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容一看颜如玉脑子又绞了,颜如玉却乐呵呵地道:“那不如太子皇兄给玉娘娘个面子,可好?”
易守田一见便道:“景王所想的,似乎与大家伙都不一样?”
颜如玉又好奇了:“太傅能不能略指一二,哪里不一样?”
彦正不得不摇摇头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颜如玉眨眨眼:“老三,你跟谁话不投机,跟太傅大人,哪是为什么?”
彦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玫玉却道:“皇上,景王真是极有意思的一个人!”
彦正看了玫玉一眼,玫玉装没看见,老皇帝却知道颜如玉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把这弹琴的事岔到天边去了,轻轻叹了口气。
易守田却问:“娘娘所讲,景王极有意思,怎么个有意思法?”
玫玉却夸道:“景王讲话极是风趣幽默,玫玉从没听过这么有趣的话!”
大家一看,一个颜如玉脑子有问题,现在又多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本来大家见老皇帝高兴,想找些有趣的话题讲讲,就这么被颜如玉指东答西,终是弄得冷了场,不过半个来时辰,大家居然没有话可讲,因为无论你讲什么话,到了颜如玉的嘴里都变了味。
老皇帝只得宣布一声:“散了吧!”
颜如玉却端着酒杯愣愣地问了一句:“喝得正高兴,怎么就散了?”
在场的人都无话可讲了,老皇帝却道:“如玉没喝好,就留下来陪朕再饮几杯!”
颜如玉赶紧放了杯爬起来道:“喝好了,喝得不能再好了,肚子里全是酒!”
大家都同情地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没有再开金口,个个只得行礼退了出来,颜如玉拎起厚厚的袍子乐滋滋跑到众人前面,迫不急待地上了他那辆旧得最显眼的马车。
易水天看着颜如玉忍不住对彦正道:“他去铜城拒敌,我们都做他后备,一个傻子领着我们,那我们算什么?”
易守田却道:“这个彦如玉少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易水天哼了一声道:“看样子只能证明西雀的水土太养人了,养出一个傻子来!”
易守田摇摇头道:“大家还是小心行事,谁知这彦如玉肚里揣的是什么迷魂汤!”
易水天不屑地哧了一声,彦正没有开口。
青青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王妈便拿出针线坐在青青旁边做起衣服来,做的是一件灰白的袄衣,青青见过王妈做过几次衣服,似乎都是男子的衣服,只是她从没象今天这么静心过,而那种灰白,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忍不住问:“王妈,在给家人做吗?”
王妈听了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青青一见叹口气道:“玲珑也没有家人了!”
王妈笑了一下才道:“老婆子还有一个兄长!”
“那王妈是在给兄长做衣服?”
王妈又摇了摇头:“兄长...!”
青青怕又讲到王妈的伤心事,忙噘了一下嘴道:“玲珑也有个弟弟,可惜玲珑找不着他,不能给他做衣服!”
王妈一听就笑了,青青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即便他在玲珑身边,玲珑也不会做!”
王妈笑得更开心了,青青便道:“王妈笑起来真漂亮!”
王妈听了有几分不好意思,有手拍了青青一下道:“丫头舒服点,就满嘴胡说八道!”
青青笑问:“王妈一直侍候王爷,没有嫁过人?”
本笑着的王妈脸色一暗,摇了摇头,青青一看显然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赶紧道:“王妈,你长得好看,又年轻,打扮一下肯定更漂亮!”
王妈一听笑了一下道:“王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再打扮,人家得骂王妈是老妖婆!”
青青“啊”了一声道:“瞧着王妈收拾得利落干净,看着最多三十来岁,怎么可能有四十多了?”
王妈笑了起来道:“公主跟着王爷,别的没学会,独这张嘴呀越来越甜!”
青青赶紧道:“人家青青讲的是真话,王妈看上去本来就很年轻,青青一直纳闷为什么大家不叫王姐,叫王妈?”
王妈听了又用手拍了青青几下道:“你呀,你呀!”
青青正与王妈说话的时候,听到老宋的声音:“公主好些了?”
青青点点头道:“宋大夫,好多了!”
老宋便点点头道:“公主的气色瞧上去也好了许多!”
青青忽发现老宋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布料与王妈做的衣服都极是相同,不由得一愣,心里又一喜,便叫:“王妈,王妈,我的雪儿呢,玲珑的雪儿呢?”
“怎么大老远就听到公主的声音,显然是好得差不多了!”姜婶端着一个褒走了进来道,“褒了两个时辰,大补的汤,赶紧趁热喝了!”
王妈把雪儿放青青怀里便道:“老姜你且帮我盯着点!”说完便冲老宋一招手,两人便走开了。
青青一见立刻象猎犬吃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一边伸手从姜婶手里接过碗,一边问:“姜婶,王妈没家人吗?”
姜婶便道:“好象有个兄长!”
“那王妈没有嫁人吗?”
姜婶听了叹了口气道:“老王是个苦命的人!”
青青歪着头看着姜婶,姜婶便道:“老王家里穷,当年她为了给兄长凑到宝阆城入仕的盘缠,听媒婆出的主意,愿意离家数百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代孕生子,结果那大户人家的少爷却与少奶奶极是恩爱,不同意此事,虽后来是家里的老人下了药,那少爷与老王圆了房,只是那少爷死活不肯接纳老王,认为老王破坏他与少奶奶的夫妻感情,谁知老王竟真的就怀上了,那少爷却吩咐人拿了一百两银子把老王同撵出了府,坚绝不肯认那肚里的孩子!”
