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苏听了点点头,然后才问:“还是没有发现人吗?”
易之山摇了摇头道:“没想到公主的忍耐力超乎寻常,这南阿国的精通的东西,她全会,这么多年,在皇上眼皮下,偏就没有显露出来过!”
彦苏便问:“沙千里和波诺呢?”
“据鲁成讲,沙千里和波诺在大军攻进岛的数月前就失踪了!”
“肯定是这丫头,肯定是这丫头!”彦苏捏着拳头气恼地道,然后一拳砸在案上道,“臭丫头,居然给我来这一招,你还以为谁离不开你一样!”说完又大声道,“朕要在宫里大摆宴席十日,犒劳所有攻打明阳湖的有功将士!”
易之山看了彦苏一眼,彦苏的心情,他能理解,即便是他似乎也丝毫没有什么战胜的喜悦,他就不相信彦苏大摆庆功宴又能高兴得起来,不过易之山知道讲什么都多余,只得应了一声:“末将谢皇上隆恩!”
良光和姚有为急急走进彦苏的书房,良光还有没有走到就叫了起来:“皇上,你真的同意让老易解甲归田?”
彦苏临窗站着,对于易之山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书请求解甲归田的折子正恼火,没想到姚有为与良光就找来了。
彦苏看了两人一眼道:“折子是他上的,内容也是他写的,他是朕的功臣,朕的江山离不开他,他既然说打仗打累了,就让他歇会子吧!”
良光便道:“皇上,臣看老易是头晕了,弄不好就是想去找那小娘们!”
姚有为忙喝道:“良光,你在皇上面前休要胡言乱语!”
良光很委曲地道:“老良有讲错吧,那老易分明就是着魔了,虽然那个小娘们的确是不错,挺招人嫌疼的,老易他怎么也不该为了那小娘们放弃这大好前程吧!”
姚有为听了不由得急了:“良光,你这是来帮忙还是来帮倒忙!”
良光赶紧住嘴,姚有为一拱手道:“请皇上三思!”
彦苏挥挥手道:“你们的心意,朕都明白,退下吧!”
良光与姚有为只得拱手退下,两人退下后,彦苏拿起易之山请辞的折子看了一会,用朱笔一勾,便扔在一边,看别的折子与策论去了。
易之山坐在王妈茶馆的一隅,近十五年的军旅让他从未象今天这么轻松过,他发现自己坐的这地方,青青最喜欢坐,坐那才发现,进来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而进来的人似乎却不容易注意这里,没想到这丫头表面迷迷糊糊的,却连喝茶都选着这样的地方,自己与彦苏好象都输给这古怪精灵的丫头了,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刚递嘴边,王妈就走了过来坐在易之山对面,易之山见了叫了一声:“娘,之山…”
王妈打断易之山的话道:“皇上批了?”
易之山点点头道:“昨儿批下来了!”
王妈叹了口气,易之山便道:“娘气恼孩儿的做法了?”
王妈摇摇头道:“这些年,主意都是你自个儿在拿,你的主意又正,我一个妇道人道,能有多少见识?”
“娘,你别这么讲,你是之山见过的最有见识的妇道人家!”
王妈一听就笑了:“你还是叫我王妈中听一点!”
易之山一听就笑了叫了一声:“王妈!”
王妈就乐了:“你这次打算出门多久?”
“也许会长一些,也许会短!”
“你呀,你呀,真让娘操心!”
易之山伸手握住王妈的手道:“真的是!”
“我给你做了四季的换洗衣裳,走的时候记得带在身上!”
“谢谢王妈,王妈是世上最能干的娘!”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易之山听便笑了,王妈说完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对了,小松,有件事,娘想征求征求你的…,你的意思!”
易之山见王妈的神态,先有些诧异,然后不由笑道:“王妈,看上去,似乎是件挺难为情的事?”
王妈伸手摸摸鬃角更加局促地道:“可不是嘛,讲来还真是桩挺难为情的事!”
易之山便笑道:“王妈,这事,之山可不好给你拿主意!”
“也不是让你拿主意,就是想你帮娘掰道掰道,你觉得那如花爹好,还是那硕王实在?”
易之山听了更开心了,站了起来,在王妈身后坐下,给王妈捶捶背道:“其实王妈心里早就有想法了吧!”
王妈怪嗔道:“你这孩子,娘问你的是正经的事?”
“依小松看呀,这两各有千秋,如花爹会经营体贴人,硕王爷有地位又生得一副好模样,王妈选哪个都行?”
“这孩子这话不是相当于没讲!”王妈又怪嗔起来,易之山却站起身道:“王妈,皇上终于批了,孩儿还得去给他辞行!”
