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儿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二叔真善饮呀!”
颜如玉看了木桑儿一眼道:“皇嫂,你夸如玉呢,你从没夸过如玉,如玉听了心里欢喜!”说完一把就抓住木桑儿的手。
朱云奇见颜如玉直勾勾看着木桑儿,又抓了木桑儿的手,直觉得丢人,不由得又气又急地叫了一声:“王爷!”
木桑儿也吓得叫了一声:“太子爷,二叔他喝多了!”
彦容一见脸一下就拉下来了喝了一声:“彦苏!”
颜如玉才眨着眼回过神来,慌张地松开手嚷了一句:“嫂子的手好软!”
朱云奇惊得脸色都苍白了,木桑儿一抽出手,起身连那雪褛也没拿就跑了,彦容一拍案子要发火,颜如玉却极委曲地道:“太子皇兄,皇嫂好小气,说两句就跑了,这酒不好喝,小王走了!”说完颜如玉一伸手拉着青青,扔下气得半死的彦容,嘟哮囔囔地走了。
青青有种感觉,明明是彦容今天要拿颜如玉取乐子的,大约怎么也没想到却让颜如玉反占了木桑儿的便宜,然后还全打一耙怪木桑儿小气,青青估计也找不到在这事上比较大气的人,当然陆采珠除外。
直到走出了朱云奇的院子,青青才甩开颜如玉的手,虽她是让人看不上的下贱女子,但颜如玉才抓过上等人木桑儿的手,让她不舒服,颜如玉却一手拉回青青道:“死丫头,看为夫今天怎么收拾你!”
青青吓了一大跳,自己小心又小心,跟彦容都是站着讲话的,而且还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讲的,怎么又惹着这个小肚鸡肠的东西了?
青青是被颜如玉半拖半拉回“落香园”的,一进屋,颜如玉就把青青扔榻上,青青赶紧翻身起来分辨道:“颜如玉,他是太子爷,青青怎么敢不搭理?”
颜如玉哼了一声道:“彦容勾搭你的帐咱们后算,现在为夫倒要问你,为夫讲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青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委曲地争辨道:“你讲的话,青青几时没听了?”
“那为夫让你安安心心生下这肚里的娃,你也听了?”
青青才知道颜如玉是为这桩事,更委曲地道:“我…我不是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今天做的事,我足可以乱棍打死你,念在你有身子的份上,这棍子,且寄下,你且记住,再敢做这种糊涂事,看我怎么收拾你!”颜如玉说完气哼哼地盯着青青。
肚里的东西是不是野种都与青青是血肉相连,从心里来讲,青青当然巴心不得能安安生生地生下来,可青青又知道,如果这孩子生下来,如何过那滴血验亲,如何能逃过各种跟毒针一般的眼睛,再如果颜如玉将来不喜欢自己的,这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青青就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颜如玉,这是你自己要的,是你自己要的,将来你可不要后悔!”
“都跟你讲过几百遍了,为夫不会后悔的!”颜如玉气恼地拍着榻,青青从手指缝望向颜如玉一边抽一边哭地问:“难不成你真有什么不治之症吗?”
颜如玉一听就举起了巴牚,青青噘着嘴把身子往后缩了一下,颜如玉哼了一声道:“为夫有没有那毛病,你难道不知道,既然不知道,我们这就来试试!”
青青一听赶紧往后又缩了一大截,颜如玉得意地收了巴掌:“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没想到遇着这么点事,就慌了阵脚,自己肚里的孩子,你也舍得?”
青青一听就不满了,自己是舍不得肚里的孩子,但是生下来跟自己一样的受这样的苦,一样被人瞧不起,青青私下认为还是不生下来为好,但青青最终没敢把这话讲出来,只得低声道:“王府里好闷,她们都拿青青肚里的孩子说事,青青不喜欢听!”
颜如玉听了伸手抓起一把香丢在香炉里才道:“为夫估摸着彦容这几日都会到王府来,你不喜欢待王府就出去走走,只是处处给为夫小心一点就是了!”
青青没想到颜如玉居然同意她出府去玩,刚才的不快一下就被扔到脑后,一下就搂住颜如玉道:“颜如玉,你真好!”
颜如玉用手指压了压青青的鼻尖道:“听着,出去哪几个地方不许去?”
“你讲,青青都听你的!”
“医馆药铺子不许去,走路慢着点,不许又蹦又跳,不许喝酒,带着雪儿,早点回来,违了一条,就没第二次机会了!”
青青赶紧“嗳嗳”全应了下来,如果不是王妈说今儿天色不早了,青青巴心不得立刻出去。
翌日青青起了个大早,没见着颜如玉,她估摸颜如玉又被宣进宫去了,迫不急待地收拾完,伸手从颜如玉的衣服里掏出二十来个铜字,又想着颜如玉的臭规定那么多,很想带着喜鹊,王妈却讲喜鹊去湖边洗衣服去了,一时回来,见玩忘友的青青也等不急喜鹊,只得抱着雪儿出门了。
自然青青又是从角门出去的,她自然第一想去的就是茶馆,只是掐指一算正是二混子给人做法事的日子,青青气恼地拍了一下头,没别的地方可去的她,只得去了茶馆。
走进茶馆,青青没想到一眼看到了二混子,正欲跟二混子打招呼,却见二混子不是一个人,似乎与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一起,只是男子背对着她,青青看不清是怎样一个人。
二混子也不知道与那男子讲什么,大约太专注,竟没有看见青青。
青青见二混子有事,怕又是要请他去做法事的,于是便在角落找了张矮桌坐了下为,要了壶茶,两样小点心,一边喝着菜一边品着小点,等着二混子。
偏二混子与那人不知谈什么特别投缘,青青把面前的茶喝完,点心吃完,两人还没谈完。
青青只难继续拢着手等着,过了正午,二混子与那人才讲完了话,两人一站起来,青青才看清那个男子竟然是鲁成,青青有些吃惊,不知道鲁成与这二混子怎么混到了一起,她怕鲁成纠缠,赶紧把脸低下来,等鲁成出去,二混子也欲走时,青青才走上去叫了一声:“二混子哥!”
