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用干草铺的地上,她一下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来,不由得叫了一声:“姓黄的!”
“你醒了!”应声而进的不是小黄,而是二混子,青青有些诧异,好半天才叫出来:“二混子,怎么是你!”
二混子笑了一下道:“正是你二混子兄!”
“你…你怎么在这里?”青青忙向四周看去,自己在山洞里。
“为兄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二混子在青青身边坐了下来,青青便问:“他们打得如何了,谁赢谁输!”
二混子没有回答,青青也怕知道答案,于是看了二混子一会才道:“你是小黄?”
“为兄是谁并不重要”
“二混子,你想干什么?”
二混子打量了一会青青才道:“怪说不得呢!”说完一伸手扯下青青的发带,青青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想去护住发带,但没护住,于是大叫一声:“二混子,你要干什么?”
二混子却笑道:“怪说不得你生得这般明媚动人,原来你是个女人!”
青青哼了一声道:“是女人又如何?”
“你是彦苏的女人?”二混子摇摇头道,“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南阿玲珑,是南阿国的公主,居然要去为彦苏殉情,你真傻?”
在不知道彦苏就是糟蹋自己那个“易之山”之前,青青是一心一意想殉情的,虽然在西雀兵要攻破洼地那当儿,她还想殉情,不知道是怕被西雀兵捉去受辱,还是因为初衷不改,青青的心情很混乱,更不想回答二混子的这问话,把头别一边。
二混子又道:“你也真是的,你们南阿国跟那彦苏是什么关系,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你居然要为了他去殉情?”
青青不想听,岔了话问:“对,二混子,你怎么跟南阿国的人混在一起?”
二混子不屑地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个混子!”
青青一想,如果不是混子,也不会起名叫什么二混子,二混子笑又道:“到鲁宅去做了场法事,没想到那老头儿怎么就跟我爹勾搭上了!”
“难不成那老头儿那天在‘四喜赌坊’正好碰了上了你爹!”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后来勾搭在一起了!”
“二混子,别跟他们混在一起,弄不好会掉脑袋的!”
“我是子,我爹是爹,本来我爹也管不住我,结果他们说要把你从彦苏那懦夫身边救出来,我一听你也是他们的人,于是就答应他们要把你救出苦海!”
青青听了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跟着那个魔鬼,好象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跟活神仙修似的,如果苦海都这番情景,倒是个不赖的地方。
但青青听到二混子是因为自己才跟南阿那群遗老混在一起时,又有些感动,二混子又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子,以为彦苏那小子好…,刚刚才知道你是个女子,然后又知道你是什么南阿玲珑,玲珑公主!”
青青想二混子把知道自己是女子与知道自己是南阿玲珑分开,肯定是他救自己出洼地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女子的,于是脸一红,但不在彦苏身边,她的脑子就变得特别灵光,立刻敏感地问:“是谁告诉你,我是南阿玲珑,南阿国的玲珑公主!”
二混子刚要回答,青青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二混子,走吧,搜山的人被引开了!”话声一落,青青见鲁成走了进来。
青青愣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山洞也有些眼熟,自己曾经来过,正是鲁成还是赵大山时,当年没有发家时一群混子混迹的地方,自己还用这山洞藏过波诺王子,想起那个波诺,青青略略叹口气,波诺竟是这么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过看到鲁成,又看到这个山洞,青青到底明白两军交战如此惨烈,二混子能把她给带出来的缘故了,于是看了鲁成一眼问:“成少,你们这是干什么?”
鲁成笑了一下道:“看样子公主在王府里已经是乐不思蜀了,跟彦苏那么个人,你也能乐不思蜀,你可真行,怎么把大事都忘了?”
青青一直就没有看好鲁永丰的复国大计,于是撇了一下嘴道:“成少的话,怎么玲珑都听不明白?”
鲁成也没恼,对二混子道:“二混子,咱们得趁天黑赶紧走了!”
青青恨彦苏,也想离开彦苏,但让她跟鲁成走,再去和南阿那群遗老混在一起,她是不太乐意的,但知道这事由不得她,一伸手抱起雪儿,鲁成却道:“公主殿下,咱们还要赶好些路,这畜牲不带更妥当。”
青青一听正巴心不得不带,但知道狗会带路,就不知道猫会不会给人带路了,于是一松手把雪儿放了,雪儿呜喵一声又扑回青青的怀里。
鲁成一伸手想抓雪儿,雪儿却一伸爪抓了他一把,鲁成负痛一用力就把雪儿打到一边去了,青青有些心疼叫了一声:“成少,你敢伤害它!”
鲁成听了便一伸脚朝那雪儿踢去,二混子却挡住鲁成的脚道:“你不说要赶紧出去,还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走!”
青青看着委曲地爬在一角的雪儿,忽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想依赖雪儿的主人,真是可耻,鲁成一说完,她立刻就抬腿跟着两人走了。
本来青青以为两人会带自己出山洞,没想到两人却反往山洞里走去,青青有些纳闷,难不成鲁成打算在这山洞里躲一阵子,躲到西雀或东泠退兵了再逃,这跟彦苏那魔鬼的低洼战术还有些相同。
只是青青跟着鲁成及二混子带着在山洞里穿来穿去,累出一身汗,走了近半个时辰,见着一丝微弱的亮光,才知道这山洞里通向另一面的,青青没想到离岭头村只有几步之遥,居然又不能回去看老漠与小峰了,心一酸,不知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出了山洞,鲁成不由得皱眉道:“公主,以前你能窜会跳的,怎么这次跟个大家闺秀一般?”