“早些去早些回呀!”王妈说完易之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王妈只得又怪嗔一句,“这孩子真是的,一向稳重,这会倒象火烧屁股一般!”说完又想着自己的心事,还是没有结果,就只得笑着一边摇头一边忙去了。
易之山离开茶馆便急急往宫里去,王妈住的这条巷子离北面的城门近,听到那边闹轰轰的,也顺便挤过去,却见是易守田父子被关在囚车里示众,公告上写的是贪墨罪。
不少人拿着臭鸡蛋、烂菜帮子正往两人身上砸,口里还骂着:“大贪官,砸死你!”
易之山跟彦苏二十多年,又当过易守田的义子,自然知道易守田不少贪墨之事,彦苏对这易守田阳奉阴违的行为早就心怀不满,想撤易守田的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登基不过一年,就让自己收集了易守田大量的罪证,最终是将他处置了,而易守田的靠山彦正一直在阆镇养伤,当然名为养伤,实则是一种软禁。
易之山知道彦苏这一年的心情都极不好,对臣子极是苛严,这易守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这个时候还要倚老卖老,甚至还梦想彦正可以卷土重来,反不如那个硕王,先帝逝后,他也激流勇退,成了个闲散王爷,眼下以是啥事也没有,成天就往王妈那茶馆去泡,易之山挺纳闷,就硕王这头脑怎么会有个木子欣这样的儿子?
易之山看了那囚车几眼,摇摇头正要走,忽听到一个女人叫了一声:“家修,家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娶了公主,做了大官,怎么在这里?”
易之山定睛一看这个女人正是王妈搬出王府要照顾的嫂子水氏,有些惊奇,略听王妈提及过与这嫂子的过往,知道没有这水氏,自己与母亲怕早就活不出那村子,看到此情景,不由在心里叹道难不成易守田就是母亲的亲兄长?
一想到这里,易之山一时呆在那里。
那本来闭着眼的易守田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看到水氏又闭上了眼睛,水氏却又看到易守田身后的易水天,迟疑一步才走上前叫了一声:“是天儿吧,家修这是我的天儿吧!”说完一下挡在易水天面前,替易水天挡住那些扔来的臭鸡蛋、烂菜帮子…,忽侧头见易水天的嘴唇干裂,忙伸手摸了易水天的唇一下道:“天儿,你等等,娘这就去给你端碗水!”说完忙四处去寻了碗水。
易之山慢慢回转过来,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叫了十来的义父似乎跟自己有某种关系,而这一年与这义父还没少敌对,他所有罪证都是自己收集的。
易之山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这孽缘,看看天色,彦苏应该快下朝了,于是骑着马赶紧往皇宫里走。
到了书房,易之山见盼儿正牵着已会走路的世安往书房里走,已经两岁的世安与易之山是亲近的,一见易之山便甜甜叫了一声:“易叔叔!”
易之山忙跪下行礼道:“臣给太子爷请安了!”
世安却一下扑进易之山的怀里问:“易叔叔,为什么最近都不来看世安?”
“太子爷,叔叔最近很忙!”
“易叔叔,为什么小珍有娘,小连子有娘,世安却没有娘?”
易之山最怕世安问这么尖锐的话,一下卡在那里,好一会才道:“世安自然也有娘,只是世安的娘喜欢玩,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耍了!”
“盼儿姨讲了世安的娘是最好的娘,最最疼爱世安,但她为什么宁可自己玩也不带世安一起玩?”
易之山又被世安卡住了,好一会才道:“易叔叔想世安的娘,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缘故,才不跟世安一起玩的!”
世安依在易之山怀里,好一会才道:“世安想自己的娘!”
易之山正不知怎么回答世安的时候,却听到小桂子报:“皇上驾到!”
易之山赶紧整理着装,准备行礼,那彦苏已经下了辇见了便道便道:“礼就免了吧!”
世安一见彦苏,立刻又扑到彦苏怀里叫了一声:“爹,下朝了!”
“哟,世安,来爹抱抱,再好好疼疼!”说完用腮帮子扎着世安的粉嫩的小脸,世安被扎得格格直笑道:“不要扎了,爹,不要扎了!”
彦苏把世安抱在怀里问了许多事,从吃饭到玩,问得连易之山都觉得得琐碎得不象彦苏,那彦苏才把世安递给盼儿道:“好好跟盼儿姨去玩,爹还有些事要处理!”
“世安跟盼儿姨去放风筝!”说完世安便拉着盼儿跑了。
彦苏才转过身对易之山道:“陪朕到花园走走!”
易之山一拱手跟在彦苏身后,他知道彦苏的心境,青青失踪了一年,没有任何消息,不是彦苏,就是他也不舒服,所以彦苏没有开口,易之山也没有先开口。
在一处凉亭,彦苏坐了下来,伸手从小桂子手中接过茶道:“坐吧!”
易之山便在彦苏侧面侧坐了下来,彦苏又吩咐道,“给之山倒杯茶!”
小桂子赶紧给易之山递上了茶,易之山道了谢接过茶,彦苏才问:“之山,打算往哪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