二混子一见着青青眼一亮叫了一声:“是你,小青,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是有些日子没出来了,王府总有事做!”
二混子忽看着青青的头顶,青青愣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二混子才道:“小青,怎么没戴我送你的簪子!”
青青自然不能告诉二混子那簪子让颜如玉那个小肚鸡肠的给折断了,只得道:“不小心给折了!”
二混子听了嗯了一声道:“以后我一定送一只真的碧玉簪子!”
青青展颜一笑道:“二混子兄,刚才与你讲话的人是什么人呀?”
二混子哦了一声道:“是‘珍宝斋’的少东家!”
“二混子兄竟认识这么阔的主?”
“也是不经意认识的,给他家做了一场法事,就这么结识了!”
“看上去很有侠义风气!”
二混子听了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青青只得道:“好象是吧!”然后立刻岔开了话,“小青,咱们难得见一次面,见面总提人家干嘛,为兄请你喝酒吃午饭,闲聊聊家常如何?”
青青虽吃了不少点心,二混子一讲好象又饿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呀!”
两人又来到上前吃饭的饭馆,坐下来二混子点了几道好菜,青青一见忙道:“二混子兄,咱们主要是聊天闲话家常,随便点两个菜就好!”
二混子笑了一下道:“为兄请客,每次都随便点两个怎么成,来,坐下吧!”
青青便坐下来试探地问:“二混子兄,最近发财了?”
“发什么财,发棺材还差不多!”
“那二混子兄怎么象变阔绰了?”
二混子撇了一下嘴才道:“为兄倒没变,而小青倒象变了!”
“我!”青青有些吃惊,“我怎么变了?”
“不象以前的小青,倒象大家闺秀了!”
青青摸着雪儿笑了起来,自己生怕违了颜如玉的规定下次没有出门的机会了,自然不象往日那般大大咧咧的,二混子便问:“怎么,为兄没有讲错吧?”
青青摇摇头问:“二混子兄,你不是有个妹子二丫头也在这茶馆吗?”
二混子不以为然地道:“二丫头,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不成,茶馆这老板跟为兄熟识,所以才给她份事做!”
青青笑了:“小青倒觉得二丫头又乖巧又懂事,有这样一个妹妹多好!”
二混子愣了一下,思绪不知飘哪去了,好一会回过神来道:“小青兄弟难得出来一次,提那些做什么,咱们喝酒!”
青青没敢喝酒,喝了口茶又道:“二混子兄,小青觉得象鲁成那样的阔少,最好少结识为妙!”
二混子笑了一下,看了青青一眼问:“这是为啥,怎么你怕有钱人看不上咱?”
青青摇摇头道:“有钱人也有仁义的,只是这个鲁少东家看上去不地道!”
二混子又笑了道:“小青兄弟看人真还有些眼力健,这鲁成本就不是什么地道的人!”
青青愣了一下,二混子又继续道:“别看现在这鲁成是个锦衣玉食的阔家少爷,以前可是不堪!”
青青又愣住了:“听二混子兄这话,以前认识这鲁成?”
二混子撇了一下嘴道:“何止认识,算了,小青兄弟咱们干嘛总提人家!”
青青在心里却一阵雀跃,听二混子这话似乎对鲁成也知根知底,那么讲这二混子极有可能也是在岭头镇或岭头村长大的,或者还与曾是赵大山的鲁成混在一起过,那么一来,这二混子极有可能也认识老漠与小峰,因为小峰也是个惹事的东西,青青很想打听一下,一下又没找出合适的话来,却见鲁永丰手下那个会腾云驾雾的人走了进来,青青赶紧低下头。
那人对二混子道了一声:“二混子兄,且跟老夫走一趟!”
二混子便对青青道:“小青兄弟,为兄今日有些事,改日得闲再请你好好喝酒!”说完扔下酒资急急忙忙地走了。
青青抬起头来,那二混子跟那老头已不知了去向,青青不由得有几分纳闷,这二混子好象不仅只是认识鲁成那么简单,似乎与这“珍宝斋”的鲁永丰也拉在了一堆。
二混子走了,开始害喜的青青本来对吃的就不感兴趣,看着那桌子没动的东西,只觉得浪费,看着二混子扔在案上的一大锭银子,又有一种感觉,并不宽裕的二混子似乎已经不在意这么一桌子食物了。
青青在这宝阆城并没有多少认识的人,二混子算自己最交好的,再能认识的就只有“红合楼”的人了,被颜如玉教训过几次,而且也慢慢知晓事,知道那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
天色尚早,青青又着实不想回去,便信步走到街上。
颜如玉王府的位置极是奇怪,处于宝阆城最繁华处的边缘,青青经常出来那西角门,与宝阆城最贫穷的地方连接,但是从岔道那里折出去,却又是宝阆城最为繁华的大街,所以颜如玉这府邸的位置看是东面最不好的一处,实际上又是去繁华的东大街和贫穷的南边小巷最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