有身子的青青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听了这话咬着辱不肯说话,二混子却道:“她一个女人,脚力肯定不如你我,你何苦呢?”
鲁成听了哼了一声道:“二混子,以前没发现,你还真是妇人之仁呀!”
“赶紧赶路要紧,不管哪边搜山搜过来了,对我们都不利!”
鲁成又哼了一声道:“你的遁术只能带一个人,真是可惜了,否则我们的脚程会快许多!”
二混子看了鲁成一眼没有回话,鲁成又道:“二混子,这么有用的功夫,你干嘛学的时候不努力些!”
二混子便道:“这种遁术需要内力,内力越好带的人就越多,走得就越远,我爹没学过特别厉害的内功,遁术都是单人用的!”
“别说南阿国还真有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这不是邪门歪道的东西,是功夫,很有用的功夫!”
“有用倒是有用,只是你没学到家,就另当别论了!”
青青听着鲁成与二混子的话,分明连面都不和,心里一动,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能不能利用他们的不和逃掉,只是青青不知道逃掉之后又去哪里,好一会才想到:逃掉,回岭头村找老漠和小峰!
山洞在小半山腰,是顺着山势往上走的,所以出了山洞又得往山下爬,青青看着那山路,心里一个劲在打抖,不过她不想听鲁成和二混子讲什么难听的,多难受也忍着往山下走。
下了山,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如果不是二混子扶着,青青也就累瘫到地上去了,忽听有人道:“成少,车备好了!”
青青听这声音也极是熟悉,很有些象陆采珠身边的丫头应儿的声音,不过青青不太相信,借着那月光,朦朦胧胧看出来,还真的是应儿,青青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被那二混子劫来,居然一路全是熟人。
鲁成嗯了一声没有感情地应了一声:“上车!”
那应儿却急于表功道:“成少,在这附近想找辆马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容易,那让你来做什么呢?”鲁成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感情,这让急于表功的应儿略受到一点打击。
青青就不知道当初自己在景王府捡到那竹管跟这应儿有没有关系了。
二混子把青青扶到车上,青青才发现应儿找的是一辆牛车,那鲁成与应儿坐在前面赶车。
青青在车上坐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劲来,脑子刚开始转动,就听到二混子道:“今天先在这里歇一夜,明日再走!”
鲁成没有反对,把牛喝住,那应儿又讨好地道:“成少,累着了吧?”
鲁成没有回话,青青觉得鲁成当什么“珍宝斋”的少东家,总象暴发户一般,赶牛车倒真是一把好手,放着这门手艺不做,去当什么“珍宝斋”的少东家,着实可惜了。
车停下来,二混子伸手把青青扶下牛车道:“小心,这有个门槛,别绊着了!”
青青才知道今天不用歇在露天,略松了一口气,只是那二混子对户人家挺熟悉的,一直把青青扶到里边,应儿又摸索着不知从哪弄了些干草来,铺在地上,那鲁成才道:“就这样吧!”
二混子把青青扶到干草上,便和鲁成走出房间,那应儿也在青青左手边坐了下来打了个呵欠道:“南阿玲珑,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好,以前在景王府,那个长得跟猪一样的景王把你当个宝,现如今,成少也把你当个宝!”
青青听了有些郁闷,鲁成几时有把自己当什么宝,这应儿的口气听上去好象极是羡慕自己,如果有可能自己把这遭遇换给她好了,不过青青想到把颜如玉换给应儿,竟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心情又恢复乱糟糟的,也懒得搭理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无良丫头。
没一会二混子走进来,递了一样热的东西在青青手里道:“饿了吧!”
“能不能点个灯?”青青闻着这间房子有股子灰尘的味道,想打量一下自己待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鲁成却冷笑道:“这一带早就没人住了,难不成你想点灯,把人招引地来?”
青青哼了一声,二混子却笑道:“难不成怕把馒头塞到鼻孔里了?”
青青便不吱声,慢慢咬起馒头来,难得二混子居然给她的是一个白面馒头,二混子在青青右手边坐下来,把一个头皮水袋递给青青又道;“喝点水吧!”
青青喝了一口水,觉得那馒头更甜了,几口就塞进嘴里,然后听到二混子道:“睡吧!我们在隔壁,有事就叫我们好了!”
应儿听了挖苦道:“二混子,你难不成怕我把她吃了?”
二混子没搭理应儿,起身走了,青青更觉得累了,偏那应儿喋喋不休地念道:“南阿玲珑,现如今你落在我们手里,就得老实点,别有逃跑之类的念头,否则…”
青青很想知道应儿否则要把自己怎样,不过应儿大约在山脚下也等得久了,念了一半,就睡着了,一个人占了大半的地方,把青青憋在角落里。
青青被颜如玉惯得竟有些不适应与别的人同处一干草铺上,思绪又混乱,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也就是打个盹就睁了眼,没想到天就微亮了,应儿没在了旁边,大约又在准备起程,青青开始打量起房间,这一打量,青青呆住了,这间屋竟是她与二混子待过两的那间小屋子,就是说昨天夜里,自己不仅回到了岭头村,还在自己思思念念的房间里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