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听,觉得小桂子讲的极有道理,赶紧擦了眼泪,把脸贴到小东西脸上,小东西的脸真软,那小脸嫩红嫩红,很象摸那只耗子面团脸的感觉。
青青一想到面团那张脸,赶紧在心里“呸”了一声,自己的小家伙可不能长成那样了,再一看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真象极了那个人,本是风流张狂,偏生就了双象寒潭一样深邃迷人的眼睛,而世安虽小,却已初具其父神采,看样子不太可能往面团方向发展,青青认为自己从未让那双深邃带着张狂的眼睛迷上过,但这双眼睛长在世安脸上,她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不过青青又有些郁闷,小家伙长这样的眼睛好看是好看了,只是自己今后带着小家伙走到哪儿不都得时时面对这双让她曾经极是憎恶的眼睛,那可如何是好?
青青趁小桂子和两嬷嬷没注意的时候,摸出世安的一小脚丫,在左脚底看到一处靛蓝,松了口气。
青青摸着小家伙的脸,看着小家伙的衣服鞋帽,这些看护孩子的人看上去很是不耐烦,那衣服鞋帽做的也不特别精细,小家伙肯定没少受罪,心一紧,眼泪又涌上来了。
不过,青青转念一想,自己连这样的衣服、鞋帽都不一定做得出来,小家伙跟着自己大约连衣服都没得穿,还有自己都没带过小孩子,估计还带到这么齐整,于是心又一宽,虽这彦容在这太子舍不如永淑说话算话,但他好歹是一舍之主,吩咐下去,别人也不敢特别不当回事,自己与世安这算是被软禁,软禁还有这待遇,自己应该知道足了,还愿彦容赶紧把他母亲说服,让自己做桩他们满意的大事,然后放自己与世安远走高飞。
青青在太子舍待的日子,每日都抓心挠肺的,只觉得那日子过得太慢,而与小家伙待的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她觉得自己的话还没讲完,小家伙还没摸够,小桂子却催促道:“公主,时辰已经到了,小世子该歇息了!”
青青看着小家伙神采奕奕的眼睛,哪有半点歇息的意思,便搂着不肯放手,看护小家伙的两个嬷嬷立刻面无表情地上来,强行抱走了小家伙,本来安安静静的小家伙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青青如果不是被小桂子拉住了,估计一头就冲那两嬷嬷撞了上去。
当然青青很快也明白,让自己见世安一面,是彦容私自做的决定,自己如果这么鲁莽,其后果就是,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世安了。
于是一咬牙擦了眼泪,青青转身走出世安的房间,来到花园里,寻思着要怎样才能够带走世安,当初自己被永淑那贱人迷倒后,就被带出太子舍,这贱人一直把自己关到生下世安,然后就抱走了世安。
青青感觉这永淑抱走世安,一定做了什么,否则怎么用得着迷倒自己,关几个月到自己生下孩子,再把自己与世安送回太子舍,这不是多此一举,刚才看到世安小脚丫上的那处靛蓝,知道世安没被换掉,略松了一口气,自己被永淑迷倒带出太子舍,知道永淑不安心,自己当然也不会那么认命,在被关着的时候,偷偷准备了一枚染了靛蓝的针,等到世安出生那日,拼命坚持着生下世安都不昏迷,一听到“生下来”,就挣扎爬起来,假装要抢世安,却把被永淑关着的时候就偷偷准备好的一根涂了靛蓝针扎到世安小脚丫底上去了,虽听到世安哭得那个凄惨,自己却在哭声中放心地昏了过去,之后永淑那同人把自己和世安都送回了太子舍,眼下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永淑那贱人对世安做了什么,也许将来在她用得上的时候,她才会亮出这张底牌。
青青一想起来就害怕,但她也只能把这种疑虑放在心底,表面上对永淑的安排都言听计从,现在自己除了得想办法带走世安,还得弄清楚永淑这贱人在世安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而从永淑的所作所为上看来,彦容大约是不赞成她的一些做法,自己最有可能是从彦容口里打探出来。
青青又擦了一下眼睛,眼下永淑这贱人急于扳倒玫玉,肯定还得利用自己对付玫玉,自己就好生表现表现,争取多看看世安,一是解自己思子之苦,二是得注意世安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桂子见青青呆呆坐在花坛上,忙直上前道:“公主,别气恼了!”
青青抬头看了小桂子一眼摇摇头道:“玲珑没有气恼!”
小桂子又道:“但凡小桂子能见站小世子的时候,都会把小世子的一举一动告诉公主!”
青青听了愣了一下,对这个小桂子,她没一丝好感,当年如果不是拜他所赐,自己怎么会被引进彦正休息的偏殿,被易云锦羞辱不说,还与易云锦结下了梁子,但这会无依无靠的青青忽觉得小桂这番话,让也可以把小桂子曾经做的一切伤害她的事,都统统忘掉,忙道:“小桂子谢谢你了!”
小桂子摇摇头道:“公主别客气了,皇上今夜要住在太子舍,娘娘怕少不了还要吩咐公主应付呢?”
青青只得站起来,跟着小桂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道:玫玉,可别怪你小姑奶奶心黑手辣,为了见上世安一面,小姑奶奶一定把你搞得声名狼藉,比南阿玲珑的声名还狼籍!
