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啊”了一声才喃喃道:“失散了?”
“是呀,失散了!”
“国主的后人也丢了?”
“丢了,姐姐估摸着国舅爷也被人盯上了,那年出去的最久,只是出去后就一直没有音讯,姐姐也不知道国舅爷是不是…?”
青青听了差点也“啊”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出于对水氏的好奇,却不经意间听到这样的惊天秘密。
青青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水氏居然不是岭头村的什么平常女子,而是负有这么重身份的人,最最让青青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听水氏讲的意思好象还真是南阿国主之后。
女人大约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听了好久没有回话,青青一直思绪混乱,两人怎么走的,她没瞧见,一抬头,才想到自己在人家院子里,看两人出去的地方,似乎正是向她刚才买云锦的柜台方向,青青想再退回去,那后院子收完了货,后门已经关上了,青青干脆心一横,继续向前摸,摸过去一看真的是柜台。
这柜台设有两个出口,青青在一个出口看到一个瓷瓶,伸手打到地上,外间听到“啪”的一声,那掌柜和小二都走了过来,青青便从另一出口走了出去,刚到大堂,看有人进来,赶紧假意看着货柜上的布料,青青有种感觉这就是与水氏称姐道妹的人,只是青青想看清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走进了柜台。
青青听了水氏刚才那番话有水分,首先水氏对自己与小峰,绝对不象对什么国主的后人,她的举止更象后娘一些;二是她来宝阆城,肯定不可能带着小峰,一定是她无良把小峰也丢掉了。
既然岭头村发生了战争,房子被烧了,那小峰会去哪里?小峰没有跟着水氏,是不是还依旧在岭头村?
青青的头更乱了,一是乱小峰与老漠的下落,二是乱自己真是南阿公主的后人,那自己不就是颜如玉的仇人,自己好不容易在颜如玉这里找到了归宿,突然偷听来这样一席话,自己要不要告诉颜如玉,如果不告诉颜如玉,自己是不是应该打包悄悄溜走才对。
青青抱着雪儿在街上胡乱地穿着,穿到天快黑,才想到颜如玉的规定,犹豫一会还是往王府回了,刚走没几步,青青就听到有人道:“那西雀打到铜湾了!”
“是呀,听说有不说难民已经到了三桠子和阆城了!”
“朝中无大将呀!”
“这景王真够荒唐的了,为着一个相公居然把易将军给…”
“看样子,东泠的气数尽了!”
“是呀,怀王拒绝带兵,还挨了军棍!”
“那易将军是怀王的左膀右臂,被景王这个混球杀了,他能服这口气吗?”
“怀王被打得半死,坚决不肯带兵,皇上就没招了,居然开了金口讲:易将军是景王杀的,那西雀的敌人就得景王自己去退!”
“这…这不是开玩笑吗,景王那么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主!”
“但皇上已经开了金口,一定要惩罚景王,让他带兵拒敌!”
“天,这…这不是拿东泠国的前程开玩笑?”
“说是日子都定了,定在腊月二十!”
“你说景王在西雀国当了十五年质子,会不会早跟西雀人打成一片,会不会卖国求荣,故意杀易之山来讨好西雀?”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青青听到一片骂声和嘘吁声,才知道颜如玉带兵拒敌的日子都被东泠的皇帝给定下来了,一下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最好还是等颜如玉拒敌回来后再讲,就算颜如玉恨自己,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分神。
想到这里青青赶紧加快步子往王府回,刚一走进“落香园”,王妈就急急地走过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青青看看有些擦擦黑的天色,十分纳闷,明明是颜如玉规定自己必须早些回来的,正要开口地,却听到朱云奇的声音:“王爷,这边请!”
青青更纳闷了,颜如玉怎么跟朱云奇在一起,而且似乎还很相敬如宾,王妈伸手想把青青推到里面,那朱云奇却与一个伟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青青认为这个男子,正是东泠唯一的异姓王硕王。
朱云奇一看到青青立刻就对硕王道:“王爷,这就是南阿玲珑!”
青青与硕王曾在太子的寿诞上见过,只是当时隔得远,知道是个保养得还不错的中年男人,这会在近处见着,青青忽觉得这硕王的长相竟与一个人有些相似,只是青青又觉得自己这种感觉太过于荒唐。
那朱云奇见青青呆愣着,不屑一笑道:“贱人,见着硕王居然不知道行礼!”
青青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人的身份是王爷,与颜如玉那个王爷是不一样的王爷,于是与王妈跪了下来道:“玲珑见过王爷!”
硕王哼了一声道:“南阿玲珑,你知罪吗?”
青青一听这口气,知道十有八九与易之山被杀一案有关系,虽然颜如玉讲得风清云淡,但各种议论声让青青知道这不是桩小事,尤其是西雀国大军压境,朝里不处置杀易之山的凶手,肯定是交待不过去的,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青青还是有些害怕,于是便道:“王爷,玲珑不知道您的话是何意?”
“不知道?”硕王哼了一声道,“果然不一般的狡诈无赖,自己做了什么事居然好象还不清楚,本王奉了皇上的命令,彻查易之山将军被杀一案,请公主跟本王到刑部问话吧!”
青青没想到自己一个贱籍女子居然由这么一个尊贵的王爷亲自来覊扑,有点受宠若惊,只是这些日子本对易之山被杀一事折磨得觉都睡不好,硕王说话的语气让她不喜欢,于是把脖子一横道:“本公主行得端坐得正,不怕查!”
