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不知道自己耸恿着老宋替颜如玉出力,老宋却突然夸起自己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玲珑讲的可是真心话,玲珑除了为王爷着想,也是为老宋你着想呀,而且玲珑觉得老宋你去试,怎么也好过王爷去试!”
老宋一听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青青有几分不解地问:“宋,你笑什么?”
老宋好一会才停了笑道:“公主,怕王爷听了你这话,不知才要如何悲痛欲绝!”
青青才想到自己这话如果让颜如玉那个没肚量的人听去了,不是悲痛欲绝,估计是直接上巴掌把自己拍死,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人家玲珑讲的是真心话,王爷没打过仗,连宋你这点纸上谈兵的东西也没有听他讲过!”
老宋听了又笑了,越发喜欢青青的纯朴与实在,只是在心内的某处却不停地提醒自己不可妄为。
老宋刚想讲话,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花如花的声音:“王爷,今天可辛苦得狠了?”
颜如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小王哪天不辛苦得狠,自从来了这铜城,哪天不辛苦?”
“王爷,那些可真是**子,如花爹从没见过这阵势,如花爹觉得还是给楼儿当爹的日子好过,如花爹想回‘金多坊’算帐!”
颜如玉哼了一声道:“只要你那小楼儿子同意你回‘金多坊’,关小王何事?”
花如花立刻没声气了。
青青好奇地问:“这如花爹,以前在‘红合楼’见过,对人可没这么亲和,最是欺软怕硬的主,与其说他是花坊主的爹,不如说他更象…”青青说到这里,忽住了嘴,老宋看了青青一眼问,“为什么停住了?”
青青赶紧道:“这如花爹更象花坊主的亲爹!”
老宋先一愣,随后明白青青怕那花小楼不敢讲真话,所以讲了句假得不能假的话,于是笑了,青青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又道:“怎么眼下这如花爹在王爷面前,王爷倒象他爹!”
老宋听了笑个不停,青青只觉得自己讲的是事实,不知道怎么会让老宋觉得这么好笑,看老宋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宋一愣有些呆住了,只是一抬头就看到颜如玉怒气冲冲的面孔,仅管青青与老宋都知道那面孔不是颜如玉的真实面孔,但在那张假面孔上都看到了颜如玉的怒气。
随后青青听到颜如玉极是不悦地问:“如花爹,小王都吩咐你做什么来着?”
花如花指了指屋顶道:“王爷吩咐如花把这屋子漏风漏雨的地方都堵严实喽!”
“那你有堵严实吗?”
花如花抓抓头笑嘻嘻地回道:“这…这不都堵完了嘛?”
“有堵完吗?”颜如玉声音又高了半拍,花如花赶紧一缩脖子可怜巴巴地道,“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也是没完!”
“王爷,老花不是怕王爷一个人去对付那些**,老花自然跟着王爷忙大事去了!”
颜如玉一坐下“啪”地一拍案子道:“小王有稀罕你去忙大事,是不是不把小王的吩咐听进耳里,放进心外,既然这样…”
花如花赶紧双手一摆道:“王爷,老花时时刻刻记着您的吩咐,老花这就去堵上,全都堵上!”
青青好奇地看看明明全都补完的屋顶,再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颜如玉和花如花玩的是什么招,难道夜里都不打算睡了,还要准备折腾得大家全都没得睡!
颜如玉却哼了一声道:“现在都快深夜了,你是嫌小王不够累,夜里都不让小王休息呀?”
花如花赶紧从刚爬了两步的楼梯上爬下来道:“是,是,王爷要休息了,老花明天补,明天一定全补上!”
颜如玉又哼了一声看了老宋一眼一指老宋道:“明儿他负责堵这屋子,你跟小王去对付**!”
老宋一拱手道:“是,王爷!”
花如花看看颜如玉,又看看老宋,再看看青青,然后一拍脑袋道:“对,对,这夜深了,赶紧睡,赶紧睡,明儿一大早,老花就得忙!”
颜如玉哼了一声就走了进去,青青一日虽没做什么,但现在的她是容易饿又容易困,也想往那屋中走,花如花却叫了一声:“小祖宗!”
花如花一路西行好吃好喝地款待,直到到这铜城补屋顶的时候,两人并没讲过话,这花如花更没主动跟自己讲过话,所以青青听花如花叫她有些奇怪,停了步子回过头好奇地看着花如花一眼。
花如花就象变戏法一样,手里忽然多了一个油纸包,得意地递给青青,青青一下就闻到是自己喜欢的卤鸡味道,一闻到那味,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花小楼在“红合楼”的荒唐,花如花又是花小楼的帮凶,青青想自己一定会感动得流眼泪的,但一想到花小楼的种种恶劣行径,青青连谢也懒得讲,伸手接过卤鸡就躲进屋里美美地啃起来,留下花如花在外面眨着眼,老宋见了便道:“老花,歇了吧!”
“我是你如花爹!”花如花愤愤地叫了一声,老宋又笑了:“好,如花爹睡了吧!”
“今夜不跟你睡一个屋!”
“为什么?”
“省得你老讲我打呼噜!你睡觉那么警醒,总不能夜夜都睡不好吧!”
老宋忙搂着花如花往外走道:“谁嫌你打呼噜了,没那呼噜声,老宋反歇不好!”
走到外面花如花才道:“宋,你呀,你呀,你明明知道那主对那丫头是个什么心,你还招惹她做什么?”
“我…几时有招惹?”