小桂子带着青青来到侧殿恭侯,青青趁小桂子离开去听吩咐的时候,便在那偏殿来来回回地走,反复想玫玉找自己会讲什么,自己要如何对付,显然永淑这个贱人看着玫玉受宠不是一般的坐立不安,不是永淑看着玫玉受宠生气,就她青青看着玫玉受宠也不舒服,当年都是被人拐或卖到了“红合楼”的,凭什么你玫玉总是呼风唤雨的,在“红合楼”你是凤琼妈妈的心头肉,凤琼妈妈把你当个宝一样的天天只怕没捧在手里,我漠青青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再看现如今,你玫玉居然当了皇上的妃子,更是春风得意,而自己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孩子都生了还没个名份。
最让青青想不过味的是这玫玉居然又不认识自己,在“红合楼”你不认识我漠青青,那是因为我们长大了,或许都变了样,但是你现在又不认识我漠青青,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当然青青并不知道永淑急于扳倒玫玉,还有另一个方面,因为这个玫玉一有机会就在老头儿面前大叫彦苏的好话,这让心如止死的永淑怎么也按捺不住了。
青青正在殿里来回走动的时候,忽门外有人道:“公主请跟咱家走一趟!”
青青一下停下来,听不是小桂子,有了小桂子引自己去彦正那里受辱那一出,青青还是多了个心眼问:“你是谁,谁让你找玲珑的?”
那人便道:“是皇上召见!”
青青有些吃惊,那个老头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于是便跟着内侍走,在太子舍绕了一会,终于在一处清静的地方停了下来,青青有些吃惊,刚刚这老头还在正殿寻欢作乐,怎么转瞬就跑这暖阁来召见自己,正寻思间,内侍却道:“公主到了,请进吧!”
青青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是间布置得很雅致的暖阁,一张云榻上半倚着的不是那个寻欢作乐的老头儿,而正是玫玉那小贱人,这玫玉小贱人本来就会拿捏,就这半倚着的那姿势也是极诱人的,可惜青青是个女人,虽欣赏那姿势,却对那姿势不感兴趣,玫玉敢借老头儿的名义把自己叫来,可见被那老头宠得无法无天,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样张狂估计离死也不太远了,青青在心里腹黑地诅咒着玫玉,人却慢慢走进去问:“原来是玉娘娘传唤玲珑?”
玫玉才哼了一声厉声问:“南阿玲珑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青眨眨眼看着玫玉问:“怎么玲珑听不懂玉娘娘的话?”
“南阿玲珑你还真会装!”
青青继续眨着眼问:“请问玉娘娘,玲珑为什么会装,为什么又需要装?”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认识本宫,怎么这么就要抵赖了?”玫玉半眯着眼恨恨地看着青青,青青哼了一声,在心里道:小样,不过两年不见,你道行好象变高深了许多,不过我漠青青这两年也没白混,身边的人哪个道行不超过你玫玉小贱人,光永淑这贱人就可以吃死你,弄不好这会子就带着皇上在旁边的小花厅里看你玫玉演戏呢?
于是青青微微一笑,带着讨好的语气道:“娘娘刚才否认认识玲珑,玲珑怕真的认错了,自然不敢唐突,没想到玲珑跟娘娘还真是故人,玉娘娘看在曾经在‘红合楼’与玲珑共事过的份上,以后可得多抬举抬举玲珑呀!”
本来姿势优雅的玫玉听了此话,气得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道:“南阿玲珑你大胆,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讲话吗?”
“知道,玲珑知道,所以玲珑不安,玲珑害怕,害怕认错了娘娘,让娘娘蒙圬了,便娘娘偏生又要跟玲珑相认,玲珑如何做才好?”青青假假地打起抖来。
“南阿玲珑你也就一张嘴,今天本宫非把你这张嘴撕了不可!来人!”玫玉终是按捺不住地叫了人,青青忙叫:“冤枉呀,玉娘娘,玲珑讲的句句都是真心话,玉娘娘怎么反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但玫玉的两个贴身嬷嬷已经走了出来,青青只是略一挣扎就落入她们的撑控之中,两人也不等玫玉再吩咐,抡起巴掌就上了耳光。
青青负痛叫了一声,那玫玉却也不是傻瓜,立刻吩咐:“捂上她的嘴,她分明是想招惹人知道!”
两个嬷嬷立刻就捂上青青的嘴,青青只得在心里叫道:永淑你个贱人,你赶紧来,否则我南阿玲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
青青不知道捱了多少耳光,两个脸颊由火辣辣的变得有些麻木了,心里愤愤骂道:永淑你个贱人,再不带着老头儿现身,我漠青青变成鬼都不放过你!
青青刚骂完,就听到内侍报:“皇上驾到!”
青青松了口气,有些模糊地看到那个老头在永淑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永淑有些惊奇地问:“妹妹,你刚才不是说不胜酒力,头晕,怎么在这里处置起下人了?”
那玫玉只得赶紧走上前给老头行了个礼,然后撒娇道:“皇上,玉儿想饮杯茶,没想到这侍女笨手笨脚的,玉儿一气就让人处罚了!”
那老头笑道:“对笨手笨脚的下人,自该用些处罚,否则总是不长进!”
永淑也道:“是呀,真没想到玉妹妹身边还有这样不机灵的侍女,要不从姐姐宫里挑几个手脚勤快的给妹妹送过去!”
玫玉半倚在老头儿怀里撒娇道:“玉儿哪敢使唤皇后姐姐的人,皇后姐姐身边缺了人手,皇上可是断断舍不得的!”
老头儿便道:“玉儿讲得不错,手心手背都是肉,宫里的侍女不多的,玉儿身边的人手不好使唤,到宫里挑去,朕就不信挑不出一两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