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从颜如玉嘴里出来,让青青有些受辱,但对方是王爷,又在名义上是她的男人,她又不能直接回答不是,如果这样回答了,以后怕真不用在景王府混了,于是便道:“王爷,青青是你的侍姬,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青青丫头这话好不中听!”
“怎么不中听了?”
“青青丫头这才是在搪塞为夫!”
青青听了这话一下惊醒过来,从自己再回王府,颜如玉对她的很多举动,根本不象又笨又傻又胆小的人为之的,自己却似乎还停留在初初结识颜如玉的时候,也许颜如玉的形象就在那时候就在自己心目中根深蒂固了。
想到这里,青青愣愣看着颜如玉,但看着颜如玉那张脸,又觉得颜如玉还是不想惹祸上身居多,于是吁了口气道:“青青哪敢,青青无父无母,如果敢惹着了王爷,不是连个落脚处都没有!”青青摸着仇一天给她的那张纸,终是没有拿出来。
颜如玉往榻上一躺拍拍身边道:“青青,为夫这些天都想大事,可没正经歇过,今天又办了这么多事,可累坏了,快来陪为夫歇一会!”
青青看看外边的日头,只比颜如玉去军办处的时候略略西移了一点,也就是说颜如玉处理易之山总共没有花到一个时辰,就不知道颜如玉有什么可累的。
不过青青还是走到颜如玉身边,给颜如玉脱了靴子,去了束冠,宽了衣带,又给颜如玉盖上被子,颜如玉说了两三句调侃的话,就睡着了。
青青没曾想颜如玉还真的歇了,看着颜如玉那张略有些肿的脸,慢慢把手伸过去,不过在离那张脸有寸许远的地方,最终是停了下来。
青青收回手,又看了颜如玉一会,见颜如玉不象装睡,便慢慢起身走出了房间,外面的冷风迎面扑来,青青赶紧把袍子拢了拢,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
鬼使神差,青青就走到了易之山被罚的地方,只见易之山依旧跪在那里,紧闭着双眼,斯文的脸,并不算结实的身体,却挺得直直的。
姚有为、良光等几个将领也迎着雪站在不远处没有离去,青青有种感觉,姚有为、良光是真心拥戴易之山的,看见易之山挨罚,他们就陪着一起挨罚,本有些内疚的她一下就生起气来,不知道易之山这个魔鬼怎么这么会做表面文章,竟有这样的人对他死心塌地。
青青虽生气,虽恨易之山,但看了这一幕,尤其是跪得笔直的易之山,让她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转头要走,却听到易之山淡淡地问:“这样,你的心里就好受些?”
青青停住脚,慢慢转过身,见易之山依旧闭着眼,便恨恨地道:“易之山,这只是开始!”
易之山听了苦笑道:“小青军师要怎样才肯罢手?”
“你说呢?”青青身体打着抖,拳头捏得紧紧地,易之山又道:“你想怎样处置我都成,只是你在王爷身边,这终是对你不好!”
青青听了冷笑道:“易之山,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名声吗,从这军营出去的时候,我南阿玲珑不仅没有了名声,连名字都不复存在了!”
易之山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只要你觉得这样做,心里能舒服些,之山甘愿受着!”
“那你就好好地受着吧!”青青一扭身就走了,一口气跑到河边,河风刮得紧,跑得一身汗的青青刚站了没一会,就觉得身上的汗全冰冷了,透心地冷,她吸了口气,转身往回走,眼前一黑,就跌地上去了。
青青听到易之山急切的声音:“小青军师,你怎么了?”
青青又好象听到颜如玉的声音:“把她给我!”
然后青青就落入一片温暖中,那种黑麻慢慢过去,青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人怀里,她赶紧撑起身,看见是颜如玉,就又软了回去。
颜如玉伸手给青青把头发捋到耳后,青青才问:“我怎么了?”
“你说呢?”颜如玉握着青青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青青笑了一下问:“青青好象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青青丫头,以前也许是,但现在不经了许多事,也要注意点身子骨!”
“青青是属草的,命贱!”青青觉得完全缓过神来,发现依旧在河边,便撑起身来想回住处,一站起来,忽觉得恶心,便蹲在河边吐了起来,颜如玉见了忙走过去拍拍青青的背道:“丫头吐了舒服些没有?”
青青觉得肚里那点东西都吐完了,才舒服些,依回颜如玉的怀里,颜如玉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嘴又问:“好些没?”
“为什么最近青青总是想吐?”说完这句话青青忽一愣道,“王爷,青青不会是有…”
颜如玉听了没有接话,一想到这里,青青一下瘫了,自己与颜如玉行房不过到二十日,如果真是有了身孕,听姜婶那话的意思,不应该的事,那难不成这孩子不是颜如玉的?于是有有些不害怕地看着颜如玉:“王爷…是不是怀孕的人总喜欢吐?青青记得别人讲过。”
颜如玉笑了起来:“丫头,有身孕有什么不好,为夫可是巴心不得你有身孕呢?”