“别以为你如花爹老了,就看不清了,如花爹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你肚里有几个弯弯,如花爹问你,下面那么多人,几时轮到你去给她送饭了,让你盯着院子,有让你出现在院子里吗?”
“如花爹,没有的事,你别瞎猜了!”
“宋啊,不是如花爹不懂,如花爹只是提醒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千万打住,否则…你那性子,陷进去,有得你苦吃的!”
老宋没有说话,花如花又急道:“宋,如花爹还知道你的性子,一旦认准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得看什么样的事,这事听如花爹的!”
老宋点点头道:“如花爹,我都听你的!”
花如花拍拍老宋道:“这就对了!”
那只鸡卤得极熟,这是青青最喜欢的,她正啃得连那骨头都想嚼巴嚼巴吞下的时候,忽听颜如玉哼了一声:“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又不能养你肚里的孩子!”
青青想想颜如玉这两天是如何对自己的,没有应他,转过身把那只鸡啃得一干二净,还把手指头也舔了一遍,才终于甘心地把鸡骨头扔了,洗漱完毕就往那榻上一倒,颜如玉也重重往那榻上倒了下来,嘴里还叫道:“累死为夫了,累死为夫了!”
青青在心里哼了一声:累死你最好,就你这么个瞎指挥,一到铜城就把主将给杀了,累死你弄不好是众盼所归!
颜如玉见青青不理他,便哼了一声翻过身去睡了。
青青有孕在身,自然嗜睡,一大早起来,早不见颜如玉了,估计又去累去了,决定从今天起要开开心心过好所剩不多的日子,于是好好地洗漱了一番,就抱着雪儿走出了寝房。
花如花已在那堂屋忙碌,大约是应了颜如玉,所以动静比哪天都大,整个堂屋全铺开了,不是泥浆就是瓦石,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工具。
青青看着昨日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堂屋,今日乱得根本没法待,只得抱起雪儿,走了出去,花如花赶紧叫道:“小祖宗!”
青青欠了花如花两馒头加一只鸡的人情,不好不搭理,于是站住了转过身看了花如花一眼问:“如花爹,你叫玲珑?”
花如花赶紧皮笑肉不笑地道:“小祖宗,你看见如花爹一大早就在干活了吧?”
青青有些好奇:“如花爹,但凡有眼的人,都看见你在干活了!”
“小祖宗看见就好,看见就好!”
青青很纳闷歪着头打量着花如花问:“如花爹,本来这间房只有点漏风漏雨,照你这么铺开弄,不会把屋顶掀了重修吧!”
“不会,不会,哪能呀,小祖宗,记得王爷回来问起,你得帮如花爹证实一番哈!”花如花往那满地的东西指了指,脸上还有不少白泥灰,那都证明他确实在甩开手脚大干。
青青才知道花如花绕这么大个弯原来是为了找自己当证人,于是便道:“如花爹,就算你没把这所有工具和泥沙、瓦片都搬来,玲珑也会帮你证实的!”
“啊!”花如花张着嘴看着走出去的青青,好一会才合拢嘴道:“臭小祖宗,跟你主子还真是一张榻上睡过的,学得还真是有模有样呀!”
天气依旧寒冷,刚来时看着就不太精神的士兵,这会看上去似乎更不精神了,青青往城墙边走的时候,不止听到一个士兵讲,昨天晚上喝稀饭,今天早上又喝点稀饭,还没动就前胸贴后背了,这西雀要打干脆趁早,免得明明知道打不过,每天还得担惊受怕的。
青青如果不是昨天听老宋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一定比这些士兵还着急,心里一边可惜老宋不肯出头带兵,一边又认为如果不是颜如玉这么瞎搞一气,铜城这场战争还真不好说谁赢谁输。
青青走着走着,忽想到这老宋在王府出入很自由,似乎王妈对他极是信任,那肯定颜如玉也极信任老宋,老宋这么有才,为什么颜如玉就不肯用他,这世上看来不是没有千里马,最主要是没有伯乐。
青青不由得又着急起该讲的的事没有讲,本来昨天夜里是个极好的机会,自己却恼恨颜如玉送陆采珠亲和杀了姚有为两桩,没搭理他,结果又浪费了一夜。
一想到这里,青青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要任性,颜如玉这个人不管他怎么装神弄鬼,愚弄彦容等人,但到底没有真正大权在握过,现在手里突然掌了如此的生杀大权,大约也不知道怎么使用,自己再一任性,颜如玉怕真是有来无回了。
青青正想着如何找到颜如玉的时候,却看见于亮海、张继走了过来。
青青刚要回避,那张继认识青青立刻热情地叫了一声:“小青军师也来了,怎么不见你到军部呀?”
青青在心里哼了一声:明明你昨日听到颜如玉那个糊涂蛋免了自己军师的职务,再讲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于亮海也看向青青问:“这位是…?”
张继立刻道:“这位就是景王身边的军师颜小青!”
于亮海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就是小青军师,真是久仰大名了!”
青青觉得这于亮海太假了,自己与他至少见过两次面,他还装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要么是他眼睛长头顶上,要么就是之前一直不屑与自己这样的无名小足认识。
张继又继续夸道:“将军,这个小青军师可不简单呀!”
于亮海也点点头附合道:“正是,小青军师的威名,本将早有耳闻,如今的东泠军,象小青军师这样年青有为的人不多了!”
青青一听自己都有威名了,自己的威名大约就是杀了易之山与良光,一想到这样的威名,青青就直冒汗,赶紧极是谦逊地道:“哪有,哪有什么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