青青听了“啊”了一声:“姜婶,这个大有少爷真是太…”
姜婶摇摇头道:“在你我看来觉得老王可怜,可在那少爷的发妻看来,却觉得少爷有情有意,那少爷本就没想过纳妾,只是那少奶奶身体不好,一直不曾生儿育女,家中老人怕断了香火才出此下策!”
青青点点头道:“姜婶所讲,玲珑明白,只是怎么是王妈遇着这样的事?”
“是呀,所以老姜才讲老王是个可怜人,怕连那少爷长的啥模样都没看清,就有了人家的孩子!”老姜摇摇头。
“那后来呢?”
“后来老王的兄长到宝阆城就杳无音讯,老王本是代人孕子,给人生了孩子,不告诉别人生过孩子,回家还是可以找个人家做小或做个填房的,结果没想到人家不要这孩子,没听老王讲为没把那孩子折腾掉,只是未婚先孕在家乡就待不住了,老王只得和她的嫂子变卖了家当带着孩子来宝阆城寻找兄长,只是两人人生地不熟,到宝阆城就走散了,所有的钱财都在她嫂子身上,老王和那个才不过三岁的孩子差点给冻死饿死,幸好遇着出门玩耍的主子,主子一眼就喜欢上那个孩子,于是便收留了老王母子!”
青青没想到王妈竟是如此身世,虽那大户少爷不肯移情别恋纳妾,但青青怎么也觉得这少爷太过于无情,就算不喜欢王妈,也不至于不要那孩子吧,于是又道:“那样的男人,没成就没成吧,玲珑看王妈与老宋倒是…”青青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上,姜婶一听就笑了起来道:“这丫头,满嘴地胡说八道,老王是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了,只是刚到进府的时候,主子问起,提到过身世,后来从未再与人说起,所以府上除了我老姜应该没有人再知道了!”
“不要啊,王妈生得好看,端庄又贤良,不嫁人太可惜了,对,怎么没见着王妈的儿子?”
姜婶叹了口气道:“主子离开宝阆城那年走散了,后来一直没找着!”
青青没想到王妈的命运这么凄苦,端着碗怎么也喝不下那碗大补汤,姜婶一看忙道:“看,都怪我这张老嘴,瞎讲什么,害得公主都没心情喝汤了,该打,该打!”
青青一听赶紧喝了下去,姜婶一见才笑了道:“公主最体谅下人,也最心疼下人!”
“没有,是姜婶煮的汤好喝!”
两人正说着,王妈回来了,姜婶说灶房还有许多事,便告辞走了。
等姜婶走了,王妈才对青青道:“听宋讲,王爷出征的事前几日就定下来了,二十五必须得走了,老婆子得把王爷的东西理理!”
青青听了心一沉,抱着雪儿便往屋里走,王妈看了青青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青青抱着雪儿在榻上刚坐下来,雪儿便从她怀里挣出来,向往扑去,青青知道雪儿对这颜如玉极是亲近,只要有颜如玉的时候,它基本就是待在颜如玉怀里,于是也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就见颜如玉正摸着雪儿的头问:“想小王了?”
青青便道:“可不是想你来着,在屋里都待不住!”
颜如玉笑了一下道:“在屋里待不住,哪只猫会这么想为夫?”
青青哼了一声扑到颜如玉身上问:“王爷,他们真的要去拒敌呀?”
颜如玉听了叹了口气道:“朝中无人,总不能让硕王再去挂帅吧,所以为夫不去怎么办?”
“是因为青青吗?”青青的声音一下哽了起来,颜如玉一听便道:“哭什么,现在的身子不许哭,再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青青害死了易之山!”
“胡说八道,为夫讲了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就没有一点关系,反是丫头为这事遭了大罪,为夫的心才难受!”颜如玉伸手握着青青的手,青青的手指受刑处,负痛地蜷了起来,血痕虽没刚回来那时吓人,但依旧还是触目惊心,颜如玉轻轻叹了口气道:“都是为夫大意了,以为你在硕王手里,不会有什么事,却让易水天那个混帐钻了空子!”
青青知道易水天是易守田的儿子,那势力不知有多大,如果不是彦容,自己怕真给在牢里折磨死了,颜如玉如此说不过是在安慰她,于是擦擦眼泪问:“硕王也会打仗?”
“当年的硕王与如今的易之山有得一比,正因为战功卓著,老头子才封了他一个异姓王,可惜虎父偏生了个犬子,他那儿子木子欣还真是只绣花枕头!”
青青想着自己多次在心里把颜如玉比如枕头,没想到颜如玉却把什么木子欣比做枕头,不由得笑了起来,颜如玉见青青笑了,搂住青青问:“怎么还笑了?是不是心里腹诽过为夫?”
青青笑得更开心了,好一会停下来又关心起国家大事了:“王爷不说虎头关有几十万大军,怎么都没有抵挡得住?”
颜如玉笑了一下道:“此次虎头关带兵的就是木子欣,结果大战在即,他竟从虎头关溜回宝阆城了,波诺乘机打了虎头关,波诺出兵,因为天气的缘故,西雀的圣皇有顾虑,只给他二十万人马,没想到木子欣不战而逃,人家一气打到了铜城,那西雀的圣皇一看立即增兵三十万。”
青青听了“啊”了一声,颜如玉却继续道:“硕王要杀木子欣谢罪的,被易守田保下来了,说他年青,老头子也认为他年青,连板子都没给木子欣捱一顿,都二十八的人了,还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