“可是,青青与王爷行房到今天才有二十日!”
颜如玉一听只能含糊地道:“青青丫头讲的没错,但有的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王爷,这种事难道还分人,不同的人就一样?”
颜如玉笑了起来道:“丫头也不必着急,咱们两都不是郎中,都是胡乱猜测,然后瞎着急,这样吧,为夫到军中问问,看看有没有好的随军郎中,如果有,就叫来仔细给你把把脉!”
青青只得点点头道:“王爷,青青但愿不是!”
颜如玉自然知道青青是有了身孕,本也想找些机会告诉青青,让她注意一点,但看青青的反应,知道这丫头机灵,稍用上心,也不好骗,好在现在在军营,周围都是不认识的男人,她有再多疑问也没人可问,于是却道:“不管是不是,丫头这突然晕倒,肯定是身子骨太弱了,从现在起,必须好生养着!”
青青一撇嘴道:“青青才没那么娇气呢!”说完从颜如玉怀里撑了起来,然后踩着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颜如玉几步撵上道:“丫头,慢着点,慢着点!”
“都讲了,人家没那么娇气了!”
“是,是,丫头不娇气,不娇气!”
两人背影消失,易之山才慢慢走出来,两人的对话自然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易之山无法忘记自己骑着马跟在那人后面看到青青爬树上摔兔子帽子,嘴里叫着“老易,你输了”的那个情景,本以为这个对女人不定性的主子,始乱之后,他还有机会再去安抚那个肯定被伤得不轻的心,但现在看来这似乎越来越不可能了,这个不定性的主子不仅定了性,还专情起来,甚至一心想让她生儿育女。
易之山刚挨过板子,虽没伤着筋骨,但还有皮外伤,在风雪中站了一会,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青青都会来找他的岔,轻轻叹口气,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青青刚一回到住处,颜如玉便撵着进去问:“丫头,累着没,累着了就赶紧歇着吧!”
青青瞪了颜如玉一眼道:“跟你讲了,青青我没那么娇气!”
颜如玉赶紧点头应道:“是,是,丫头没那么娇气!”
青青往榻上一坐道:“你不是要找军里的郎中给我瞧病吗?”
颜如玉一听便在青青身边坐下道:“军里的郎中水平都一般,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事,为夫觉得还是等回去让老宋看,比较妥当!”
青青打心里怕,但又想弄清楚,摇摇头又有几分不安地问:“颜如玉,是不是女人不来月信,就是怀了孩子!”
颜如玉看了青青一眼,自然知道青青的意思,便笑道:“好象也不一定吧,那事为夫又没有经过,怎么知道,不过听人讲过,也有女人因为吃住太差,或者太焦虑生气,也有不来的!”
青青一想自己在“红合楼”时,没心情吃喝,心情又不好,正该是来月信的时候,但没有来,她从不知道这是相当重的事,当时自然也没注意,现在总是吐,她才上心起来,如果颜如玉收房不到二十天就真的怀孕了,那是不是说这肚里的孩子不是颜如玉的而是…
想到这里,青青一刻不愿多想,如果肚里真有花小楼的孩子,她恨不得立刻去跳河寻死,花小楼对自己的侮辱,不差于易之山,肚里再有他的孩子,那不是永远带着一块耻辱的标志。
颜如玉说不找郎中,青青反而不踏实,觉得还是找个郎中诊断清楚,如果真的不是颜如玉的,也好早做了断,她跟着老漠的日子,知道有些人户家的女子,偷偷喝药打胎的,如果真有,她是绝对不会留下这么个孽种的。
青青便一推颜如玉道:“你都看见我我今天头晕、恶心,现在也不舒服,还是这会就去找个郎中来给我瞧瞧吧!”
颜如玉点点头道:“也许在河边吹了风,有些着了凉,恶心是自然,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找个郎中,只是军中的郎中都给男人看病,只怕不太善长看女人病!”
“男人着凉与女人着凉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着凉吗,如果他们连这都看不出来,那还当什么郎中?”
“那倒是,那倒是!”颜如玉便道,“你且莫急,你身体不舒服这事,为夫不希望仇一天知道了,所以为夫想找个比较妥当不乱传话的郎中,你且先休息一下,让为夫想想,如何才能找一个放心的郎中又不让仇一天看出来。”
青青一想仇一天是彦容的人,自然有些事情瞒着他比较妥当,只是自己着凉也瞒着他,好象没有什么意义,不过青青夜里没睡好,这一折腾,又饿又累,吃饱喝足,只得由着颜如玉去折腾,自己躺在榻上竟昏沉沉地睡着了。
颜如玉看着在榻上沉睡的青青,来回在屋里走了好几圈,越发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不过颜如玉是个聪明人,只是让青青的怀孕欢喜晕了头,一直沉浸在要当父亲的喜悦之中,几圈一走,早就想妥了办法。
颜如玉叫来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跟随,吩咐了一会,那跟随忙退了出去,一会就消失在雪夜里。