“哼,来人,将南阿玲珑拿下,带回刑部!”硕王又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吩咐了一声,于是便窜出几个如狼似虎的跟随,把雪儿从青青怀里抢出来,往地上一扔,就用铁链捆了青青。
王妈见了忙叫了一声:“王爷,公主她…”
硕王看了王妈一眼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想坦护这个贱人?”
王妈赶紧道:“王爷,老身不敢,老身…”
“那就带走!”
王妈还想讲什么,青青慌乱之中竟发现这硕王似乎一直都在看着王妈,在青青眼里这王妈对下人冷冰冰,但对她极是亲切,又有几分姿色,难不成这硕王这当儿竟贪恋上王妈的姿色。
这个念头把青青吓了一大跳,在这紧要关头,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无聊的事。
硕王转身一走,几个跟随便推推拉拉把青青押起来,朱云奇看着青青摇摇头道:“哎,这一天本宫早就料到了!”
青青看了朱云奇一眼,想到自己这一去估计很难再回来了,于是把自己一直都小心谨慎的头一仰就从朱云奇面前走了过去,却听到王妈叫了一声:“公主遇着啥事也不要乱讲话!”
朱云奇喝了一声:“老不死的,这个时候还要坦护这个贱人,你是不是还想去通风报信,要景王去救这个贱人,你还嫌她害王爷不够惨?来人!给本宫掌这老不死的嘴!”
青青急了想从那些跟随手中挣扎出来,无奈就她那点子力气,实在相当于给人家擦痒痒,于是只能恨恨地大叫一声:“朱云奇你不得好使!”但她的话一落音,朱云奇带着的婆子已用力把王妈压地上,掌起嘴来。
朱云奇盯着青青恨恨地道:“如果不是王爷拿了你要治罪,本宫今天就一并家法了!”
青青哼了一声,很想再大声骂,可是又知道骂不死人家,王妈还要受更多的罪,于是只得缄口恨恨地盯着朱云奇,那硕王却停了脚道:“贤侄女,何苦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有失身份!”
朱云奇一听忙道:“王爷训斥得是,放手!”
硕王又点点头道:“贤侄女是个讲道理的人!”
“都是王爷教导得是!”朱云奇见硕王走出房间,忙福了一下大声道:“妾身恭送王爷!”
朱云奇看了王妈一眼哼了一声道:“今天看在硕王面上,估且饶了你,下次还敢这么目无主子,本宫不是掌嘴,本宫非割了你的舌头!”
王妈没有吱声,朱云奇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一队侍女婆子扬长而去。
王妈捂着火辣辣的脸慢慢坐了起来,老宋却急步走了进来,伸手扶起王妈,王妈才问:“宋,王爷呢?”
老宋一边伸手给王妈擦嘴角的血迹一边道:“王爷被皇上留在宫里下棋!”
“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硕王,谁能进‘落香园’?”
“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老宋扶王妈在一边坐了下来道:“我估计皇上是要逼王爷答应带兵拒敌!”
“王爷如何能答应,这下公主可有得罪受了!”
“别伤心了,皇上如果想让王爷答应,是不会轻易伤害公主的!”
“真的吗,那也是个苦命的丫头,一波一波的事,总也平不了!”
老宋听了叹了口气,王妈又道:“宋,你去看看,想办法让王爷赶紧知道这事!”
“如果是皇上下的局,王爷肯定一时半会脱不了身,皇上既然有这样的打算,自然会让王爷知道公主在他手上。”
“这些我听不懂,我只晓得公主有身子的人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老宋点点头道:“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老宋说完叫人进来照顾王妈,但他知道硕王并不好对付,一不小心暴露了,可能会打乱颜如玉的所有计划,又怕王妈着急,只能在院子一角来来回回走。
在东泠北边大牢外,有两辆马车慢慢驰的,其中一辆马车车帘轻欣,露出易云锦一张花容月貌来,她冲着对面的马车道了一声:“你来了!”
对面的马车才缓缓掀起车帘露出一张白净俊美的脸来,回了话:“老爷子盯得紧!”
易云锦哼了一声道:“你家老爷子不盯着你才怪了,对了,我托你办的事呢?”
白净脸的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道:“你易大小姐托的事,子欣还敢不办妥?”
易云锦听了才面露得色,一把抢过腰牌道:“这还差不多!”
“听说易大小姐受了一个贱人的气,我木某听了就生气,可惜当时木某远在边关,不然哪容得下那贱人使泼耍混,还想勾引怀王!”
易云锦听了一撇嘴道:“木子欣,你别讲昨那么好听了,人家都讲边关的女子美如霞,烈如马,怕你早被她们把魂都勾走了吧,还舍得回来帮本小姐!”
那叫木子欣的一听就笑了:“哟,听易大小姐这语气,好象在吃醋呀!”
易云锦一听立刻轻轻一“唾”道:“谁稀罕吃你的醋!”
“这次能帮易大小姐出气,易大小姐如何感激我木某呀!”木子欣话语中带着调笑,易云锦哼了一声,木子欣便道:“今夜里易大小姐可赏脸到‘金多坊’的‘玉影小楼’一坐?”
易云锦又轻唾一声道:“木子欣,你最没正形!”
木子欣就笑了道:“不过玩笑话讲过了,现在讲正经的,你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腰牌还给我,如果被老爷子发现了,非被他剥了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