话有用吗,彩礼我送了,日子也订了,迎亲队伍跟着你出发了,你觉得还有用吗?”
“如果我还得去坐牢,这闺女你算给人家害了,娶到家做什么?”
“那你不用担心,洗衣做饭带娃的事一堆堆,本当家每天铁定不会让她闲着的!”
连平南与大头更乐了,大头便道:“当家的,是他大伯娶亲,还是你娶亲,咋听着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青青听了哼了一声没搭理,彦容只得愁眉苦脸地叹气。
齐家住在阆镇上,阆镇离码头并不远,也就说话这当儿就到了,齐家那二闺女拖岁数大了,本以为会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曾想这一嫁表面上还挺风光的,青青织的迎亲队伍倒也有两分规模。
一阵浑闹过后,就把那齐家二闺女给接进了花轿,青青心满意足地搂着一宁,一宁也高兴地道:“接新娘子喽,接新娘子喽!”
青青便听周围有人议论纷纷:“你说世上会有这么好的老板,肯出银子给苦力娶亲?”
“就是,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弄不好的事!”
……
青青没想到世人之心如此险恶,看着乐得不可开交的连平南与大头,知道肯定不是为彦容取亲乐,心里纠结得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把彦容与齐家二闺女送进洞房后,青青才松了口气,那一宁便跟一群苦力耸着要去闹洞房,青青听到洞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不知道彦容与齐家二闺女被折腾成啥样,虽是同情,但还是满心羡慕的。
青青忙了一天有些口渴,用水瓢舀了些水,坐在石彻的储水池边,喝了一口就端着水瓢发呆,忽听有人问:“当家的,怎么不去看热闹?”
青青听出是大头的声音,忙又喝了一口水道:“又不是没热闹过,有什么好看的!”
大头听了便在青青不远处坐了下来道:“当家的要撑这么大的场面,不容易吧?”
青青哼了一声道:“这算什么个事,对本当家来讲,小菜一碟!”
大头一听“哦”了一声然后道:“当家的是阆镇人?”
“不是!”
“外边到这里来闯的?”
“算吧!”
“看得出,当家的撞出些名堂!”
青青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道:“没见识了吧,这算什么名堂?”
“难不成当家的还干过更大的事业!”
“那是!”
“当家的看上去很年青呀!”
“这跟年青有什么关系,当年我做王府大总管那阵子,才叫威风呢?”
“哦,当家的还做过王府大总管?”
“些须个小事,不爱跟你们吹!”
大头就笑了,然后看着青青,青青被大头看得毛毛的问:“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大头点点头问,“怎么这两天都不见兄弟们去码头干活呀?”
“哎,你以为活那么好得来的?”
“当家的遇着难事了?”
“什么难不难的事,只要在这里混,这种事天天都有可能发生!”
“怎么张工头找到什么依仗了?”
“是,他有个大舅子在漕运做了大官!”
“有多大?”
“可能比漕运使小那么一点点吧!”
“不小的官呀!”
“这官大官小你还知道呀?”
“知道一点点而已!那你打不打算找人通融通融?”大头赶紧出谋献策,青青哼了一声道,“通融?你以为那是件容易的事,上边你认识人吗,不认识通鬼呀?”
“事在人为呀,不试试如何知道能不能行?”
青青又不屑地笑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官场的事再黑不过了!”
大头正要回话,忽听到连平南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哟,大头跟当家的聊呀?”
大头刚一点头,连平南又道:“怎么怕当家的扣你工钱,来讨好当家的了?”
青青白了连平南一眼道:“五哥,你这算什么话?本当家的是不是只有扣工钱这一招?”
“当家的招术自然多,不会是跟这大头讨论单飞的事吧?”
青青翻了翻白眼,连平南便拍拍大头道:“咱当家的现在日子过得滋润,一时半记得肯定不想飞,加工钱的事,当家的又是多事之秋,暂时你也别想!”
大头把连平南的手拿开道:“五哥的话怎么大头听着别扭,这些事也就不麻烦五哥为大头着想了,大头好歹还拿着当家的工钱了,五哥可是一分不出地在出力呀!”
“瞧不出大头你还不是盏省油的灯呀!”
“大头又不是灯,跟省不省油有啥关系?”
青青便一摆手威胁道:“你两再吵,本当家一并撵走!”
连平南与大头赶紧都一齐闭了嘴,青青才得意地哼了一声,连平南便道:“当家的,还是讲讲一宁的事吧!”
“一宁的事,一宁怎么了,不是顶好的!”青青有些不解,连平南摇摇头道:“一家子的护犊子,一宁这性子也该管管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不找着他大伯管他来着,还让教他读书写字练琴!”
“先不讲你岳父在这里可不可能让他大伯管吧,就他大伯的性子怎么可能管得住一宁?”
“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谁知他大伯怎么变成眼下这性子,还不如当年耗子那性子!”
连平南一下没听明白,反正青青混话多了,继续道:“要不这样!”
“怎样?”
“我听说阆镇还有处有些名气的学堂,那学堂的先生极是严厉,在阆镇小有名气,不如把一宁送去学堂,一来可以学些正儿八经的东西,二来不是自家人管,说不准就把性子给收了!”
青青觉得连平南这话极有道理便道:“别说五哥讲的是个理,这两日正好得空,明日我就带他去学堂瞧瞧!”
大头张了张嘴想讲什么,看着为一宁着急上火的青青一锤定音的样子,终是没有讲出什么来。
第二日青青起了个大早,她有事可以起早贪黑,没事的时候便赖在铺上,一天都懒得动,即便是大热的天她也可以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